雪杀惊怒地瞪着这个名义上的师父,此刻他居然毁了她从不离身的宝剑。
似乎没有看见雪杀的表情,衣袂飘飞间,雪杀的身体已经离了地面,和师父一起踏上云端。温和的声音响起,“雪儿,杀戮并不适合你。从今后,都忘了吧!”
雪杀没有反驳,心中瑟缩的难受。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不适合杀戮的雪杀会是什么模样!她注定是雪杀,也只能是雪杀!
穿梭在缕缕云雾之中,雪杀的心中涌起阵阵渴慕,潜藏在身体内的某些未知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步复苏……
……
青铜的面具在绿幽幽的鬼火之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男子重重的耳光掴在女子的脸上,低沉的声音中是浓浓的愤懑,“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自作主张?她也是你能动的。”
红衣女子跪坐地上,黑暗之中看不清模样,只一袭身段玲珑有致,引人遐想。
半晌,黑色的帷幕被风吹起,依旧看不清里屋的情形,干枯喑哑的声音响起,“棋才开盘,你等就乱了阵脚么?”
面具男子和红衣女子起身恭敬向着帷幕施礼,“吾等知错!”
半晌,喑哑的声音缓缓传出,宛如九幽地狱的索命之曲,“棋已开,即为棋中人,自当有那等觉悟。天,就要变了。”
面具男子躬身道,“那她?……”
“她自由命定的路。我说过,没有人能够逃得开。下去吧!”
二人允诺,缓缓退下。阴风拂起黑色的帷幔,带来阵阵刺鼻的血腥味……
……
雨夜的蜀山显得格外阴森,依稀听得见莫名的哀嚎,雨水打落在枝叶上沙沙作响。黑暗中,一条巨大的魔影快速闪过,整个山林之中被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氛所笼罩……
白发苍苍的古稀老妇,骨瘦嶙峋的右手缓缓梳着及膝的白发,血红的木梳在黯黑里闪着诡异的红光。
巨大的黑影停在老妇的身后,缓缓凝视老妇半晌,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着幽森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老妇梳发的动作并未停下,苍老干瘪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生气,“老朋友,你,还是出现了。”
黑影的声音依旧阴阳掺半,“你,不是和我一样么。你想改变什么?你又能改变什么?”
平静冷然的话语里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干瘪的话语几近被夜风吞噬,手中的木梳顿了顿,“如你所说,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
巨大的黑影动了动,魔气涌动之下,依旧没有任何固定的形态,“你这是何必?这一切既以注定,没有谁可以改变。哪怕是你也绝对不可以。”语气之中是难掩的激动。
“你明知是他,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
黑影的声音依稀有些愤懑,“于我们而言,这一切皆是局外事。我们能做的唯有旁观,你如此心急,真当她毫不察觉么?”
白雾腾起,老妇的身影已经不见,唯有那喑哑的声音弥漫在空气里,“咒灵,天地为局。你我皆在其中,任谁,都逃不了。”
黑影低咒一声,闪身向密林深处飞去。一道惊雷闪过,雨还在下……
第十七章 承 影
卿似坚冰凭栏寄,雪落啼乌起。
阑干瀚海悲秋雨,关山道别离。
神界有山,名曰缥缈。缥缈之首,琮华为尊。
虚天之上,白云之中,结界密布,其间走兽飞禽,奇花异草,往来仙童,气质出尘。琼楼仙宇,金碧辉煌。缥缈十二峰,尤以琮华居首。琮华峰独出群山,云雾弥漫,山巅四周有诸小峰拱卫,三面有山溪环绕,缥缈全景尽收眼底。琮华峰东接修仙岩,南续清幽岩,西连天问峰,壁立万仞,高耸于群峰之上。每当雨后初晴、晨曦初露之时,群峰没于云端。云开雾散之后,举目四望,天池水尽收眼底。琮华峰顶有仙涧,涧水如白练千寻从峰顶直泻而下,被称作“幻海湖”,乃山中一大奇观。
缥缈很美,却惟独少了冰雪之气。
树木葱翠,暮霭沉沉,一个窈窕秀丽的身影,迎风飞舞,白衣似雪,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清冷出尘的脸上透着无尽凄迷之色。
仙童上前唤道,“雪主,帝尊有请。尊上已在清幽岩等候多时。”
雪杀冰冷的眸里没有任何的波澜,半晌方缓缓道,“带路。”
由于雪杀此时并不懂什么御云之术,仙童只得召来灵鹤代步。雪杀并未多说,径直跨上了鹤背。似是被她身上的冰寒之气所惊扰,灵鹤无辜地曲颈偷瞄了下背上之人,扑腾着翅膀划开一道优美的弧度,凌空飞去。
仙童看了看远去的灵鹤,不由得舒了口气……心下兀自纳闷,帝尊千万年来从不收徒,今得一弟子竟为凡胎肉身,偏偏这凡人之躯的雪主却有不输于帝尊的威严之气。
……
清幽岩壁立千仞,岩下悬崖,云雾缭绕。灵鹤看着雪杀安然落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清幽岩下,洞门大开,想是苏慕卿已等候多时。雪杀心下不疑有它,跨步迈入洞门。仙云弥漫,洞门缓缓关闭。洞门之后,别有洞天,其间花木,仙气环绕,缤纷妍丽。其间得一清池,仙气弥漫,池中红莲,妖艳入骨,大如车轮,其上一青黑长剑,悬空而立。
苏慕卿立于池边,淡雅出尘的风姿完美和谐地融入这画里。
雪杀上前,语气平淡,“师父,何事?”
雪白的衣袍徐徐随着微风鼓动,自带三分羽化出尘之气,半晌才缓缓道,“几日来可曾习惯?”
“于弟子而言,天下之大到哪里都一样。”
“择日,师父便助你脱了这**凡胎,修得上仙之体。至于能否进阶为神,一切全凭你自己。”
雪杀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温度,“于弟子而言,师父便只是师父,成仙成神又有什么关系?我在乎的只是那般能够主宰命运的力量。”
半晌,苏慕卿才缓缓道,“那就修仙吧,成了神才能具备超越为师的条件。”
雪杀捋了捋耳际的发丝,“六界之大,成神又任何!而我,总是习惯不了那么多束缚。修仙就修仙吧,成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微风吹动,凌乱了苏慕卿眸间的神色,“或许这‘承影’,真的找到它的主人也说不一定。上前。”
雪杀依言迈步,祭起右手,秀眸微闭,口中念念出声,“蛟化承影,雪落忘归……”
池中红莲,瞬间凋零,池水微漾。承影之剑,铮铮而鸣……
……
九幽之狱,喑哑凄然的声音幽幽回荡,鼎内血液滚滚沸腾,“承影古剑,呵呵,‘蛟化承影,雪落忘归’,承影!忘归?甚好!甚好!……”
第十八章 灵 鹤
九幽之狱,喑哑凄然的声音响起,鼎内血液翻腾,“承影古剑,呵呵,‘蛟化承影,雪落忘归’,承影!忘归?甚好!甚好!……”
阴风阵阵,卷起漫天的黑色帷幔,帷幔后的视野蓦然清晰起来。古老的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中间巨大的暗红色大鼎之中红色的血雾弥漫。阴森凄迷的古殿之中,回荡着恐怖而幽远的低笑声……
……
清幽岩上,承影剑出,迎风而鸣。瞬间一道青光闪过,承影古剑业已牢牢握在雪杀手中。雪杀平静无波的眼中有了丝丝喜悦。
白衣飘飞,雾气氲蕴之中,更显淡定出尘。苏慕卿缓缓出声,“认主!”
雪杀旋即明白,右手划过左腕,殷红的血液浸染。古剑光华闪耀间,通体血红之色尽显。
苏慕卿微微皱眉,半晌才自怀中取出一本古籍,“以此书心法,辅以剑之灵气。十日之内,御云来见我。”
雪杀允诺一声,转身出了洞门。洞门之外,灵鹤扑腾着翅膀已静候多时。雪杀道也不客气,当下并不多问,旋即上了鹤背。灵鹤扑腾着翅膀,向天问峰飞去。云天之下,“幻海”之水,一望无际,水雾弥漫。天问峰上,一落朴素典雅的竹屋出现在眼前。雪杀知定是师父安排,径直向木屋走去。顷刻转身,看着忍在原地扑腾翅膀的灵鹤,语气冷然,“还有何事?”
灵鹤突然出声,声如三岁孩童,清脆悦耳,“帝君吩咐,雪主十日内要练得御云之术。”
雪杀并不出声,只是冷冷瞪着灵鹤。
灵鹤瑟缩了下身子,后退几步,“你瞪我干嘛,你若十日后修习未果。看帝尊不剥了你的皮。”
雪杀握剑的手紧了紧,一步步向灵鹤靠近,“好啊,那不如我先拔了你浑身的毛。真想想看看这秃毛的仙鹤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神气。”
灵鹤扑腾着翅膀飞入半空,“拔毛?拔毛?那还不被小凤凰笑死。人家还得每日辛辛苦苦给你送仙果。凡间的女人真麻烦,尤其是凶巴巴的凡间女人。”
雪杀看着这只脑子少根筋的仙鹤的自言自语,嘴角不经意间向上弯了弯,转身进了竹屋。
仙鹤兀自愣在当空,“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也不知会一声,不是要拔我毛么?”灵鹤终于想起雪杀刚才扬言要把自己变成秃毛仙鹤一事,“呜呜,拔毛,拔毛啊!凶巴巴的女人!”
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灵鹤的身形渐远……
琮华峰上,仙雾缭绕,灵木珍禽,自成风景。一只五彩的凤凰,美丽夺目,翩翩飞舞在林木之间。奶声奶气的童音由远而近,一只硕大的仙鹤从天而降,蓦然扑进小凤凰的怀里,“呜呜,呜呜,拔毛,拔毛……”
……
清幽岩外,一朵白云飘过。男子一身紫衣,自成风华,容色天成,凤目微敛之中,多了几分洒脱之气。男子落下云端,立于岩洞之外,“帝尊,端木求见。”
洞门自开,男子缓缓而入,出尘的背影迷离在飘缈的云雾之中……
第十九章 金罗元婴
清幽岩内,云雾迷离,仙气氤氲。一袭白衣淡雅出尘。池中红莲,业已凋零,与这周遭的缤纷妍丽格格不入。苏慕卿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