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浦东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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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浦东老街-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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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翻阅资料才了解,当阳光经过水滴时,在水滴内经过一次反射的光缐,可以形成我们常见的彩虹(主虹)。若光线在水滴内进行了两次反射,便会产生第二道彩虹(副霓)。霓的颜色排序跟主虹赤橙黄绿青蓝紫正相反。特别是两次反射会损失光能,因此,霓的亮度比较弱。其实,副霓总是会跟随主虹,因为它弱,所以常常被肉眼难以察觉而已,所谓霓虹本身就是指成双成对的彩虹意思。 

  每当天官不仅人为制造彩虹,还是姊妹霓虹时,就是在“校洋龙”活动全面结束后,人们还津津乐道啧啧称奇,除了赞叹天官,也还庆幸自己一饱眼福,今年极有可能时来运转,也不是买彩票中奖的意思,那时还不兴这玩意,至少没病没灾老小和气的太平年景。 

  作为压轴,天官总会调转水龙枪头,朝着围观人群头顶上喷射。当然也并不盲目,主要那天在人群中一定会有一个穿着显眼的姑娘,这是天官水枪对准的第一目标。 

  “校洋龙”活动结束后,由老娘舅、大佬倌等老街权威人士组成的评审班子,对成绩优异者颁奖。当然,非天官莫属。这时不仅天官本人,3号洋龙也被披红挂彩,在包括我等顽童的众人簇拥下,隆重返还我家对面的洋龙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铜匠担挑进铁工厂(82)
天官姓洪,洪天官本来随父亲挑铜匠担。 

  铜匠担是穿街走巷替人家小修小补,配把钥匙开个锁,专业修理铜器家什,像勺子、铲刀、酒壶、茶壶、手炉、脚炉、汤婆子,面盆、铜吊包括门窗橱柜的门锁、把手以及毛笔套、笔架、镇纸等等之类的。 

  老街上一直有说,“穷么穷,屋里还有三担铜”。意思当年很多寻常百姓人家里,铜器家什比铁器还普遍。 

  大部分小修小补做流动摊头生意的,例如大佬倌当年扛着条板凳,招揽生意都是靠嘴上吆喝的,削刀——磨剪刀;这修伞的吆喝,阳伞——修伐;修床垫的吆喝,棕绷藤绷——修伐: 

  “铜匠担”做生意是别具一格,嘴上决不吆喝,是不是有点表示他们手艺功夫过硬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他们靠挂在担子上的两大串铜片发出的“嚓啷、嚓啷”的声响招揽生意。 

  铜匠担的每副担子靠两指宽、半指厚的四根竹片夹住工具箱,箱子里面放着些工具和材料。竹片交叉着由一根铁棒固定,铁棒上有绳套,供穿扁担用,铁棒下面挂着十来根半尺长,头两寸宽,带点弧形的铜片。随着挑担者脚步的晃动节奏,铜片发出“嚓啷、嚓啷”“嚓啷”声响,人们未见人影,远远地就可以闻其声而知道铜匠担即将来临。 

  铜匠担基本的工具是柄公尺把长的方锉。那是铜匠金属切削包括打磨之类的最重要工具。 

  担子的另一头,按有一座小型“台钳”,用来固定需要弯曲、打洞的材料。 

  做生意时,铜匠坐在长条凳的一头,凳的另一头装有一铁圈,锉刀的竹竿部分套在铁圈里,以起到导向作用,只要拉起锉刀往前一推,公尺把长的距离可以锉下或者打磨很多包括但并不限于铜类等的金属家什。 

  铜匠的榔头功夫也十分了得,一块紫铜皮,眨眼就能够锤炼出一个铜器玩意。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如果那家铜器破碎损坏需要焊接,铜匠就会变戏法似地从工具箱里取出一只小风炉,靠上风箱出口,呼哧呼哧拉风箱,一小会儿就将烙铁烧红了,蘸点焊锡焊这里补一下,那里贴一块,一番打磨后,转眼间,一件完好如初的铜器家什会奉还主人手上。 

  自从洪天官跟父亲学生意,虽然手艺学得蛮到家,好像并不太满意走街串巷的挣钱方式。 

  父亲在世时,天官只能心里想想而已,说出口,肯定会遭父亲责怪。这倒也罢了,关键还是母亲那边,虽然心里向着自己,但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天官的母亲双目失明。十多年前,全家居住在离老街五六里地的小镇老家时一场火灾导致的。

  当时,天官的父亲挑着铜匠担外出了,家中只有母子俩人,那时天官才两三岁大。大火是从隔壁人家引过来的。等到母亲发觉,前门已经燃烧的一天世界。天官睡在里间的床上,等母亲抱着他刚刚转身出房门,门楣支持不住砸在了母亲的右腿上,母亲咬牙坚持把小天官推出火堆,而自己围困在屋里没能及时脱身。等到人们把她救出来,母亲不仅右腿残废,更糟糕的是,大火把她的双眼给熏瞎了。 

  从此,母亲瘸着一条腿,两眼一抹黑,不要说帮父亲支撑家庭门面,就是自身的个人生活都难以自理。 

  一家三口,里里外外全靠父亲挑着铜匠担子维持生计。天官还小,母亲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在家里坐等,什么手都搭不上。 

  天官他爹嘴上不说,一旦走街串巷一天辛苦下来,常常回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看着家里一个既瘸又瞎,一个尚且幼年,心情未必能够好去哪儿。有时,平白无辜发无名大火指桑骂槐事情也是可以经常发生的。这时,不仅小天官,就是连母亲也大气不敢出,母子两人卷缩在一边大气不出一声不吭地逆来顺受。 

  就是因为如此,母亲才咬牙建议,让天官这书就不要再读了,随着父亲学铜匠手艺。 

  父亲毕竟有点年纪了,更要命的是眼光退得厉害。铜匠生意的有些活很细致,可以精密到头发般的丝毫之间。有时,本来一袋烟功夫就可以搞定的活,居然弄成大半个时辰。怨不得父亲回家叹息,老了,这人完全不中用了。 

  天官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听了母亲劝,依依不舍地放下了书包,尾随父亲学手艺。 

  母亲的意思是,一旦天官慢慢接的上手,父亲就可以呆在家里,这样形成儿子主外,父亲主内的家庭分工格局。 

  后来,天官长成,确实可以独自挑担出门揽生意,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了。眼看这家里父子内外结合的良好生活格局如期成形,想不到呆在家里比较清闲的父亲就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天官独立铜匠担业务不到一年的冬天里,不幸辞世了。 

  也有说这人就是劳碌命,就像一台开好好的车,一旦弃之不用,转眼就成废铜烂铁了。不要说派不上用场,常常是连自身都很难保障。 

  父亲过世后,老街上的铁工厂见天官年纪轻手艺人品不错,试探询问想不想进铁工厂当工人。 

  天官还是老习惯,自己就是心里一百个愿意,决不专断独行,他请示母亲。母亲说,孩子,你就撂下铜匠担去厂里当工人吧。虽然,你父亲包括祖祖辈辈那些铜匠的专业人才可能会不太高兴。

  母亲喘口气说,其实,我知道这些年你活得不痛快,挑铜匠担,身上不累,心里也不是一点点疲惫。你不要再怪你父亲,他也是实在没办法,谁叫你老娘腿不便不说眼睛还看不出。 

  母亲话锋一转,父母耽误你一时,无论如何不能耽误你一世了。反正,我这人间日子也不会太多了。不知道哪天,就这么撂下你随着你父亲走了。所以,这次铁工厂的机会你就不要错过了。 

  天官听了母亲一番话,跪倒在母亲面前抽泣,你老人家不要说了,我们娘俩要好好活下去,儿子都听你老人家的。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天官与赵鸸(83)
就这样,天官进了后街的铁工厂,从一名小铜匠转而成为厂里的一个机修工。 

  天官就住在我家隔壁,是借的赵培清家一间偏屋,傍边是一块篱笆围着的场地,作为晒场,再过去点就是赵家的柴间和猪圈了。 

  铁工厂就在街的后背,天官走出家门两三分钟就可以到的,非常便利。 

  厂里有食堂,哪怕中午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天官总是买好饭菜,送到家来,同母亲一起吃。当然,他吃快点,要赶着上班。母亲慢慢吃,她老人家不急。 

  晚饭一定自家烧的,天官要做点母亲想吃的饭菜,荤素搭配弄点花样,让母亲可以吃得乐惠点。 

  每周五,铁工厂食堂做馒头,人们常常可以撞见,天官买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馒头,也不用个袋子家什,就放在手里来回倒腾,一路跑着回家,直送母亲嘴边。叫母亲小咬一口,从中可以得到一包汤,这也是母亲一周的喜欢和期待。母亲眨巴着已经毫无光彩的双眼,脸上挂着满足。 

  老街上的人都说,天官是孝子,他双目失明的母亲有福气。天官并不这样认为。他坚持说,有福气的是自己,自己有个好母亲。当年舍身将他从火坑里救出,现在还问寒嘘暖,天天晚上摸索着给他掖被子。 

  天官自小睡相不好,大冬天也会蹬被子。母亲一夜会起来好几次,摸索到他床前。有时,天官的被子并没有蹬掉,甚至连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没有入睡。每当母亲摸索来到床前,他也不吭声。任凭母亲这里拉拉,那里掖掖。夏季,母亲也会把被单遮在他肚子上,说肚脐眼暴露在外容易着凉,秋后会被算账的。这时,天官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感觉。 

  天官业余时间两件事,一是陪母亲,还有就是推举为老街义务消防员后,定期伺候斜对门洋龙间里的那台洋龙。

  这不仅是母亲的嘱咐,也是天官的心愿。

  虽然,天官对母亲那条右腿和双眼残疾无能为力。但是,天官确实不想再让天下无论是母亲还是包括他们的孩子们,免遭例如他母亲类似的不幸。 

  这就是为什么天官可以将“洋龙”校成这么好的原因。 

  天官除了工作,业余时间那么投入那么专心,将“洋龙”校的那么好不要紧,居然感动了表面上看起来可以完全不相干的,天官娘俩的房东,赵培清家的唯一那女儿赵二的心。 

  也不知道这赵培清是个什么意思。当初自己大大儿子取名叫赵一,有人询问赵培清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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