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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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军魂-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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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上车。到了新源,还好,碰到了咱们汽车营拉油的车,我就赶到那拉堤。”“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回来了就好。”

      等了一会儿,余喜财也回来了。“上次你走,我们没来得及送,这次重回玉希莫勒盖,总得搞个欢迎餐吧。”“你走,我们感到可惜。你回叫失而复得,可惜也好,复得也好,都在今晚的欢迎餐中了。”“连长,我是你的兵,又不是古董,谈不上失而复得。”

       晚上的欢迎餐是五个菜一个汤。谭兵把皮箱的八瓶二锅头全提来了。“王副团长,菜都齐了,你讲两句吧。”“老余,谭兵是八连的,走也八连来也八连。”“我提议为八连今年牺牲的同志敬一杯酒吧。谭兵今天回来了,请谭兵说两句话吧。”“我几个月之前提干时,当时八连有三个,李望清、张作富和我谭兵。现在聚在一起,少了张作富。站在欢迎我的晚餐上,我是很难受的,张作富是我的班长,正是在得知张作富和寅大牺牲后,终于在犹豫了几个月之后,下定决心重回天山重回玉希莫勒盖。说实话,我所在的警卫师,是担负天安门在内的许多重要目标警卫的,政治待遇和影响力比较大。但是我呆了一段儿时间,还是觉得八连的兵与兵,兵与干部的情谊深厚,还是玉希莫勒盖的山和冰雪让人表现出坚韧和善良、顽强。想到天山,天天想到天山,我睡不好,吃不好,我问自己怎么了,我自己回答不了,回来了。希望大家不要见笑谭兵,也不要怀疑谭兵回来有何企图。我谭兵就是谭兵,就是那个副班长谭兵,回来就是离不开玉希莫勒盖,离不开八连,离不开朝夕相处的战友,我为能和大家在天山奋斗与大家共同喝一杯。”

      余喜财催促:“李望清,你是谭兵的排长,谭兵跑了,你难受;谭兵回来了,你不喝酒,什么意思嘛。”李望清把半空中的盏子放在嘴边,灌下去。王建平没等大家开口,酒也喝得干干净净了。“谭兵这杯酒提议得好。”余喜财也把盏子里的酒干了。二锅头的劲儿挺大挺猛。“我给大家敬酒。”李望清高声说。“这样吧,不用互相敬了。咱们均分,包括王副团长在内。”余喜财说。“不均分,今天谭兵可能喝得最多。多了,醉了,没意思。我们八连,连续遇到一系列的事儿,悲壮的,艰难的都过去了,今天我也想借谭兵回来这件喜事儿喝点儿酒,也请各位喝。不过,酒量有大小,能喝的喝,不能喝的慢慢儿喝。”“谭兵,你回来担任一排长,我们两个排长共同干一杯。”“望清,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均分吗?”“连长,我是想表表心意。”“还是先吃点儿吧,趁热吃。”余喜财把盛着猪排的一个盘子端起来。副指导员用筷子夹,肉太重太大,筷子夹着翻了滚,连筷子也掉下去了。“我看用手拿吧,学学哈萨克人。”余喜财说。副指导员把猪排拿在手里咬着,费了半天劲才撕下一小块儿来。

        “炊事班这东西没煮好。”他在心里说。这时炊事班长兰祖成正好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这是加炒的土豆丝。”王建平让兰祖成喝。兰祖成突然脸憋得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用双手接过酒,一口闷了,呛得在墙角咳嗽好一阵。“兰祖成这么没用啊。”“这人苦干的命,脾气也倔,他当炊事班长镇得住。就是个人卫生差点儿,说了两次好多了。”“一个好的炊事班长,顶半个指导员。你们两位领导说话,我们都干了一杯了。”走了几个月,各位领导受累了,我谭兵有心愧之处,自罚一杯。”“心愧?说哪儿去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走后传你话的人可多了,都说你是司令的儿子。还说谭兵装得挺像,几年了,也不露一点儿声色。有一次在洞口,两个兵为你的事儿还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说你是司令的儿子,要不,普通话能说的那么准;一个说,司令的儿子不可能在隧道里表现得那么好。一个又说,司令的儿子也是儿子,也是毛主席的战士,也要干革命;一个又说,那可不一定,司令的儿子捣蛋的多。两人相持不下,还在争。我一听,火了:‘你们争什么?谭兵是北京人,北京人都那个腔。他要真是司令的儿子,今后必成大事,你们两个都忘了吗?谭兵打风钻像《南征北战》里的机枪手,潇洒着呢。”“还有这事儿啊?”“你真是司令的儿子?”“你们排长嘀咕什么呢?”余喜财说着话,把谭兵的酒倒上。“倒上吧,能喝是好事儿。”“哪儿能喝呀,连长。”“吃八连的饭吃出道道来了。我王建平今年是两次来八连蹲点儿,拜托各位了。”。。。。。。 
      
      回到排里,排里几个骨干都没睡。李望清准备走,谭兵说:“别走,望清,你是一排老排长,一班的老班长,别走,就坐下跟我们聊聊。”“潘天明,你给谭排长介绍几个骨干吧。”“不用介绍,副排长祝惠,我们在二排时就在一块儿呆过;二班长邵东,原来就在二班嘛,同我一样是副班长;三班长任少辉,如果没有记错,是从战士直接擢上来的吧。这样,有冲劲儿。”祝惠就说谭兵记忆力好。“头疼。”送李望清出门儿时,谭兵说:“不是说你完全不喝酒吗?”“酒这东西,当兵的一点儿也不会喝,恐怕也不是个事儿。还有,能喝的也不算优点,玉希莫勒盖会抽烟的人也不少。”“可不是嘛,当兵这职业注定与酒有缘。到底怎么有缘,我也说不清楚。你看王副团长,喝了那么多,没喝一样。还有连长,说不能喝,但也不含糊。至于抽烟,冰达坂这个天,像他妈的死了他娘似的,成天阴沉潮湿,搞得人天天想发脾气,可又让你发不出来,这就是烦。烦了,不就学着抽烟吗?说实话,我都快抽熟了。即便不抽,恐怕也会熏熟。你回北京一段儿了,那里怎么样?”“少点儿,比这里少多了。人家的情况真是同这里两个样。就说出操、就寝、着装这些部队最基本的东西,规规矩矩的,执行的就是条例上的杠杠,没什么好说的,丁是丁,卯是卯,一目了然。我们这里呢?出操,很难统一在一个时间;就寝,是你睡他起;着装,几乎四季冬装,管理起来难。我走了几个月,想到隧道看看,你干脆领我现在去看看。”“你一路辛苦了,还是明天上洞里去。”“你要是不困,就跟我一块儿去隧道;要是困,我就让潘天明领我去,我看了一下工作计划表,明天上午是我排的班儿。”

      李望清走进宿舍,拿出两个安全帽:“走吧。”送王建平的班车没有回来,他俩就从冰槽里走。“你在警卫师几个月,军务参谋当得不错吧?”“有什么错不错的,一报到,我就想回来了。真的在天山惯了,真的天山的事儿让人刻骨铭心。离开天山失落得很,孤独得很。”“那么大个北京,还孤寂呀,甭瞎扯了。又不像我,在农村长大,当兵前火车都没坐过,大地方是你这个层次人儿混的地儿。”“你怎么了,望清?我谭兵以前是你属下的一个兵,现在也仅仅是一个小排长,你怎么就同我过不去,我有层次是个什么层次呀?你甭看就离开北京几年,无论是身体还是观念,包括生活习惯真发生了质的变化。刚回去在家呆了几天,几个要好的同学知道了,专门儿从知青下乡的地方赶回来,见我黑得像从煤窑出来的。都说你被派往非洲了吗?弄得这个惨样儿,不像我们心中的高大形象了啊。看了我的手,老茧不说还裂着一排又一排不规则的口子,硬说我这是在哪个特种部队里造的。我说我当的是特种兵,任务可是干粗活儿的,像我这年纪,这文化,只能是一个干粗活儿的。他们眼睛睁得眼皮都眨不下来,冷冷的笑:你谭兵干粗活儿,要我们知青干啥,要全国那么农民干啥?我解释没人听。谁都不相信我谭兵提着风枪打隧道,玩的尽是力气活。最后他们干脆说:不管你是干嘛的,哥们儿好嘛,混了个四个兜,混的不错嘛。只有我的比我爸爸小二十的母亲拉住我的手,一边擦药膏一边对父亲说,你就把孩子放那么远的地方,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手都要废了,今后还弹什么钢琴?老爸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接着干他的事。母亲急得抓住我往老爸身边推。我说,好了好了,比刚当兵时,我长了九公分,重了十公斤。母亲又笑了。你还真是长大了长壮了,推不动了。还说,他们医院那些兵,男的女的养成小白脸儿、小胖子,连大白馒头也吃不了一个。我就说,我从新兵连来到隧道,尽管馒头欠火候,结实得像小砖头似的,有天我一餐吃了小盘。母亲说:兵明天要去卫戍区报到,你是不是让秘书给打个招呼?老爸不是不吐一言。当我和母亲要走出他的房间时,他几步走出来,脚步把木地板踩得咚咚响,用低沉的如同闷雷的声音说:“有你这双手,一辈子不愁饭吃了。”母亲瞪了老爸一眼:‘老头,你的话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但是我还是听懂了爸爸的话。”

        “到了师机关,我做见习参谋,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到底做什么。下了班,住在单身宿舍,屁事没有。想到玉希莫勒盖,想到八连,当然也想到你,还有那两只像示威般天天早晨在连队附近转的狼,还有夜里的狼嗥声以及我们仅仅抓住一次的那两只肥肥的旱獭。我就想,我人在北京,心真的在玉希莫勒盖,冰达坂有我的魂。后来,得知寅大没了,张作富没了,那个广东人黎兵截了肢。我再也在家呆不下去。在经历了两个彻夜思考之后,我终于在星期六晚上,请假回家找了老爸,谈了回天山的想法。老爸问了一句:‘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真想好了,你现在可是个军官。’我就说:‘最深思之后的决定。’老爸说:‘做准备吧。’第二天,秘书把票给了我,我跑回警卫师,把该办的事儿办了,当天坐火车就往玉希莫勒盖赶。”“谭兵,你在我们心目中,成天沉默寡言,即使说话也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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