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贵不知道这讲究,他只是按着张根毛的吩咐,稀里糊涂地把大门关上了。这就正好把刚从喜车上跳下来的张有富,挡在了自家的大门外。
张有富赶着喜车,看着喜车里亲亲热热抱着自己媳妇的张树叶,早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了,眼见着喜车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了,这回,他们该下车了吧,她朱丽珍总该自己走下喜车,总不能还叫张树叶抱着吧。可谁知道,这喜车竟被挡在了自己家的大门外。
张有富心里的火,马上又腾一下起来了,他冲着张有贵大喊大叫起来:“干啥,干啥,你想干啥?我他妈的在外面让人欺负,还没娶到手的媳妇,就先叫别人上了手,我那可真是窝囊到家了,现在,我到了自己的家了,你张有贵还要欺负我吗?打开,我叫你把门打开,要不,我可就要………”张有富说话横归横,可自己说“就要…”,自己能“就要”干什么呢?他心里根本没有谱儿,也只是说说大话而已。
张有贵根本没把张有富放在眼里,他听完了张有富朝他喊的话, 理直气壮地说:“你冲我喊啥,这是老爷子吩咐的,他叫我关大门,我就关大门,你有气儿,朝老爷子撒去呀。”
张树叶也想快一点儿从喜车上下来,也好早点儿脱离朱丽珍的纠缠。他只要把朱丽珍交给张有富,他就免去了自己的尴尬。车一停,他一伸头儿,看见的却是关得严严实实的院门,他马上就缩回了脑袋,颓然地坐着,还差一点把朱丽珍从怀里推出去。
朱丽珍头上虽然蒙着盖头,可她什么都能听得见,从盖头的缝隙里,也能看得见,她只是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她感觉到了张树叶刚才的心态,在张树叶推她,差一点把她滑出去的那一刹那,她两只手一使劲,把张树叶抱得更紧了,还在张树叶耳边,嬉皮笑脸地甩出了这么一句:“咋?现在就想把我甩掉呀,没门儿。”
张树叶不是个苟且之人,他知道,现在自己和朱丽珍怎么做,朱丽珍也成不了自己的媳妇,也改变不了朱丽珍的婚姻现状,他不想把现在的尴尬,延续下去,可他又没有办法。他干咳了两声,嘶哑着嗓子说:“他们,他们把你当寡妇娶呢,把大门都关上了,你,你还抱着我这个倒霉蛋干啥。”
朱丽珍把盖头拉开一个缝儿,看见了关得紧紧的大门,她一点儿也没有为自己是不是寡妇而上心,却对着张树叶幸灾乐祸地笑着,还用低低的声音对张树叶说:“那是咒你呢,关大门,是为了挡死鬼,是咒你死呢,至于我么,说我不是寡妇就不是寡妇,说我是寡妇就是寡妇,反正我早就让你上过手了,他们老张家娶的,就是一个地道的二手货。”朱丽珍对贞节观念,似乎有一点儿不在乎,她用她大咧咧的心态,打败了张根毛对她的“制裁”。但她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还是停住笑,掀开盖头,看了看那关的紧紧的大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好。”
谁也说不准朱丽珍说的这“好”字是什么意思,把一个大姑娘当寡妇娶,怎么还能说“好”呢?随后朱丽珍的话,就对这“好”字做了注解:“挑明了也好,我就这样,要不,你们老张家别娶我呀。”说完,朱丽珍还撇嘴一笑。
张树叶见朱丽珍这时候还能笑出来,而且还能用话挖苦他,他也想象她那样笑一笑,他咧了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他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张有富听张有贵说,是老爷子叫关的大门,叫他有气朝老爷子撒去,他真的就朝着张根毛喊了起来。“蔫巴茄子”张有富,是个对别人窝囊家里横的角色,特别是对他爸爸,纯牌一个“胎里横”,平时在家里就是个胡踢乱狷横得很,更何况今天他心里窝着火,就更不把他父亲张根毛放在眼里了。
张有富站在门外,扯开了嗓子,叫唤起来:“老张头儿,老孬种,你想干什么?开门,快开门,要不开门,我就砸门了,等我把门砸开了,我一进院,就先揪掉你那个老孬种。”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请来个“神仙”挡死鬼
###(一)第十二章 请来个“神仙”挡死鬼
(一)张根毛最恨的事儿,就是平时谁叫他“老孬种”,现在儿子这样冲他叫喊着,而且还进一步叫喊着,要把他哈巴裆里的那“孬种”揪下来。要是别人这样喊,他准会想办法报复,可对儿子这样喊,他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你治他?他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是自己的延续,自己的未来,比自己还重要,你总不能把自己的未来整咋的吧?不治他?他还在查查呼呼地喊。张根毛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气呼呼地走到院子门口,也冲着儿子喊:“你喊什么,喊什么,你叫我开门我就开呀,你难道不知道吗,喜车里,拉的是些什么乌龟王八蛋?”
张根毛是想向儿子解释,他为什么要关大门。
在张有富的思想里,喜车就是拉自己个新媳妇的车,现在,张根毛这样说喜车,他还有些接受不了,他回身一指喜车,质问着:“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说谁是乌龟王八蛋?我?还有你没过门的儿媳妇?我们都是乌龟王八蛋吗?你这样说,那你又是个啥?”
张根毛听张有富稀里糊涂的话,又气又急,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他妈的是你爹,有你这么和你爹说话的吗?我是说,现在,在喜车里,抱着你媳妇的那个,那个坏种,他他妈的,才是个乌龟王八蛋。”
张有富听是听明白了,可他心里窝着火,还是喊着说:“我不管谁他妈的是乌龟王八蛋,反正你得给我开门,他们一下车,媳妇就归我抱了,我要抱着我媳妇拜堂、入洞房,是吧,你也别说别的了,我的喜车回到家门口了,你怎么也得让我和我媳妇进门儿吧。”
张根毛:“喜车进门儿,那是一定的,可你得先等着,等我把我要办的事弄完了,才能叫你们进来。”
张有富:“弄事?今天事儿就够多的了,你还要弄什么事啊?”
神婆何仙姿摇晃着她那苗条的腰条儿,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她看了看门前这阵势,皮笑肉不笑地说:“啊哟,张老爷子,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呀,这不是你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你挡在门外的,可是你亲儿子新娶回来的儿媳妇,人家可是金身玉身,是个囫囵个的大姑娘,我看呀,这事儿,就免了吧。”说完,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就要走。
张根毛脸一沉,斥责着说:“你少来这一套,什么叫囫囵个的大姑娘,她就是一个……”张根毛想说,朱丽珍就是一个破鞋,可他毕竟是要当她的公爹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转过来又训斥着何仙姿说:“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在咱们村里,能叫你跳神的人,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跳,跳大神儿,你现在就嘛溜地跳吧。”
何仙姿听了张根毛这话,她撅着嘴,嘟嘟囔囔地说:“他咋连好赖话也听不懂呀,我是为谁呀,还不是为他们老张家的名声吗,你儿子娶媳妇,娶的明明是个大姑娘,是个金身玉身的大姑娘,非得当‘寡妇’娶,当破鞋寡妇娶进门,这样,你们老张家就有脸了,就光彩了。”
张根毛假装没听见,他铁着脸,一言不发。
张有富也随着何仙姑的话,说:“就是就是,你管她好鞋赖鞋干啥,她是双鞋就行呗,开门开门,你让我们进院。”
张根毛闷着头不说话,现在,连儿子都冲着自己喊了一阵了,他更咽不下这口气了,他现在是谁的帐都不买了,他狠了狠心,冲着何仙姿喊了一声:“你给我跳,快来神儿吧。”
何仙姿无奈,只好撇着嘴,从屁股后面,拔出了摇铃摺扇,她把摇铃一举,就哼哼呀呀地唱了起来。
吆呵呵……呀!
一声喝开天堂路,
二声喝开地府门,
三声喝开三簧锁,
四声喝开五花门,
天门不开呀神难走,
地府不开呀鬼难行,
天门地门都开放,
神仙鬼怪都好行,
各走各的路呀,
各行各的门呀,
一股儿呀那个青烟,
你就离开了这个门儿………。
张有富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他一把抓住在门口跳跳嗒嗒的何仙姿,说:“哎哎哎,你还有完没完呀,唱起来没头儿了,你歇歇得了,只有你歇着,我们才好进门,不是吗?”
朱丽珍被张树叶抱得热热乎乎的,她瞥了一眼急着要开门的张有富,回头看看张树叶,忽然对张有富说:“你好好看看,死鬼就在车里呢,叫你这么一喊,这死鬼就跟上你了。”
张根毛本来觉着这事差不多了,就这么一唱,也够她朱丽珍难堪了。可让张有富这么一叫,再听朱丽珍这么一说,心里又犯了犯狠,他冲着何仙姿又喊了一句:“再整,再整两遍。”
何仙姿拗不过张根毛,她不情愿地晃晃腰,撇撇嘴,又无奈地唱了起来。
吆呵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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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失去情人的张树叶
###(一)第十三章 失去情人的张树叶
(一)朱丽珍听何仙姿唱得都口干舌燥了,她心里还在暗笑:唱吧,唱吧,唱的时候越长越好,我正好享受享受。朱丽珍一边听何仙姿唱神歌 一边喜孜孜地趴在张树叶的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什么。
何仙姿终于唱完了,她接过张根毛塞过来的五毛钱,身子一扭一扭地走了。
随即,张有贵打开了大门。
张树叶也得抱着朱丽珍下车了。
急不可待的张有富,见张树叶抱着朱丽珍下了车,就一把抢过朱丽珍,还对着张树叶狠狠地喊了一句:“你还想抱着她入洞房呀。”张有富抢过了朱丽珍,再不管张树叶怎么样,也不管朱丽珍怎么样,他抱着朱丽珍就是一溜的小跑,急急忙忙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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