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九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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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九十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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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父亲对*的地下工作有很大帮助,还介绍了大批青年参加革命,周恩来同志又知道他是任锐的父亲、孙炳文的岳父,就曾亲笔写信,经过*地下组织转交给他,向他表示感谢。父亲跟我说过,那时国民党人老盯着他,他不敢留下那样的信件,看完就给烧了。我的族叔任馨寰那时在我父亲左右,也说过这事。任馨寰还告诉我,新四军4师师长彭雪枫曾秘密到新蔡我家里,看望我父亲。
  1939年底,国民党确山县长聚兵两千人,突袭竹沟镇新四军留守处,杀害轻重伤病员百余人,史称“确山惨案”。那之后,新蔡的地方当局也张狂起来,*新蔡县委被迫迁移到农村。那时,国民党县党部的人敌我意识很强。他们已经知道我二姐和我都在延安,便想指控我父亲也是共产党。1940年10月,他们查扣了二姐从延安寄给父亲的抗日印刷品。以此,县党部书记宋希良电告驻在叶县的汤恩伯总部:“任芝铭系新蔡*首要分子”。汤总部驻新蔡人员李仙洲也报告总部说:“新蔡任芝铭年纪虽老,思想极新,与延安往来联系,确系豫南共产党首要分子。”1941年春,汤恩伯派个四县联防司令,带一连兵力到新蔡,把我父亲当敌人拘捕,押解到漯河警备司令部关押。同时被拘的,还有新蔡县私立四育中学校长黄韵秋,和公开身份为县常备兵役队中队长的*县委成员王鹏。
  父亲几人被捕,新蔡全县哗然。曾任今是学校代董事长的新蔡县财委主任张山甫、新蔡县教育局长蔡子含等各界人士,都奔走相告,呼吁营救。前河南省政府主席商震、国民党军高级将领张轸、河南省参议会议长刘积学、河南省政府民政厅长方策、河南省教育厅长鲁荡平等得到消息后,也分别向汤恩伯发电报或写信,力保我父亲。
  情况紧急。正巧,父亲抚养的过继孙子任济世(孙济世)、张觉民夫妇,三年前率他们组织的抗日话剧团活动时,经张轸军长介绍到汤恩伯部受训,做过汤的学生。济世曾被汤恩伯安排在机要股任职,妻子张觉民也曾在汤恩伯家做家庭教师。他夫妻俩听闻祖父被捕,给汤部参谋长万建藩发电报营救。汤恩伯这个人,很重视与学生的关系。他听说任芝铭是济世夫妇的祖父,表示另眼看待。而且,本来他就知道任芝铭是老同盟会员,并不敢随意加害。没什么真凭实据,又迫于社会压力,关押一个多月后,汤恩伯改变态度,亲自传问我父亲,当面道歉,待为上宾。他拉着我父亲的手说:“对不起,很抱歉,不知您县里有派别。您回县不安全,就请您在这儿帮我做事,好吗?”给了我父亲一个“高级参议”的衔。父亲没有拒绝,但县里有事,便回县了。同时被捕押的黄韵秋和王鹏,也和我父亲一起被释放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豫南“共党首要分子”,汤恩伯的“高级参议”(2)
父亲一直在心里装着三件事,割舍不掉。这三件事是:修烈士祠堂,恤烈士家属,办新式学校。早在20年代初,在一封给我母亲的信里,谈及收入时,他便说到了这三件事:“况时局不定,尚不知能干几日。不趁此时稍留盈余,恐事机一去,势难再得。若使下台之后,两手空空,不惟修祠、办学及抚恤亡友家属各事不能办到,并吾家亦无光可沾。”父亲的收入,主要都用于这三件事了。修祠一事,父亲在心里装了三十年。老同盟会员、*革命先驱、新蔡人刘粹轩和阎子固民国初年牺牲以后,父亲一直想在家乡为他们建立祠堂,表彰先烈,教育后人。1922年,在刘粹轩蒙难地张茅镇建纪念祠堂时,父亲曾为撰写《刘烈士祠碑记》,文千字。其结尾云:
  嗟乎!河汾中说,恒痛惜于董常;姚江传习,尤致哀于徐爱。珉之学行,曷敢窃比先儒万一?而烈士之成仁殉国,实可媲董徐而不朽矣!兴言天祝,曷遣鄙怀。聊述卮言,冀昭来叶。长河乔岳,中州之浩气长留;风马云车,天上之英灵永护!
  到1940年,得到南京国民政府批准,在新蔡县兴建刘粹轩、阎子固两烈士祠。主办人除我父亲外,还有张山甫和蔡子含等。父亲主持选择地址,定在了当时今是小学的前院,占地约七八分,便于群众瞻仰。当时由于备料不齐,直到1943年,两烈士祠才告落成。祠堂主祀刘粹轩、阎子固两位烈士,附祀与阎子固同时在汴就义的几位烈士。1981年我和丈夫王一达回新蔡,座谈会上老人们都记得,当年祠堂上有我父亲亲笔题名的“刘粹轩阎子固两烈士祠”和“七十四岁老人任芝铭拜题”。他还亲笔为祠堂题写了一副对联,可惜没有保存下来。据王灵轩先生等记忆,上联是“崇功报德告慰忠魂幸为余生偿宿愿”,下联是“救亡图存责在双肩未敢后死易初心”。这个祠堂现在还在,名“辛亥革命烈士纪念祠”。
  阎子固早年牺牲后,父亲感念情义,长期对他的三个儿子悉心照顾。阎子固的长子年轻时随父参加辛亥革命,曾与革命先烈单懋统一起活动。父亲送他进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曾在军中任营长、团长。后来回乡,父亲安排他在今是学校当军训教员,曾协助保护*地下党。阎子固的次子,父亲推荐给*新蔡县地下党,成为共产党员。解放初暴力盛行时,把他当恶霸地主枪毙了。据说他临死还喊“共产党万岁”。父亲送阎子固的三子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随项英参加了北伐。后来设法把他安排在河南,当过保安团长、保安副司令等,多次协助营救共产党人,包括曾救王达夫出狱。1947年,父亲介绍他到张轸将军手下127军任职。1949年春张轸起义时,他正好随另两个师在外防务。他觉得走投无路,给我父亲去信求援。父亲跟张轸谈好,把阎子固的三子列为起义的在外执行公务人员,上报名单,并写信告知。因战事频仍,信未送达。他1949年冬才在西南随军起义。后来听说,1951年*反革命运动时,把他们那批几百名起义人员全杀了。*拨乱反正后,给平了反,发了四百元抚恤金。
  当年,父亲办起今是学校后,还专门在新蔡县的东单庄办了一所“锡嘏学校”。这所学校是为纪念革命先烈单懋统而办的。单懋统,号锡嘏,比我父亲小二十多岁,他是东单庄的人。他年轻时受我父亲和刘芬佛等人影响,入同盟会,后来与张轸共进退,从事革命活动,并学习军事。北伐时期,他在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当教官。我二姐夫孙炳文那时兼任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政治部主任教官,他们关系很好。孙炳文被杀害后,我二姐任锐应邓演达邀请到武汉,就住在单懋统家中。那之后不久,他就病逝了。单懋统英年早逝,父亲非常惋惜,深深怀念,办学命名,是希望后人永远记住为实现*共和而牺牲的先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豫南“共党首要分子”,汤恩伯的“高级参议”(3)
1944年,新蔡县要成立临时参议会。国民党省党部主任委员宋垣忠想指定他宋氏族人宋俊甫当新蔡议长,遭到县里三青团的坚决反对,相持不下。父亲是他们局外之人,却在地方上很有声望,便被推选为县临时参议会议长。1945年冬,县参议会正式成立,父亲又正式当选议长。有这个合法地位后,父亲在料理地方事务的同时,可以更方便地掩护和帮助*的地下工作。这一年的夏季,一位*干部从华北解放区派来,协助新蔡地下党工作,在我家里的东小阁楼上住了三个多月。一天,我父亲和本族亲信任馨寰,正同那位干部坐在会客厅里,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重育民突然来访,推门而入。来不及躲避,父亲便向重育民介绍那位*干部说:“这位是翼三(张轸的字)那儿来的李委员。”重育民并不怀疑,揖手寒暄。
  1945年抗战胜利后,负责*新蔡地下党工作的,是原为今是中学学生、曾任今是学校教员、后经我父亲介绍去涡北抗大分校的*地下党员王达夫。他同我父亲的关系非常密切。王达夫等进城工作时,总是住在我家东小阁楼上。有一次,王达夫正在会客厅同我父亲交谈,几个警察突然敲门,说要搜查。父亲让王达夫赶快上楼隐蔽,然后叫警察进来。他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大声指责警察找他的麻烦,并扬起棍子轰他们出去。因他威望很高,又是议长,警察并不敢惹他,只得退出。有时,楼下会客厅内,父亲在接待来访的国民党地方官员;小阁楼上,*地下党的干部们却正秘密开会。
  1947年8月底,新蔡第一次解放,王达夫任县长。当时,局势十分混乱,解放军也没在新蔡留守部队。王达夫与我父亲商量,由我父亲负责组织成立城防委员会。父亲在乱局之中,从县民中自筹二十余支枪,王达夫又发给二十余支,共四十多支枪,组成城防队。他以年近八十之身,亲自率领,守护城池,三次击败了土匪骚扰。城防委员会曾下令枪毙了残忍地割妇女*以逼要银元的三名土匪。
  不料,土匪头目为报复,向我军豫皖苏四分区秘密诬告说:新蔡县有个大恶霸地主任芝铭,集枪数十支,占据新蔡县城为非作歹。新任首长不明真相,派一位张指导员率领一个分队奔赴新蔡,于1947年12月12日午后去抓我父亲。父亲问明来人是解放军,让族人去找区长。区长不在,父亲便命令城防队交出枪支、马匹,束手就擒。张指导员见我父亲年高,准许他坐手推车,其余被抓的在场十余人,则被绑缚而行。行几十里路后,中途住下。第二天路上,同被抓来的任馨寰、祖效唐找机会向张指导员讲了我父亲的经历,之后,一行人被松了绑。我父亲被抓后,我的继母朱氏婶派人找到县长王达夫报告情况。王达夫赶紧发去专函,证明任芝铭是一向支持共产党的爱国*人士。第四天,解放军一位处长找我父亲,说明这是一场误会,郑重表示道歉,并要退还枪支马匹。父亲说,在蒋管区里人人自危,买几支枪可以自卫。现在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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