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这么多大佬都在，你敢就这么退席，是要与整个黑道为敌吗？！别欺人太甚！”也有看凌家不顺眼的在挑拨。
纷争一片，凌澈却不曾回头，径直出了高家大宅。
“告诉你们大嫂，我马上就到，看住他！”
凌澈点了根烟塞进嘴巴里，猛踩油门，绝尘而去。车子在马路上几乎飞了起来，常人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
☆、第四十章 跳海
隆冬的夜晚，白日里蔚蓝的大海夜幕里却是森然恐怖人迹罕至，本应僻静的角落里，却气氛紧张。
月色下，优扬跨坐观潮崖的栏杆上，没有系扣子的白色大衣在风中飞舞，砰砰直响。海面被吹得波澜四起，浪花冰冷刺骨，掉下去，就算马上施救，想必也九死一生。
优扬拿着qiang，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众下属在距他五六米的地方绕成一圈，却不敢上前一步。
凌澈跳下车将烟丢在地上踩灭，疾步走了过去。
属下们看到他都松了口气，赶紧让出空隙。
优扬看到凌澈，明显的战栗了一下，拿qiang的手也软了，声音颤抖着就像暗哑破碎的风铃：“澈……你……你还是舍不得我去死的……”
凌澈面无表情的走近，向他伸出手，厉声呵斥：“下来！”
“不要！”
“不许拿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优扬激动起来，清凉的黑眸浸着雾气和无以名状的忧伤：“我对你到底算什么？”
凌澈叹了一声：“我娶了你！”
“你娶了我？我们又没领结婚证你娶个屁！？”优扬忍无可忍，彻底的爆发了。每次凌澈都是拿这句话来搪塞他，可他不是白痴，不会永远沉溺在‘一颗糖’的游戏里。他不是不知道凌澈是如何待他，只是他以为只要假以时日，朝夕相处，凌澈一定会爱上他。现在看来，他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心碎而死……“凌澈我不吃你那套，你别过来！”
qiang又抵在了他的太阳穴，凌澈不得不停住接近的脚步。
“你给我过来！”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答复，你爱不爱我？”
“下来！”
“你爱我吗？”
“你再不下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优扬摇着头，另一条腿，也跨过了护栏：“也许我该跳下去，你不是最喜欢大海吗？最喜欢带着你那些红颜知己蓝颜美人来这里偷情吗？我跳下去了，你每次来，想到的，就只能是我了……”
语毕，他闭上眼，放开一直抓着护栏的手……
身体往下坠，迎接他的却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温暖的怀抱。
千钧一发之际凌澈冲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他，耳语响起：“你跳吧……带着我一起……跳吧……”
☆、第四十一章 海的记忆
“你跳吧……带着我一起……跳吧……”
……
被凌澈死死的抱在怀里，优扬却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早候在一边的下属们急忙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摇摇欲坠的两人拉了上来。
优扬这时却挣扎起来，抓着qiang胡乱比划。凌澈一把夺过他的qiang，扬起手食指扣动——“啪！”qiang响划破长空，淹没在海啸中。众人均是不敢轻举妄动，优扬被吓坏了，愣愣的七魂丢了六魂，腿一软身子不听使唤的往下坠。凌澈眼疾手快一手揽过他的腰将他固定在手臂里，单手托不住不断往下沉的优扬，将qiang扔的远远的，索性将人儿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往车里走去，这里太冷了，怀里的人儿也太冷了，冷的让他心惊胆战。
“澈……”迷迷糊糊的感觉凌澈抱着自己，那并不细腻的掌心，温柔的抚上了他的脸。熟悉的香草气息铺面而来，令他安心。
优扬睁眼，凌澈近乎完美的容颜就在眼前，却微微的扭曲着：“别吓我……”
“我不是吓唬你的……”
“别再让我……痛一次了！”
说完，凌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紧优扬，仿佛要将他嵌进骨骼里。
优扬赶紧抱住他，哪怕自己的腰会断掉他甘愿溺死在这个长久的拥抱里。
为什么，会一开始爱上这个让他又恨又爱的男人，为什么，要为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而奔赴无知的未来。
为什么，叶优扬，你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面目全非……
……
凌澈一向冷静沉稳，处变不惊，习惯了血雨腥风刀qiang火海的身心早已是如千年寒冰，坚不可摧——然而叶优扬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击碎了他铸造多年的铜墙铁壁，裸露的伤口在月光下被生生撕裂。抱着优扬，凌澈眉头紧蹙，心中的郁结在眉间尽露，脸色比怀里的人更苍白几分。
“冷……”
凌澈脱下大衣，将优扬紧紧包裹住，车里开着空调，两人的身体都如同冰块。拥抱更像是彼此取暖。
月明星稀，除了风大之外，今晚是个不错的天气。
“你知道……我最爱这里……”
“嗯……”
优扬收紧手臂，用发丝磨蹭着凌澈的脸颊。彼此都很凉，这样的摩擦能增添不少暖意。
他喜欢和凌澈像这样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都可以，只要能紧紧相拥，只有彼此的在一起。只是每次他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比如求生或者求死。
天空飘落下细碎的雪花，落在车窗上，优扬靠在凌澈怀里想要伸手去摸摸，却被大手握住控在掌心。这双手常年冰冷如雪，此刻却温暖如火，灼烧他冻僵的肌肤森森刺痛。他听见他的喃喃自语，犹如午夜里凄凉的挽歌：
“我最爱的大海埋葬了我最初的爱人。”
优扬不再动弹，这是他第一次听凌澈主动说起那个名字。恩澈，一直住在两人之间挥之不去的亡灵，寄居在凌澈的灵魂深处，如影随形。望着凌澈，四目相对，烟灰色的眼底迷雾在渐渐消退，而后是长久的叹息……
“他叫恩澈，叶恩澈，和你一个姓。”
今夜的大海，依然深沉，如吞没了那个灵魂的夜晚一般美妙。瘦骨嶙峋的苍白少年在夜风中渐渐隐没在深沉的大海里……
恩澈……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的世界如今还会下着雪吗？
☆、第四十二章 怎会一样
曾经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八点档的电视剧里。终于，终于自己成了故事的主角，叶优扬回家之后就把自己扔进主卧里闭门思过。除了管家叫他吃饭之外就再也没踏出房门半步，晚上也不去打扰凌澈，也不嚷着要人陪他打电动，别墅里安静的可怕，佣人们没有烂摊子要收拾都闲来无聊的打呵欠。
凌澈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电话响了几次懒得接听。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抽烟，郑小于恭敬的将一叠八卦杂志递上，凌澈扶着眼镜看了一眼封面，一向很少看这些八卦，倒是优扬看得比较多。叽叽喳喳的在他耳根念叨某某名模又怎么勾搭他心心念的大偶像了之类的。翻开第一页就被赫然出现的大标题吸引——
【凌家当家借叶家公子上位，婚姻有名无实！新欢才是真爱！？】
【悲情的黑道悍妇！】
【黑白苟合的工具……】
细细看了几行字，有声有色，剧情生动，语言风趣，还有点李清照的婉约。呵，不失为精彩的新闻。
“大哥，大嫂会那么激动，其实是学校里都在传言，说大嫂就是现代版的武大郎，被带绿帽子还巴心巴肝的守着老公，又说他……”
“说他什么！”郑小于戛然而止显然已经提起了凌澈的兴趣，继续一目十行。
“这个……”下属难以启齿。可是见到凌澈微皱的眉头就知道他已经没有了耐性再问一遍。咂巴着嘴，说，“说他是凌家和叶家事业壮大的牺牲品。您，说您迟早有一天会抛弃大嫂。起初这传言还只是闲言闲语，能控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爆出这么多八卦杂志，就传开了。大嫂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难怪，他会一个劲的问他爱不爱他。就算以前再吃醋闹情绪，不过是伤伤皮肉动动筋骨，也没见他拿命开玩笑。凌澈想着那一霎那心口就抽痛，那种久违的痛感不想再经历一次，不自觉的揉皱了手中的杂志，郑小于知道大哥一定有想法了。等待着他的命令。
“这几家杂志社该换换老板了。你说呢？”
“是！大哥！”
银色的戒指嗑在木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凌澈单手托腮优雅慵懒，嘴角开启，
“好久没去看看扬扬的学校了，趁这个机会去看看，该打招呼的打一打，该聊天的聊一聊。”
“是！！！！要告诉大嫂吗？”
“不了，明天你大嫂不会去学校。”
不仅如此，凌澈估计这几天凌家上下都会陷入短暂的离线当机阶段，因为某个惹是生非的小家伙化身为文艺小青年，伤春悲秋来着。看来，这三年里，叶优扬的影响里已经一点一滴的渗入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习惯。甚至他藏了又藏的记忆中。
一想到那人坐在桅杆上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口就就像灌了铅，凌澈扶额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郑小于关切的询问，
“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叫白医生过来看看吧。”
凌澈扬扬手，透着几缕慵懒，“没事，老毛病。”
郑小于跟了凌澈快十年，深知他每次头痛都只会因为一个原因。今晚大嫂跳海无疑是撼动了凌澈内心深处的伤疤，快四年了，那个曾经整天陪在凌澈身边的少年已经不知不觉离开了快四年。不知道此刻说这番话是否触犯了凌澈的，郑小于深吸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大哥，大嫂和恩澈哥不一样。”
凌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上扬的嘴角满是清冷的不屑，挑眉望着郑小于，“你觉得我会认为他们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