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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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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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端上饭后水果,罗普朗慢条斯里剥了个橘子。桌上的菜动的不多,姓李的还没喝够,脸红得发肿,端着酒逼别人喝,喉咙里发出机械的呃音。
    罗普朗活动了一下被掐的大腿,罗锦蓝两侧挂下来的狮子腮阴得滴水。他们母子的确没有默契,罗普朗根本不知道他妈到底有什么意思。罗锦蓝一直嫌他蠢,不聪明,不够好,然而怒吼谩骂踢打也没什么帮助。
    这一席喝得痛快,姓李的彻底站不起来了,得有人架他。他的司机过来,和酒桌上另一个谁谁谁把他拖死狗一样拖上车。大家骂完共丨产丨党心里的积郁出了不少,对拿着签单的服务员也随和起来。罗锦蓝请客,大方签了字,各自打电话招司机,耍完猴戏一般四散了。
    罗普朗看着一桌被糟践的食物,想起那只在寒风中瑟缩的小老鼠来。
    罗锦蓝送走了几人,怒气冲冲回来扇了罗普朗的头一下。罗普朗呼噔一下站起来,把罗锦蓝嘴里的脏话噎了回去。男人的头是不能碰的,当然他在罗锦蓝眼里都不算个男人,甚至不算个“人”,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也就是“肉”而已。罗锦蓝突然发现罗普朗比她高将近三十公分,他看她要低着头。
    罗锦蓝找回自己的怒气:“你不得了了你?”
    罗普朗起猛了头晕,又坐下了。罗锦蓝扯开嗓子嚎叫一样骂他:“你个狗屌操的吃我的用我的你不得了啊!”
    罗普朗的酒意在踩他的脑仁,他捏着鼻梁闭着眼。罗锦蓝扯着他的头发耳朵死命晃他让他睁开眼,罗普朗倏地睁开眼,看着罗锦蓝张张合合满嘴崎岖的牙齿,嘴一张,吐得像开闸放洪。
    第二天罗普朗在家里醒过来,难为罗锦蓝怎么把他弄到家里的。宿醉的头痛让他干呕,爬起来喝了杯水。独栋的别墅对流有问题,开窗也不够畅快。他憋得慌。腿上有点异样,血紫一片,发黑了都。
    窦龙溪给他打电话,乐呵呵的问他乐钟在哪儿。乐钟就是列鼎楼的经理,窦龙溪对他很上心。罗普朗有点快意地说:“放假了。陪他女友去了。”
    窦龙溪一愣:“他有女友?”
    罗普朗道:“他性取向正常,为什么没有女友。”
    窦龙溪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嚣张跋扈:“好了我知道了。”
    他摔了电话。
    罗普朗关了手机,去洗了个澡,下楼发现自己车没开回来,大概还在酒店。懒得打车,就沿着公路走。他穿着轻快随意,蓝白格子衬衣牛仔裤,刚干的头发毛茸茸地支愣着,手上搭着软鼓鼓的羽绒服,让他看上去温和无害。几个高中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迷茫又张皇。罗普朗穿上羽绒服,没拉拉链,假装自己是个惆怅少年,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当傻 逼。
    昨晚大概又下了雪,地面更脏了。
    
    第6章
    
    冬天的一切都薄而且脆。
    罗普朗在薄脆的空气中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上的雪像棉花。他必须去酒店把车拿回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子去。他自己在喷泉花园买了个叠拼,不算多好,四户人家八层楼,他在最顶楼。
    街上飚过去一辆跑车,红如烈火,罗锦蓝在窦龙溪的卖场里给罗普朗买的,整个D市好像也就那么一辆。司机开得跋扈,一路夺命一样。罗普朗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自己的跑车一瞬便没了踪影。
    秘书长家的公子。
    这辆跑车罗普朗根本没沾手,窦龙溪把车提来被秘书长的小儿子一眼相中,张嘴跟罗普朗借。秘书长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总是一副随时能做政府报告的派头,笑得一团和气盯着罗普朗。罗普朗爽快地借了。不能不爽快,这小崽子是秘书长老来子,宝贝得不行。前面还有俩闺女,全扔在乡下亲戚家,户口也在乡下。不过当时这老儿子根本没成年,竟然有驾照,真是稀奇。大约到底不是自己买的车,开起来很排场,磕磕碰碰也不在乎,隔两天带着伤就开到罗锦蓝公司办公楼底下,要她给修,或者加油。
    罗普朗吸了口凉气,里面隐约有羊肉串的味道。罗锦蓝一门心思往席面上钻,钻来钻去真上了席面,不过自己成了菜,一只大肥羊削削片片,无数的嘴咬咬嚼嚼。上学的时候姑娘们说起来谁谁是“豪门”,家里这个总那个经理。豪门还分借了银行多少钱,毕竟谁的票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真正舍得挥霍的还真不是“豪门”。
    肚子里响了一声。饿了。
    罗普朗没去酒店,也没开车,打电话给大堂经理,让他把车给他开去喷泉花园,车钥匙乐经理有一把。他晃晃悠悠去了大排档。早饭点已经过去,陆陆续续有收摊或者准备中午食材的。雪化得更泥泞,有些疑似粪便。
    庾霞还在炸油条,锅里发红的老油翻翻滚滚,油腻得发甜。李博林手脚麻利地收钱找钱,拿着大镊子夹油条。他余光瞥着罗普朗,手哆嗦一下。
    庾霞也看见他,笑容灿烂起来,她急切地伸手招呼罗普朗,罗普朗找了些看上去结实的地面走过来,温声道:“油条好不好吃?”
    庾霞推李博林一下,李博林道:“好吃。”
    庾霞气得要打他,罗普朗拦下来,笑道:“我买几根吧。”
    李博林夹了几根刚炸好的,塑料袋一卷递给他:“不要钱,你吃。”
    庾霞道:“你尝尝,你尝尝!”
    罗普朗咬了一口,酥脆柔韧,是挺好吃。他活这么大没吃过几次这东西,罗锦蓝坚持科学育儿,吃东西有很多禁忌。
    罗普朗慢慢咀嚼着不健康的香气四溢的食物,打量一身脏的李博林。守着油锅,李博林脸上高温地红着。罗普朗没话找话:“快过年了。你放假到几号?”
    李博林手下动作不停,熟练地不过脑子:“初七。”
    油条卖得差不多,隔壁过来个中年男人,肥胖而不怀好意。他斜着眼从上到下扫描了罗普朗,继而转向庾霞,笑嘻嘻道:“下午去我那儿?”
    庾霞脸白了白,心虚地扫了一眼罗普朗,连忙解释:“下午我们去卖鞭炮……”
    那中年男人又看罗普朗一眼,挤进里面,帮着收拾东西,显示着亲热。胳膊肘尖掠过庾霞的乳防,又掠回来。
    李博林无动于衷,木然地收拾着。罗普朗吃完油条,一偏头:“出去喝点东西?”
    中年男人有着某种急切:“年轻人去玩吧。我帮你把东西送家去。”
    李博林面无表情道:“谢谢戴叔了。”
    在罗普朗看不见的小摊后面,姓戴的手已经奔庾霞下体去了。
    乐经理正在和女友看电影,大堂经理催命一样地打电话来。电影大屏幕上男女生离死别做最后一次爱,乐经理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唱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
    乐经理赶紧跑出去,夏晴又给他换手机铃。他有点愤怒地接起来,大堂经理操着四川腔问道:“小罗总的车钥匙你放哪儿啦?”
    乐经理捏捏鼻梁,夏晴跟着出来,冷着脸看他。他叹气:“我回去给你找。”
    夏晴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客气是可以省略的。她用手提包抡他一下:“你又干嘛去?”
    乐经理道:“回去送老总的车钥匙。”
    夏晴道:“你不是今天放假?”
    乐经理解释:“这不是有事么?”
    夏晴冷笑:“你老总的车钥匙和你什么关系?你还伺候得这么细致入微?”
    乐经理往外走,伸手打车:“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夏晴上下看他一眼:“以前小看你了。一天到晚跟个碎催似的不知道忙什么,原来还这么受重用。你自己连辆车都没有呢,还管着你们老总的车钥匙。”
    乐经理招不到车,一连串过去的都是载客车。唯一一辆空车被个中年妇女抢走了。他也不好跟她硬争,夏晴就抱着胳膊在旁边愣愣看着,忽而嘲讽一句:“干啥顶用啊。”
    乐经理转头看她:“对不起,今儿是我的错,我送了钥匙马上回来。”
    夏晴稀奇地看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你自己。奔三的人了还给人当马仔呢。你什么时候让人给你送车钥匙?哦对了你没车。”
    乐经理太阳穴一跳:“夏晴,你别找茬。”
    夏晴睁大眼睛:“我怎么找茬?我怎么找茬?我跟了你,将来婚房都得是租的我都认了,你还想怎么着?这么多年了,我提过什么要求,今天陪我看个电影,你说行吗?乐经理?”
    乐钟不想站在街边跟夏晴吵架,保持沉默。
    出租似乎特别难招。乐钟又招手,这下却停了一辆玛莎拉蒂。黑色的轿车海豚一样无声无息游过来。窦龙溪戴着墨镜,微微笑道:“乐经理叫我?”
    乐钟定定地看着他,夏晴在一旁动了动嘴唇。窦龙溪摘了墨镜,靠在车窗上,冲夏晴眨了下左眼。
    乐钟认命地一叹气:“我得回列鼎楼拿钥匙。”
    窦龙溪道:“上车吧。”
    乐钟回头看夏晴,夏晴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
    乐经理上车。窦龙溪微笑:“姑娘不一起来?”
    夏晴平静地看着窦龙溪:“我电影没看完。”
    乐钟坐在车后面低着头。窦龙溪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乐钟在玩手机。里面夏晴在审他,问那男的到底是谁。
    乐钟回了三个字,窦龙溪。
    夏晴大概是上网查了,半天回过来:多接触接触,这样的朋友要多交。有句话说,你的朋友决定你是什么阶级的人。
    夏晴总是很有道理的,她是个热烈的野心勃勃的姑娘。她渴望改变,虽然不得不平庸。
    乐钟没再说话。不论说什么,还会招致夏晴更大一篇道理。窦龙溪在前面开车,专注而安静。
    
    第7章
    
    罗普朗带着李博林走着去吃甜品,一只漂亮的方形盘子里摆放着各种削成片的水果。这里面李博林只认识橘子。
    甜品店很暖和,落地窗子对着马路上人群。店里一胖一瘦两个姑娘,胖的是店长,在后面切水果。瘦的话很多,一边收钱一边通过小窗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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