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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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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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歌哪三爷?”王三爷不理我,我咳了一声。“今儿真是个好日子,王三爷都喊起山歌来了。”

  王三爷停下嗓子,眯着眼说:“你这毛孩也会打击人了?”

  我笑了笑道:“不敢。倘有不对之处还望三爷多多包涵。”

  “说吧,有啥事?你这小子可是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在王三爷的心目中,我的形象是彻底销毁的那一类型,专发掘我的缺点。我闪亮的一面他却不顾及。

  我说:“王三爷,您这破院子也算三宝殿,咋一宝都瞧不见?”

  王三爷翻开歌本,目视歌词,唱山歌。不理我。我说:“知道啥叫‘拼音’吗?”

  ……

  “我上学了。早上老师教了我们知识。生活常识——蛔虫。又叫拼音。原来咱肚子里都装着数不胜数的拼音。太奇妙了。我现在可是有文化的人了。呵呵。”说完,王三爷还不理我。心里闹得慌,又背着手,正要转身走出院子。

  “你来这就为了这事?”王三爷似乎有点失望。

  “就是为了告诉您蛔虫和拼音的关系。今儿没事求您。走了,王三爷。”

  回到家,家里一人都没有。我叫了几声小龙女和郭靖,这两只小家伙从树上叽叽喳喳地俯冲而下,分别站在我的左右肩头上。

  我警告它们:“站归站,可别往我身上拉屎!明白?”两只小家伙同时叫了几声以示明白。“知道你们的主人我今天都做啥了?可有意思了。这不上学不知道,一上学才知道上学多有趣。他妈的。”

  郭靖听得很专注,而小龙女却在我肩上睡着了。我用手指拨了拨小龙女的身体。“跟我这么久了,咋还如此低素质哪?要懂得尊重别人。”我训小龙女道。小龙女似乎对我的话不感兴趣。我又说:“你越来越像我们班上的一支花了。你可不能像她一样。她的前世兴许是巫婆。你是小龙女。安得死巅?”小龙女点点头。“郭靖就和你不一样,郭靖它……”我转过头去看看郭靖,发现郭靖也睡着了。

  没想到饲候了它们那么久,它们却以如此冰冷的态度来对待我。我吼了一声:“他妈的!白养你们了!咋这么没素质哪!”

  “吼啥吼呢!这鸟我也有份,别吓了它们!”尿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唤了声郭靖与小龙女。两只鸟“嗖”的从我肩上飞到尿桶的肩上。看起来它们精神十佳。

  “你他妈的尿桶说谁呢?我吼你照样可以吼。我又不把你的给吼了。”

  尿桶生气了,说:“想打架哪屎霸?我今天可不想动手!”

  说翻脸就翻脸,还比我先提到打架的事了。他妈的。我挽起袖子,抓了一把沙子。郭靖见势不好,一展双翅飞了,小龙女也尾随其后。“你别惹我生气,沙子可是不长眼的。你那瀑布泪早就废了,你清醒点!”

  “咋的了,知道你们在干啥吗?你们这是在相煎!”是三根的声音。三根也来了。还是一副鬼见愁的模样。剑不离身。腰上还扎上了条布带。

  我说:“三,不关你事,咋叫相奸呢——你用词准点。男的和男的之间相奸啥?妈的,你到底有没有文化哪?”

  “对呀,相奸啥?”尿桶不悦地说。

  “喏,喏,喏,就知道你俩没文化。知道曹操吗?他儿子懂吗?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首诗来的。”

  我惊讶万分,“你是说曹操和他儿子相奸?功力可真厚!”

  “他两个儿子相煎!”三根纠正道。

  尿桶说:“那他两个儿子功力也真是厚,我和屎霸没那功力!”

  三根急了,说:“我就知道你们搞混了。相煎,懂啥叫相煎吗?”

  “这简单。相互交配。公牛骑母牛的意思。”

  三根被气得坐到一块圆石上,“相煎是相互残杀的意思。煎药的煎!”

  “有意思。都被杀了还煎啥药呢!三,你说这话太没水准了。这诗谁他妈的狗蛋写的?”我说。

  “跟你们这帮文盲在一起比自杀还难受!”三根转身离去,脸上一大片青紫色。我和尿桶对视,相互大笑。这叫互笑。小龙女和郭靖飞下来,徘徊于我们的左右。我和尿桶又和好了。

  几分钟的时间,我和尿桶和好如初,还留他在我家吃了饭,消耗掉了碟子里几条小咸鱼。吃饱了喝足了,老爸老妈也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一回来就往水井边坐,打了几桶地下水,再把手脚往桶里一浸,爽快地呼吸着空气。

  “屎霸,去房里拿条手帕过来!”老爸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又叫我。”我虽不想服从,但不敢不服从王大山的命令。“刚才我们上课了!”

  老妈问:“老师都教些啥了?”

  我说:“教了拼音。老师说拼音就像蛔虫,也就是蛔虫。”

  “咋不说像蚯蚓,像眼镜蛇?老师是怎么教学生的这是。”老爸说。

  “爸,您分明在搞脑筋急转弯,不,是在搞钻牛角尖嘛。就跟小鸡鸡为啥不叫腊肠一个理。”

  “他妈,你看你生这兔崽子,净会钻空子!以后能有啥出息!”

  我不想和老爸继续呆下去。再说下去又要吃他的巴掌或者鞋板了。我跟小龙女和郭靖告了声别后说:“妈,我回生产队了。下午从生产队那儿上学,不回家了。”

  老爸在后面叫唤我,我假装没听见。

  回到生产队,看见大伙都到齐了,并整齐地躺在床上,排成一排。我把鞋子也脱了,爬到床上去。“尿桶,你移过去点。睡到我铺位了。”尿桶挪移了一下身体。

  下午两点,我们早早地起床。在上学之前,我们是不习惯睡午觉的,可失德说作为一名好学生应该学会睡午觉。刚开始睡午觉觉得特别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下午三点学校准时上课。距离上课时间仍有一个小时,离学校要求的起床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呆在生产队也是呆着,大家穿上鞋子,又到门外的石阶上排成一排一同撒起尿来。

  失德建议道:“到学校跳绳去。现在操场上应该有人在那儿跳绳了。”

  果然,操场上早有人在跳绳丢沙包。一支花跳得可来劲了。一边跳着一边攥着裤头。我远远地喊道:“一支花,露小鸡鸡了!”

  “她没小鸡鸡。她是女的!”尿桶纠正我的错误。

  失德从老师办公室里拿来了跳绳,大家走到一棵偌大茂盛的大榕树下。虽是秋天,但眼前这棵榕树还是那么地青翠夺目。树枝四处大范围蔓延。叶子也四处蔓延,疯长。整棵树呈一把偌大无边的太阳伞。树干很大,起码要好几个大人手拉手围起来方能将其抱住。树藤有弯曲的,垂直的,坚韧无度。有的同学还爬到树上去睡一觉,或学孙悟空的猴子们爬树的样子。

  失德说:“瘪三和尿桶三根先跳。”

  跳了一会,满头大汗。学校打起了起床铃。喇叭按时播放出音乐。上学的人渐次多了起来。一时间,校园里又嚷成一片。十分热闹。尘土也跟着热闹,无肆飞扬。预备铃响起,大家就地撒了脬尿,愉快地走进了教室。

  这节课又是什么课呢?一进入教室,大伙就讨论开来。场面犹如煮沸了的汤。不久,老师来了。原来是发书的那位老师。我极其欣喜,眼珠子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他还是一脸的慈祥和蔼,拿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令孤独。

  “这三个字是老师的名字。令孤独。大家日后叫令老师就可以了。好不好?”

  “好!”全体同学一齐喊道。随后令孤独把黑板上那三个字擦掉了。

  三根举手站起来。由于紧张,所以三根的身体颤抖不已。“令老师,您,您和令狐冲是甚关系?”说完三根面红耳赤地坐回了原位。

  “老师是令狐冲的徒弟。”看样子,令老师不像是在撒谎。语气坚定。

  我不敢站起来。害怕,紧张。我坐在原位问:“那老师一定会孤独九剑了?”

  大家都在等着令老师的答复。令老师缓了口气。保持微笑说:“跟你们说,孤独九剑威力无比,其内在精华宛如一个大深谷。一眼看去——看不到尽头。老师可以说,我一使用孤独一剑,用不着九剑,这房子得马上给我飞了。再砸下来。而后到处一片废虚。那飞沙走石的阵势让人无法存活。得在沙漠地区使才行。等到以后这里有沙漠了,人少了,我再教大家孤独九剑。”

  “老师,这里有沙漠。”一位我不认识的同学站起来说。

  令老师说:“沙漠乃不毛之地,这里哪有沙漠?”

  “喏,那儿就有个不毛之地。”刚才那位同学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同学。那男同学是个光头,头皮黑黝黝的,笑起来像是一只妖。牙齿基本上已退伍完毕。大伙瞅着这位光头男同学,哄堂大笑。令老师拿教鞭在讲台上敲了几下方可安静。令老师严肃地说:“那是不毛之头。地是要有土的,土地土地就是这么来的。”

  一支花说:“那就往他的头上撒点土就行了呗!”

  “胡闹!咱办事要按自然规律办事。大家拿出数学书。”令老师有点不高兴了。

  我还是忍不住问:“那什么时候教大家孤独九剑,老师?”

  老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教我们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对于我来说,数数简直就是小儿科。数厌了,同学们拿出方格簿,练习写数学。写数字这事我可不在行。写得歪歪扭扭的。我写到一半就停笔了。

  “老师,上学咋的都是学蛔虫哪?”尿桶问老师。

  “什么?”令老师走到尿桶身旁,“咋学蛔虫了?”

  我也觉得像是在学蛔虫。数字写得弯弯曲曲的,特像蛔虫在蠕动。我说:“您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难道一个国家就靠蛔虫来支撑吗?”

  “我也觉得咱这是在学画蛔虫。”瘪三说。

  令老师听得一头雾水。左耳蛔虫右耳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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