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瞠目结舌。这这这……手冢这是在说冷笑话吗?
纪香和暮夏破功,齐齐大笑出声。纪香边笑边道:“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不在压迫中死亡,就在压迫中爆发啊,哈哈。”
说说闹闹了一番,时吟还是在鸡汤尚有余温的时候把它喝完。虽然喝的想吐,但是因为是大家对自己的关心,只能强忍着吞下,狰狞的表情再次被纪香取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上断头台了呢。”
一碗鲜汤下肚,肚子涨得圆圆的,时吟有气无力:“我倒宁愿上断头台,也总比这般慢慢折磨好。”
“身在福中不知福。”纪香白她一眼。
时吟嬉笑着:“国光,纪香在说你呢。你看你有我这么好的贤妻良母在身边,一定要知福啊。”
纪香作呕吐状:“果然是鸡汤喝多了,油脂都堆积到你脸皮上了。”言外之意就是时吟脸皮之厚更胜当年。
“客气客气,否则怎么追上国光?”时吟很是以此为豪,“国光,你说是吧?”
她强力撑着精神笑谈,还是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手冢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困了就睡一会。”
纪香和暮夏自然也看到了时吟的小动作,再加上待得时间已久,两人遂告辞:“打扰那么久,我们也该走了。好好养病,时吟酱。再见,手冢桑。”
“再见。”时吟和手冢道。
疲惫涌上来,时吟眯了眯眼睛,向手冢撒娇道:“国光,等我睡了再走吧,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恩。”手冢应道。
得到了保证,时吟这才放松神经,安心地任由自己深沉睡去。
手冢低垂眼眸,看着时吟安静的面容,有一瞬的恍惚。
记忆中,是谁的声音又娇气又固执地一遍遍喊着:“国光国光。”
记忆中,又是谁的声音沉稳笃定:“如果十年后,你对我固执如旧,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宋时吟。日奈森时吟。
手冢的眼中,有浅浅的波澜滑过。
那么相似的两个人,让他怎么不怀疑,怎么不被影响。
时吟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日奈森川泽。
手冢上前将她扶起,把枕头立直,恰好能让她舒服地靠着。
“谢谢国光。”对于手冢的主动,时吟内心很得意,毫不吝啬地赠送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向日奈森川泽时,时吟笑容微敛:“真是意外呢,能在这里看到您。”
日奈森川泽听出时吟话里的讽刺意味,脸色沉了沉,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只能隐忍着不发:“说什么话呢,你出事了,我当然要来。”
“那我不得不对于自己没能在医院里看到您表示遗憾。”
“你!”日奈森川泽气闷,他对一旁的手冢道,“我要和时吟单独谈谈。”
“是。”手冢礼貌地点头,出去的时候顺便将房门拉上。
看到手冢出去了,时吟没什么兴趣地打了个哈欠,恹恹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日奈森川泽怒火中烧,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扔到时吟盖着的被子上:“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啊?”时吟伸手拿起纸张粗略地浏览了一通,“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将纸放到被子上,时吟保持优雅的笑容,“就是您看到的这样。”
日奈森川泽咬牙:“你之前已经答应放弃公司继承权的。”
“唔,好像是有这回事。不过您也知道,我刚出了车祸,这里不怎么灵通。”时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用这种口气和长辈说话?!”
时吟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这个就要归功于我的父亲了。”
“日奈森时吟!”
“我知道我姓日奈森,自然也知道自己拥有公司的继承权。也许未来不久,您的位子就要由我来坐了。”
“我们签过合约,你已经放弃公司继承权,可是你现在竟然联合董事会的人,使得他们在选举上推举你当执行长!日奈森时吟,你现在就放弃!”
日奈森川泽越气,时吟越高兴,她脸上笑得格外闪亮,眼底不透半丝笑意:“那真遗憾,你的执行长位子要不保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一名董事会成员中,只要有七人赞成,你就要让位了。”
瞧见日奈森川泽阴沉的脸色,时吟笑得更开:“不过您也别生气,输在我手里,只能说明我比你更优秀。”
日奈森川泽气急败坏:“日奈森时吟,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如果三天后你依然执迷不悟,那我们法庭上见!”
时吟的笑容全收了起来:“日奈森川泽,有本事你就去试试看。哈,父亲为了执行长身份撞告女儿……你说爷爷会容忍你?董事会的人能容忍得下你?”
对日奈森川泽最后一点期望也消失殆尽。彼此撕破脸皮,时吟便不再手软,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文件:“如果你真这么做……日奈森川泽,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日奈森川泽瞳孔皱缩,他接过文件,随意翻看了几页,脸色变得很差:“你……你怎么会……”
将日奈森川泽的失态收入眼底,时吟慢悠悠道:“你和川濑的婚外恋,我想股民很有兴趣知道。当然,如果这个爆料出去,我相信警察对你的兴趣也会很大。”
日奈森川泽合上文件,抓着文件的右手用力得已经泛白:“你想怎么样?”
时吟摇了摇头,缓下语气:“我并不想怎样,只是你不该拿那个来威胁我。日奈森川泽,我是你女儿,而你竟然说要告我……真令人心寒。难道只有川濑肚子里的,才是你真正期待的吗?”
她勾起嘴角:“那真是可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那次流产,导致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日奈森川泽的身子晃了晃,身形有些佝偻,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时吟不忍地转向别处:“如果你退位,我会劝服叔父帮忙,虽然希望不大,但总比什么希望都没有要好。还有,策划部经理的职位是给你预留的。”
一手鞭子一手糖。
日奈森川泽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你赢了。”
日奈森川泽转身离开的时候,有道女声自身后传来:“就这样吧,我和母亲,和你们,就这样吧。”
不再仇恨,不再埋怨,从此陌路。
看着日奈森川泽离开,时吟闭上眼睛,斜靠着枕头。小小的休息了下,睁开眼睛,余光看到手冢彩菜拿着东西经过,不由“咦”了一声。
手冢彩菜听到了时吟的声音,停下脚步:“是时吟啊,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时吟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手冢彩菜手冢拿着的弓箭,心跳怦怦响。这把弓箭看着真眼熟啊,“您要学射箭吗?”
手冢彩菜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弓箭,神情有些怔松,再抬头时已经把情绪藏得妥妥当当,她笑道:“我哪有那精力,这是国光的弓箭。”
时吟装作不经意道:“您拿的小心,这把弓一定更贵吧。”
手冢彩菜失笑:“这把弓箭是免费得来的。”
“耶?”
提到这事,手冢彩菜的声音里带着为人母的骄傲:“国光和弦一郎曾进行网球比赛,弦一郎输了,这把弓箭是国光的战利品。”
终于,眼前的这把弓箭和记忆中在真田家使用过的那把弓箭合为一体,记忆通顺无阻。
应该是这把弓吧。时吟想。
“我以前怎么都没在家里看到这把弓箭啊?”
手冢彩菜笑笑:“这把弓箭原本挂在国光的房间里,后来他又把弓箭放到柜子里,我想一把弓箭总要发挥它的用处吧,难道真要让它一直放着生锈发霉?所以前几天就把弓箭拿去修正下,今天正好拿回来。”
时吟“哦”了声,不掩好奇:“国光赢回来后都没有射过吗?”
时吟的视线一直盯着弓箭。虽说被手冢彩菜拿去修整,但这把弓看起来仍像新的一样,显然被它的主人细心呵护着。既然这么爱惜这把弓,那又为什么一直放着不使用?
“没有。”
“为什么?国光应该会射箭的吧。”
手冢彩菜神情有些恍惚:“也许是怀念吧。”
“咦?”
手冢彩菜低头,小心抚摸着弓箭,声音里带着叹息:“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或多个人的身影,而怀念他们的途径之一,大概就是保存共同的回忆吧。”
时吟心里突了下,急促地问道:“那这把弓……回忆是什么?”
因为手冢彩菜是低着头,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时吟的紧张:“这个,大概只有国光自己知道吧。”
她抬起头,见时吟脸色透着异样的红,心里有些怪异,只当时吟是在担心,遂朝时吟安抚地笑道:“放心好了,国光绝不会出轨的。”
见时吟还是紧盯着自己,没有说话,手冢彩菜皱皱眉,想到时吟的固执,便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国光吧,这样得到的答案才是最准确的。”
“不,我不是……”时吟停顿了下,换了个方式询问,“我是说,恩……”
时吟又不好挑明,以免被说自作多情,就挑选一个最安全的问题:“是男还是女?”
“女生。”
“我可以知道她姓什么吗?”又期待又害怕的心理,大概就是指她现在这样了。时吟抿抿唇,半开玩笑,想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该不会是清源桑吧?”
手冢彩菜摇摇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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