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应酬谁去了?」潭新伍的眼镜微微的反光,有些刺人眼。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
潭新伍从角落的沙发里站起,走过来打开灯。顿时,客厅里亮得让人眼晕,将我照个无所遁形。
潭新伍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番。
「瞧你把自己弄的,看起来累的慌。」他叹了口气,用两只手指捏着我的衣领将我拉到沙发处按下。「怎么折腾的?你这薄皮棺材板,哪里又去削的这么薄?一副要挂的模样。」
他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百无聊赖的喝了几口,觉得他说的也不错。就我目前这身板,确实不怎么适合过度的夜生活。
养生之道,养身之道。
「郭潮龙请客,应酬他一下。」我打了个哈欠,慢慢的说。
「鸿门宴吧?」潭新伍一瞧我傻子的样子,斜着眼,就差个鄙视我的手势了。
我也斜着眼看他。
「那家伙对你没好心,玩这手,也就你会上当了。薄棺材板还要和人拼,你这不送死嘛。」潭新伍老实不客气的吐我。
「什么话什么话,合着哥们我就一软柿子,任人捏的?」我很不服气。
「得了你吧。你行你还上他当?说吧,他都玩了什么花样?我就不信他就单纯请你唱唱歌喝喝酒跳跳舞。」潭新伍一脸看死猪的嘴脸,很惹人厌。
得,哥们我今还真让人捏了回软柿子了。
可你说这也太欺负老实人了。刚被两奸商暗算了回,回头还得遇上这么个呛人的人,让他好一顿消遣的。
我冤,比那窦娥……也就差不多了。
我瞪死你个乱找碴的祸水。
估计是被我的怨气射到,消耗了他大部分内力,潭新伍坚持不了几回合就别开了眼。
「捏了就捏了。想你那点料,估计姓郭的也吃不了多少。」潭新伍没怎么认真的算是安慰的哈拉几句。
算他小子识相,我这才收了这杀人于无形的电眼。
「哎,我说,姓郭的到底怎么捏你了?有什么好料,大家兄弟的别客气呀。」潭新伍凑了过来,一脸恶心的三八男样。
要有两把刀,我就直接插他两眼睛里了。留这对破招子干啥?就留这三八色样吗?
「想什么呢。」我一把推开他。
「哎呀,你要知道你这身板可原是他屋里的人哦。这旧情新爱的,姓郭的能忍?」
潭新伍那阴阳怪气的,别扭人呢。
我抹抹脸,这身体,还真是有些麻烦,我老不记得自己现在像广琏更多于广宏。
我自己就觉得自己是林广宏,可人看我还拿我当常广琏。那姓郭的林医生林医生叫的欢快,还指不定看在眼里林广宏,映在心里常广琏呢。
这不冤嘛我?好端端的,就被人意淫了一番。0624F96F破沉一:)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他能怎样?想在我手里讨便宜,能吗?」我也不能真输了这阵,硬撑也得撑。
「好歹总有些便宜吧!说来听听又何妨?我帮你参考参考,分析分析。」潭新伍就牛皮膏药,黏上来就甩不掉。
我冷冷一笑。
「你一个大男人,打听两男人的私事,合理吗?合着潭大医生好上这口了?」
他是一牛皮膏药,我就那江湖游医,还就管这的。
潭新伍白着眼上上下下的翻眼睛,甩我两大卫生丸。
「小气,还人身攻击了。」他别开眼去。
「对付你这号,就该下这狠的。」我可不理会他这别扭样。
潭新伍斜过眼来瞟我两眼。
「锅上我煮了点宵夜,林医生赏脸。」他那怪腔调,怎么听怎么欠揍。
「哪能不赏呢,潭大医生巧手慧心,给咱们面子呢。」我也不示弱。
潭新伍用手指指我,站起身,去厨房端了老大一锅子出来,「啪」的一声砸在茶几脾气大嘛!行,人家的茶几,轮不到我来心疼。可这锅会不会太大了?
潭新伍伸手将汤勺插进这锅浮浮沉沉,爆多料的宵夜里。
「我说你这份量,难不成还有一个连的弟兄要来?」我左打量右打量,还真够份量的。
「就你的份。」潭新伍老实不客气的转身,又从厨房里端出一喂猫的小碗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沙发边,慢慢的坐下。
「那潭大专家的呢?可不能委屈了您呀。」我笑着说。
「哪能呢!我独食。劳烦林医生挂心了。」潭新伍巧笑倩兮的,那表情水的。
贱。就甩他一个字。
「我说你这份量,哪来的依据?当我恐龙呢!」我伸手拿起那汤勺,捞了块东西,凑到面前一看,是段切得小小的猪脚。
这东西不错,倒合我口味。
吃到嘴里一嚼。这人其他手艺一般,猪脚做的不错,炖得火侯很足,皮酥骨松筋软汤浓。我好这口,他做的还颇对我胃口的。
「哪能是那么恐怖的份量?我这,顶多也就养头傻猪的量了。」潭新伍斯文兮兮的嘬着那猫碗里的独食。
我又塞了块猪脚。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好像又被人占便宜了呢?
熟练的将手中的针头扎进那条纤细的静脉血管里,然后解开那条橡皮管,贴上几条胶布。将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我悠闲的拉过椅子坐到床边。
这房间的视野实在是太棒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占满了除门以外的其他三面墙壁,将外面鲜活而又美丽的景色一览无遗,开阔得简直不能再开阔了。
这是方言青为了林广宏准备的房间。当所有的床帘被拉开后,阳光和绿色从四面八方涌进这本来就很空旷的房间,填满着,流动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是个很好的,寂静的休养所。
我们一起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的地方,在离城市很远的郊外。
偌大一座花园,圈养着林广宏这么个半死人。太浪费了。
当然,这并非我小瞧自己了。可我就觉得,像我这样一个扎根于普通大众,从小就普通人家子弟的好孩子,没必要这么矫情的非得这么大个花园别墅里养着。就我那水平,给点阳光就灿烂,随便找个医院,弄间靠花园的军人病房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地方,让我别扭。没错,小家子气太重,咱怕折了自己。
叹口气,这地方真是又空又静,就像个尼姑庵似的。方言青这么看得起我,我自然是感激在心的,但也不免有些埋怨他的小题大作。
嘴巴里插着辅助呼吸管的我躺在那儿安静得像个瓷娃娃,皮肤白皙又透明,隐隐透着黛色,给人种皈依的感觉。
嗯,就我这样,直接拉去拍鬼片是绝对没问题的了。
捏起自己的手,手指瘦得像几根枯枝,指甲倒是收拾得很干净。由于经常吊点滴,手背上被消毒药水浸出黄绿黄绿的一大块,那条静脉管细得根本看不到了,也难怪要换只手插。可那只也是难兄难弟,过不了几天也就这样了。
翻开眼皮,给滴上两滴润滑用的眼药水。那两白眼,真是让我觉得没劲,一点生气也没有。
方言青还真是花了心思。他该不会是将我屋子撬了,把东西全搬进这房间里了吧?
满眼皆是我那套房里的东西嘛。
而且搜刮得还真彻底,连我这本没翻过的书也顺便捎来了。
我这该是感激呢,还是报警?
伸手捏起自己的嘴角,那张白色的死人脸回给我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
难看是难看了点,瘦的就像个痨病鬼了,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最好。
这一边胡思乱想的,就连方言青开门的声音也没听见。察觉到老大一个阴影笼罩在身后,猛一回头,方言青没声没响的竖在哪儿。
哎呀我的妈!把我吓的,就差没跳起来了。
「方方方方,方先生。」一开口,结巴。
方言青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淡淡的瞟了我一眼。他自己也是个医生,我做什么瞒不了了,他双眼一扫,看这儿一切正常,自然知道我用心做事了。
其实也不用他说他看的,对自己嘛,当然用心,没得说。
「他怎么样?」方言青越过我,侧身坐在床边,用手摸摸我的额头。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啊。」我摊摊手。
方言青淡淡的笑笑。
「他实在是太调皮了。」他的手很温柔的,很小心的抚摸着我的脸。「要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呢?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醒来呢?
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的随心所欲?而我却永远只能追着你的脚步,永远的慢了一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宏一直是个很任性的人,跟着这样一个人的脚步,是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他那薄薄的,深青色的背影布满了伤感。
「可我却无法放弃他,就这么追着他的背影。我已经习惯了。」方言青微微抬起头,低沉的语调里透出一种自得其乐的幸福感。
我心里很不平——这怎么说话的?我也没拿枪指他脑袋逼着他呀!他这小媳妇般的苦样,干嘛呢?你说,不管怎么样,他自己也该负上大半的责任吧。
「小常你去休息吧,我想和小宏单独待着。」方言青没回头,他的眼里只有那半死人样的瓷娃娃。
「哦。」我拖着个长长的音答应着。
和我单独待着,我怎么觉得这别扭的慌呢?
一边想,我一边慢吞吞的飘了出去。
这方言青,和我单独待着,干嘛呢?关上门的刹那,我心底浮上一丝疑问。
第八章
漫步在花园里,树木和花卉在最后一缕阳光的笼罩下,带着种橘红色的温暖。
离开饭还有段时间,我无事可做的闲逛着。
方言青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他每天清晨就起床,八点离开,然后一整个白天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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