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痛又冷,却叫人怎么使劲拔都拔不出来。
她自嫁进东方家以来,几乎每晚都在独守空房的漫漫长夜中度过;但她的夫君却将那些缠绵恩爱的时光留给了自己的妹妹。
这怎么不叫人觉得异常讽刺!
默默走在姬素怜旁边的严妈妈看着她神色讽刺,却笑出了眼泪,她想了想,低声劝道:“小姐,这种事……你看开点,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不如回姬府去。”
姬素怜听着这话,心下那又冷又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所有人都觉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即使明知那是个遭世人耻笑的孽种,还如此期待他的降生。
一种难以对人诉说的屈辱感缓缓似寒凉透骨的冰水一样,无声漫过她心头;含着苍凉蚀骨的讥讽笑容缓缓爬上她脸颊,像粘稠的血携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冷风,强行灌进她眼睛。
那点滴闪光发亮的眼泪融着这令人发悚的笑容,看得旁边的严妈妈也心头狂跳;一种十分奇怪的情绪慢慢蓄了起来。
眼下的情形,姬素怜留在东方府跟活守寡并没什么两样;这一刻,姬素怜心里突然羡慕起那个死于意外的耿言暖来;起码她死了,不用面对如此让人恶心的事情;起码在她心里,直到死,都认为叫东方贤那个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夫君。
姬素怜一边神思恍惚地想着,嘴角又无端挽起了十分奇怪诡异的笑意。
虽然东方贤这一去,只怕终其一生都不能再回来。但姬素怜并没有听从严妈妈的劝抚,搬回姬府暂住。
反而一改以往消沉的常态,积极出入绮香苑,陪伴东方舞。
严妈妈不知道她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然而,她却暗中担心不已;生怕姬素怜做出些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来;现在这情况,谁都知道夫人有多看重东方舞的肚子。
这万一……。
严妈妈皱了皱眉,看着那边对东方舞过分热情的姬素怜,心下担忧无形更甚了。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天夕阳孤寂下坠的时刻,天边只剩淡淡的浅金掺着灰黑。
忽然有人敲开了东方府大门。
那人急匆匆直奔夫人的全福院而去,看他眼神焦灼,面容沉重形于表,谁看见他这副模样,心情都不禁会猛然下沉,直觉这人黑沉沉的表情,带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这个人原是府里一个管事,也是与夫人有些沾带亲故关系的远房亲戚。
东方贤被判充军后,夫人便命他一路暗中跟随,以期暗中替东方贤打点。
按夫人原本的打算,他应该要在两个月后,跟随东方贤到了充军之地,确定东方贤无恙之后,再折返回府的,这一来一去的时间,算起来,至少得半年。
可眼下,这才半个月时间,押解东方贤那些官差,估计才出了帝都不到两百里,阮管事就满脸灰沉之色急急忙忙回府,还直奔全福院而去。
荣妈妈作为夫人身边的亲信,自是知道这人前去替东方贤打点之事。
眼下她刚出院子,却不期然撞上了这人。
“阮管事?”荣妈妈的声音透着绝对惊讶,“你怎么……?”
“荣妈妈,夫人她可在里面?”这外形壮硕的阮管事一见是荣妈妈,半句客套也顾不上,便直接急速道:“我有急事要见她。”
“急事?”荣妈妈望着他焦急的神色,心便不自禁地缩了缩,她连忙让向一旁,道:“在,夫人她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一直在里面休养着呢。”
“是不是有关大少爷的事情?”
阮管事迫不及待点头。
荣妈妈心下突然便跳得更厉害了。“那我这就带你进去见夫人。”
阮管事一见到夫人,双腿一软,还未说话,人便先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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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非死即疯
更新时间:2013…11…5 18:18:09 本章字数:16452
夫人一见他这样,心下猛地似被人生生剜了一块去般,尖锐的疼痛如浪涛袭卷而来,让她痛得几乎没法呼吸,半晌,她才勉强稳住了紊乱的心绪,瞪着眼睛定定盯着跪地的男人,喘着粗气,哆嗦着问道:“阮管事?难道是贤儿他……他……?”
“夫人,小人有负你的嘱托,没照顾好大少爷哇……!”阮管事没有直接回答夫人,但他却带着哭腔,直接将头叩得呯呯作响。爱睍莼璩
夫人闻言,浑身不自觉剧烈地震了震,手一抖,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便立时摔了下去,呯一声脆响,上好的汝窑瓷杯立时便粉碎成片片惊心的尖锐利器。
“你——”夫人垂下眼睛,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这声乍裂的脆响声里被抽走。
她甚至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详细给我说来。”夫人嘴唇颤动半晌,她才勉强挤出这句声如蚊叫的话来。
“小人一直暗中跟随那队官差,也按照夫人的你吩咐,花了不少银子打点,让他们对大少爷好点,本来一直都没事,可出了帝都不久,大少爷突然就病了,虽然小人花了银子为他请了大夫,但那些官差并不同意给他看病,说是不能坏了规矩。”
“小人心里着急,可又无计可施;只能悄悄混进里面,将大夫开的药拿给他服下;可这样,大少爷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好转,这一日日拖着病下去,大少爷他捱不过,最后……最后……就这样病没了。”
阮管事一边呜咽不止,一边举袖擦着眼泪,神情悲伤又自责。
夫人听完,整个人都呆掉了;除了脸色大变,由原来的病态苍白变得惨白吓人;眼睛不会转动,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荣妈妈见状,神色也蓦然暗了下来,她悄悄瞟了夫人一眼,随即垂着眼睛,在心里落下一声沉沉叹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三天后,绿意苑。
“语姑娘,自从三天前那个人病亡的消息传回来后;夫人就悄悄给他立了衣冠冢,但令人奇怪的是,夫人与姬素怜两人脸上都看不到什么悲伤的情绪;夫人的表现尤为奇怪,我看她好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而且,在建了衣冠冢之后,她突然再度对那个半疯傻的东方舞关心了起来。”
东方语眨着眼睛,微微笑道:“那姬素怜呢?她的情绪又如何古怪?”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明亮清澈,声音也十分悦耳动听,但她的笑容都透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凉意。
东方贤,终于死了。夫人得到的消息是病死的;但正确的死法应该是中毒身亡才对。
少女凉凉转动着漆黑如星辰的晶亮眸子,眉宇隐隐流泻着一丝讥讽之色。
东方贤每日都定时服下一定量的水银,他能捱到现在才死,那已经相当不错了!
夏雪略略动了动眉梢,看着少女眼角那隐约古怪的讥笑,心下怔了怔,冰冷面容仍是一贯的冷淡,道:“她脸上也看不到悲伤,我反而觉得她的眼神好像充满了仇恨,而她看东方舞的目光也很古怪,她什么地方都不看,就一直盯着东方舞的肚子看,她的眼光还不时地溅着愤恨的阴芒,叫人撞见心里都觉得发毛。”
“盯着东方舞的肚子?”
夏雪点了点头,“我是昨天偶然碰见她,实在是她那目光太古怪了,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她的行径也跟夫人一样让人生疑,她非但不为东方贤悲伤;还大反常态,往绮香苑跑得勤了,似乎一夕间,所有人突然都将东方舞当成了什么抢手的宝贝。”
“这件事……有意思。”少女笑吟吟挑眉,目光流露出一丝惊喜,悄然流转间,又隐隐可见那双漆黑眸子泛出迷人的媚艳风华。
“你让人查查给东方舞看病那大夫的行医记录。”在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东方贤对待东方舞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看东方舞的眼神也让人倍觉疑窦,似乎除了兄妹之间的感情外,还隐隐透着某种男女的炽热欲望。
东方语让夏雪去查的事,很快有了结果。她知道那个秘密之后,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只有这样的事情,才能合理解释夫人与姬素怜两人对东方舞的反常行为。
姬素怜!
少女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弯起,形成一朵诡艳的花。
花园开阔和地上,有两只十分显眼的风筝在相互追逐,乘风而上,升得相当高。
因两只风筝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又鲜艳夺目,所以,它们很快就引来了路过的人为它驻足。
在底下握线的人一直不停地放长线,似乎并不懂得这风筝飞得越高,线放得便越长;而风向改变的时候,便越难掌握风筝的方向。
高空上那两只竞逐高飞的风筝,两条细细的线在底下那两个不善操控方向的人手里,风向突转,才狼狈想要收线,可惜已经迟了,收线不及,风筝很快乱冲乱撞跌了下来,牵着风筝的线,也因为风筝跌落到树桠上挂着,而断了。
驻足观看的人这时本来已收回视线,正欲举步走开。
却不期然看到两个丫环一边焦急谈话着,一边飞快朝那棵挂着风筝的大树跑过去。
驻足观看的人,原是准备到绮香苑去的姬素怜,她无意识望向那两个奔跑的丫环——夏雪与胭脂,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羡慕。
只见这时,夏雪手脚麻利地爬到树上,摇摇晃晃将两只风筝取了下来。还将其中一只递给胭脂。
“夏雪,这不是我的风筝,你手里那只才是我的。”胭脂看了看,却鼓着腮,一把将手里的风筝举到夏雪面前,还欲将夏雪手里那只风筝给抢过来。
“喂,胭脂,你不能这么赖皮的吧,看到我手里的没破,就硬说这只才是你的。”夏雪在胭脂抢过来之前,便眼疾手快将风筝举高过头顶。
胭脂一时够不着,只得瞪着眼睛,不满道:“你说这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你的。明明这两只风筝的款式都是一样的。”
夏雪挑了挑眉,冰冷的面容泛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将手里的风筝不停在左右两手里轮换着,硬是不肯与胭脂相换。
她轻轻嗤笑了一声,道:“你都会说这两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