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山海经 (神怪小说)- 第7部分

　　火，搞得大伙都很累了，现在碰上好天气，她想跳个飞天舞　，给大伙助助兴。她说，

　　飞天舞是她在观音菩萨的生日宴会上，看见月宫嫦娥仙子跳的，只能模仿个大概。

　　众人齐声叫好！

　　白度母沉吟片刻，随即挺胸举臂，舒展四肢。只见她鬓发飘拂，裙裾摇曳，凌

　　空飞舞，姿态优美，如画如仙，令人着迷。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莲华大师告诫说，不要大声喧哗，免得触怒山神，又惹事端。

　　大师话音刚落，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岩壁顶上的积雪崩塌了！崩塌的积雪，

　　像潮水般地猛冲下来。　强大的气浪，把绿珠和白玉抛出老远。白度母眼尖手快，拉

　　着莲华大师和红袍尊者也一口气跑出数十丈远。

　　一时间，岩壁下雪浪蒸腾，雪粉弥天，一片迷茫。等迷茫散去，一看，岩壁下出

　　现了一个大雪堆，陀陀罗汉、比丘僧、小沙弥和两匹驮马已不见踪影。

　　糟糕！他们被崩塌下来的积雪埋住了！

　　白度母扬起右手，　中指放出毫光，穿入积雪，积雪纷纷溶化。可是，岩顶上崩

　　塌下来的积雪又多又厚，一时那能溶化得了？

　　红袍尊者急得直跺脚，“赶快扒呀，别叫闷坏了！”

　　莲华大师将金刚杵插入积雪，积雪顿时消融，露出了陀陀罗汉的一只靴子。

　　“在这儿，这儿！”绿珠和白玉惊喜高喊。

　　陀陀罗汉最先被扒了出来。　雪崩前休息时，陀陀罗汉和比丘僧、小沙弥是坐在

　　一起的，　扒出陀陀罗汉，比丘僧和小沙弥也跟着被扒出来了。不过，小沙弥已晕了

　　过去。

　　金刚杵不断发出光和热，　积雪越来越薄，海螺马和水晶马竟自己从雪窝里拱了

　　出来，昂头甩尾，抖掉身上的积雪，

　　陀陀罗汉不断在那里作深呼吸，搓揉面孔。

　　白度母打趣他，“怎么，在软呼呼的雪绒被窝里蒙头睡觉，可舒服呐？”

　　陀陀罗汉一脸苦笑，　“你没被埋，站着说话不腰疼。嘴巴鼻子都给雪堵住了，

　　喘不过气来，憋得要死，还舒服呐！”

　　陀陀罗汉自言自语，　“蕃域的路真不好走哇！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白度母又顶了他一句，“要是坦途，佛祖还派你来干啥？”

　　绿珠朝上仰望，　岩壁顶端的雪原上，显出大块黑癍，那是松软的冰雪被剥离后

　　留下的伤痕。

　　雪崩，　是雪域高原的一种自然现象，一般是在夏季天热时发生。现在已是秋天，

　　天气转凉，为什么还有雪崩？反正有惊无险，没伤着人就是万幸。

　　这时，　天色已晚，四野苍茫，传法队只好在离岩壁不远处的峡谷半腰，那里有

　　一块平地，　平地上有十多间用石头和树干搭成的小棚屋，居住着二三十个山民。为

　　了不打搅山民，传法队就在平地的边上露宿。

　　绿珠她们露宿的地方，　上方有个椭圆形冰川湖，碧蓝的湖水像一面巨大的凸透

　　镜，　反映出绚丽的天光云影。冰川湖背后堆积着厚厚的冰雪，像棉花，又像云朵，

　　成为冰川湖绿水盈盈，　永不枯竭的源泉。冰川湖四周围绕着苍翠的松林，松林顶端

　　矗立着银光闪耀的雪峰。

　　深夜，　一弯下弦月冷冷地挂在峡谷西边的石峰肩岬上，发出朦胧的光晕，一团

　　团乌云正陆续聚集到长满了蕨箕和苔藓的峭壁上空。金箭般的闪电忽而穿过云层，

　　透射下来耀眼的亮光，借着这一刹那的亮光，伴随着一阵落叶被压碎的轻微响声，

　　一个黑影正朝着峡谷顶端的冰川湖奔去。　黑影披散着头发，黑色的衣摆飘起来好像

　　长了两个翅膀。

　　他到冰川湖去干啥？

　　黑影嗖嗖的窜到了冰川湖边。冰川湖静静的，湖水泛着淡淡月光。他朝冰川湖底

　　下的峡谷望了望，峡谷里，传法队和山民们正在酣睡。他似乎在犹豫，手掌挥了挥又

　　停住了。

　　“且慢！你想作孽吗？”一位银髯老者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是喜马拉雅山神俄

　　玛钦波的化身。

　　黑衣人脸一红，嗫嚅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难道你乐意见异教徒畅

　　行无阻？

　　“苯教供养了我，我当然不乐意见异教徒畅行无阻。”

　　“那你为何不为苯教效力？”

　　“谁说我不为苯教效力？　佛苯两家门户之争，何必搭上百姓的生命。破坏冰川

　　湖，伤及无辜，有损上天好生之德呀！我管不了你，你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吧。”银髯

　　老者喟然长叹，消失在夜空中。

　　黑衣人终于把心一横，　放开手掌，发出一个掌心雷，轰然一声巨响，冰川湖被

　　炸裂了一个大缺口，汹涌的湖水卷起数丈高的浪头，朝峡谷里冲泻下去。

　　这股洪流落差大，　推动力强。它冲到哪里，就吞噬着阻挡它的一切，乱石、冰

　　块、　树干和泥沙等，像搅面粉一样，搅成了混浊的泥浆。桌面大的岩石在泥浆里翻

　　滚着，碗口粗的树干咔喳一声就折断了，撞碎的冰馇四处飞溅。

　　洪流汹涌着，　呼啸着朝峡谷北边的台地扑来，一口就吞没了台地上的十多间小

　　棚屋，山民失踪了！

　　传法队呢？　是不是也给凶猛的泥石流吞没了？没有，他们正坐在莲花座上，随

　　水漂流，安然无恙。

　　原来传法队刚睡下不一会儿，　莲华大师就觉得心神不宁。他抹开天眼查看，知

　　道苯教徒又要对他们下毒手。怎么应付？他想，莲花不怕水淹，莲花出污泥而不染，

　　便叫醒比丘僧从水晶马上取出吉祥八宝中的莲花座。　大伙刚登上莲花座，冰川洪流

　　就扑了过来。

　　传法队非但没给山民们带来福祗，　反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辜丧身，成了

　　冤魂。　莲华大师和红袍尊者怀着深深的歉疚，跌坐在一块岩石上，念诵《地藏本愿

　　经》　，超度亡灵：弟子祈求南无大慈大悲地藏菩萨，超拔他们，令业障消除，离苦

　　得乐，往生净土，摩柯萨！

　　据说，地藏菩萨曾在如来佛座前发下宏大誓愿：要度尽地狱诸魂，如地狱不空，

　　自身绝不成佛。　菩萨手中锡杖能震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乃照亮地狱之光，以其不

　　可思议的神力，分身遍布十方世界。《地藏本愿经》就是地藏菩萨在地狱中行走时，

　　手执锡杖口中念诵的经文。

　　绿珠觉得纳闷，　自从她来到传法队，为什么狂风、冰雹、雪崩、冰裂，森林烈

　　火和冰川洪水等自然灾害相继发生？一次两次还好说，一而再，再而三，来得蹊跷？

　　还有，　这些自然灾害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发生在传法队经过的时候，哪有这等巧

　　事？　她困惑不解。她哪里知道，一场通过自然灾害暗中较量的佛苯之争，正在喜马

　　拉雅山上激烈进行。

第九回、冰裂缝冻尸骑冻马　　独木桥胆战又心惊
一块偌大的冰板，　横亘在道路上。冰板光溜溜的，闪着幽幽蓝光，冷气逼人，

　　活像一面大镜子。山道在冰板上绕来绕去，一走一滑。

　　传法队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他们只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白度母提

　　醒大伙，“小心摔跤啊！”

　　陀陀罗汉不管那些，　他还想像上山时那样，把山道踩得噔噔响。不承想没走几

　　步，脚底一溜，摔了个大屁墩，首开记录。

　　接着，小沙弥哧啦一声，一个仰八叉摔倒在地，跟陀陀罗汉平了记录。

　　哎哟！　小沙弥忍痛爬起来，捂住屁股朝比丘僧直咧嘴。比丘僧说他，叫你小心

　　你不小心。

　　比丘僧话音刚落，　他自己的右脚踩着一块冰，吱溜一下往旁边滑去，左脚一

　　时跟不上，失去平衡，以一个侧身翻滚的卧姿趴在地上。

　　小沙弥回敬他，大哥莫说二哥，彼此彼此差不多。

　　白度母尽管有时也滑得上身往后直打晃，　两臂在空中不住挥舞，但晃了几下之

　　后，还是稳住身子没有摔倒，保持着摔跤零记录。

　　绿珠和白玉身轻如燕，　人又机灵，与摔跤无缘。

　　她俩不怕摔跤，　走在前头。走着，走着，脚下的冰板突然断裂开来，现出一条

　　十数丈宽的裂缝，绿珠来不及后退，掉进冰裂缝。

　　冰裂缝冷嗖嗖黑洞洞的。　借着从冰裂缝顶上射下来的微弱光亮，她看见一个人

　　影，把她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具冻尸，骑在一匹马上，马也成了冻马。

　　绿珠上来给莲华大师说了这个情况，大师叫陀陀罗汉下去把冻尸和冻马背上来。

　　陀陀罗汉从冰裂缝边上，　一个筋斗轧下去，与冻尸正好头顶头。不错，正如绿

　　珠所说，　这具冻尸还骑在一匹冻马背上，好像装在一个玻璃框里。

　　陀陀罗汉运用神力，　将这具冰雕背了上来。大伙一看，冻尸穿着吐蕃的官服，

　　阳光下须眉毕现，栩栩如生。很可能是吐蕃出使外域的友好使者，翻喜马拉雅山时，

　　被暴风雪掩埋，　冻饿而死。随后，一次又一次暴风雪，致使冰层越来越厚，掩埋越

　　来越深。如今得见阳光，也是一宗善事。

　　莲华大师和红袍尊者为冻尸诵经祈福，祝愿灵魂超升天界。

　　冰裂缝有二三十拖宽。　莲化大师、白度母、陀陀罗汉、比丘僧和绿珠主仆俩，

　　一扭身就能飞过去。可是，红袍尊者和小沙弥，还有两匹马怎么办？

　　这时，陀陀罗汉拉上比丘僧抬来一根枯树，在冰裂缝上架起一根独木桥。

　　莲华大师带头从独木桥上走了过去，　要求传法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