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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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士兵-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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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在摆脱顿河前线那些尾随着我们的照明弹的光芒之后,我们再一次听到了敌人装甲部队开来的熟悉的声音,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正飘落着毛毛细雨。我们紧跟着上尉。上帝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但没有人说话。我们的腿都沉得像铅块一样。
  终于上尉开口了:“也许俄国人会从这里经过而没有发现我们。这里有谁是反坦克手?”
  我们的机枪现在被架设起来作为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过度的疲劳让我的太阳穴在沉重的钢盔下面突突地跳着,我因而幸运地不能清楚地思考我们所面临的严峻局面。我们不再往前走这个事实至少让我现在孱弱的身体可以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我知道随着自己呼吸回到正常,我的恐惧也将回来,也会慢慢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首先进入到我们视线里的一群黑魆魆的东西看起来是一些装甲车,它们都没有开灯。我们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但夜色实在太黑了。然后我们听到了坦克履带声,这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这些声音的越来越近,我们的恐惧也愈发强烈起来。当我们一些人试图查明这些坦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时,另一些人,其中也包括我,只是把自己的脸尽力伏在地上。有两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离我们大约30米的地方,另一个在离我们大约10米的地方,我们身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着,我们的头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突然有人喊了起来:“马尔他十字架德军标志。译者注,我的上帝!……同志!帮帮我们!”
  即使对德语很烂的我而言,刚才的喊叫是一个明确无误的救命的信号。我猛然跃起开始跑了起来。这显然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作的。我的动作被大家当作了一个战斗的信号,现在几乎每个人都站了起来并开始奔跑,只有上尉和几个谨慎的士兵还趴在地上。后来我意识到即使是德国坦克也可能向我们开火,他们也许会把我们当作俄国人。而且,这些坦克也可能是俄国人的坦克。
  我们终于让坦克里的人认出了我们,我们遇见的装甲部队是古德里安将军所统率的第25装甲师的一部分。这些装甲部队的士兵装备极其精良,他们不是我们这些撤退部队中的一部分。他们让我们坐在了坦克的后面,坦克灼热的引擎把我们的屁股烫得难受。没有人问我们吃过饭了没有,直到几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哈尔科夫。在哈尔科夫,我们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浓汤,虽然俄国人的炮弹不时落在城里,但这份热腾腾的食物却让我们有了天堂般的感受。
  在哈尔科夫市我第一次看到了巨大无比的德国虎式坦克。在几个小时后,我还目睹了俄国有名的喀秋莎火箭弹的弹雨接连几个小时倾泻在正在卡尔科夫郊区行进的德国部队中间,这些威力巨大的火箭弹给我们造成了惊人的伤亡。我们乘坐的坦克把我们一直带到了哈尔科夫市,在这里顿涅茨克战役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了。这一次德国陆军再一次夺取了哈尔科夫,德军一直控制着哈尔科夫市,直到这年9月的别尔戈罗德反攻失利后。 。。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26)
黎明来到时我们正躺在城市西北角的一些沙坑里休息。我们这批人已经被一些负责遣送散兵的部门的人细细调查了一番,由于他们不知道我们大多数人的部队在哪里,我们最后的安排就是被编成临时的连队。这种情况是所有人不愿意见到的。由于这样的临时连队不仅削弱了原属部队的作战能力,而且那些临时被拼凑在一起的士兵也缺乏应有的协调和默契。由于这些士兵往往被原属部队列为失踪或阵亡,他们实际上常常被视为是可以被牺牲掉的部队。现在这里一长溜的士兵们,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不知是在那里睡着还是醒着,大家都在等待着被编入临时部队的命令。
  我依然还记得顿涅茨河河谷的风光,在那里的河岸有着宽达十多公里的沙滩。前线现在离我们大约有30公里远。德军的进攻是从北面和南面开始的。依托着顿涅茨河的天然壁垒,我们的坦克部队现在正在突入苏军炮兵阵地。那些炮兵已经在匆忙的进攻中渡过了顿涅茨河,而现在河上的所有桥梁都被摧毁了,这些大炮没法退回去。实际上,这次苏军犯了一个和我们在斯大林格勒同样的错误,尽管这个错误的规模多少小于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在他们急于把我们赶出阵地的过程中,补给线过于拉长,而且低估了我们反攻的实力。在哈尔科夫郊外的斯拉维恩斯克——吉利斯科夫地区,大约有10万苏军被我们完全包围了,在一周的战斗中,其中有约5万人阵亡,其余的人则成为我们的俘虏。
  当然,在那时我并不知道哈尔科夫战役的情况,是一直到几个月后才知道的。现在的顿涅茨克战役对我来说和顿河战役没有什么区别——到处是硝烟,四处是恐慌、警报、谣言和无数的爆炸声。
  我已经被重新安排了,和一群与我一样脏兮兮又面色憔悴的人一起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这时一个宪兵递给我一张纸。这些宪兵的职能也包括重新组织走散的士兵。看起来我所属的第19运输连就在附近,而这里3个其他的士兵也是第19运输连的。
  我们尽快地离开了这里。我们迅速的行动主要是担心被组成一个临时的作战编制。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方向感如此之好,而这里是如此的混乱,恐怕即使是候鸟到了这里也会找不到北的。手上的纸条只告诉我们大致的集合地点。而对于我们这些刚到这个陌生城市的人来说,要去找到这个地方的某个街角,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于原来大街上的那些路牌如今早已经被战火弄得面目全非而难以辨认了。
  经过了两天的艰苦寻找,我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运输连。与此同时,我被分配到了一个党卫军旅去为他们架设电话线,这个旅随即被送上了战场。我至今还记得那些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党卫军士兵冒着俄国人猛烈的机枪火力冲上火车路基的情形。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27)
我们现在躲在炮弹炸开的一个下水道里等待着党卫军控制住这个地区,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他们从俄国人手中夺取了这个地区。在离我们不远的水泥墙那边,迫击炮弹的爆炸声和各种武器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又参与了给一个炮兵阵地输送弹药的任务,这个炮兵阵地已经连续几天与顿涅茨河对岸的苏军炮兵展开了殊死的炮战。我们现在正把他们所需的沉重的炮弹运送到阵地上。
  我在那里遇上了几个我们运输连的士兵,他们正在修理一个掩蔽所。
  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奥林海姆。
  我大叫道:“嘿!是我们!”接着我与另外3个和我在一起的我们第19连的士兵跑向了他。奥林海姆愣愣地看着我们,似乎他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他喊道:“又来了4个人!上帝一定与你们同在!劳斯已经在很早前就把你的名字给画掉了。现在我们连还有30个人没有回来。我们以为你已经被编入了那些临时部队了。”
  我说道:“别再提那些倒霉事了,霍尔斯在哪里?”
  奥林海姆回答道:“那个家伙非常走运,现在他在特拉福达被人照顾着,而我们则在这里挖着该死的土。”
  我说道:“怎么?他受伤了?”
  奥林海姆说:“他的脖子上被弹片割了一下。和重伤员放在了一起,他说他一直昏迷了两个小时才苏醒过来。但是这个家伙总是爱吹牛。”
  “还有林森呢?”我问道。
  奥林海姆说:“林森很好,他在那里更换一辆坦克的履带。”
  现在劳斯军士长来了,我们条件反射地向他敬了礼。
  劳斯和我们几个人边握手边说:“小伙子们,很高兴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充满了激动的神情。接着他退后了几步命令我们说:“现在每个人向我报名,要像我教你们的那样清楚无误。”
  我们遵照劳斯军士长的命令报了名。不一会儿,比我要高大和健壮许多的林森把我从地上激动地抱了起来。虽然我们非常辛苦,但是我们的再次重逢让这一天成了欢乐的时光。
  两天后,我到达了离前线大约有40公里的特拉福达。有一个家伙让我搭他的车去那里,现在我可以去看霍尔斯了。我在一大群伤员里找到了霍尔斯,所有人都在放声高歌。春天终于来了,那些重伤员被人推着走在两排野梨树中间。霍尔斯无法抑制见到我时的喜悦之情。我被那些甚至是失去了一只手的伤员们从地上抬了起来。我喝完了他们开的酒,结果我没有遵守送我来这里的那个士兵的约定,他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他没有和我打招呼便离开了。我在很晚的时候才被另一个士兵开车送了回去。霍尔斯让我答应再来这里看他,但是几天后医生便通知霍尔斯可以返回部队了。
  霍尔斯已经非常厌倦了我们住着的那个脏兮兮的地下室,我们决定申请参加某个摩托化步兵连队。我们早就厌倦了挖工事和作为其他部队的“女佣”这样的工作了。
  虽然这个决定几乎很多次送了我们的命,但如今回想起来我并没有后悔自己成了作战部队的一员。我们找到和经历了一种我们今生再不可能找到的战友之情,这种深厚的友情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越是经过艰难险阻,这种情感就愈发历久弥坚。('E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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