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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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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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子一本正经道:“本宫希望大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徐多心想那个老家伙倒是教得成功,把小豆丁教成这么个“为国为民”的小老头。他下意识地应和道:“殿下所言极是,是奴才愚钝。”
  小太子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徐多心里觉得他老成的模样十足可爱,对于小豆丁说了什么不甚在意。他心中最深的愿望自然是小太子平安喜乐,但他非常谨慎,心愿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他才不要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辰儿同学的雷~~~

  ☆、拾壹

  尚武帝的计划说变就变,原本定好是开春后的战事,转眼就提前了大半个月。
  消息不胫而走,宫里宫外已经传遍了,说是尚武帝要御驾亲征,将大安的疆土扩大到史上最大。
  徐多自从年三十与小太子吃过一顿饺子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尚武帝对攻打西项的事已经信心满满,宫内监国的人选也已早早选好。作为尚武帝最贴身的人,徐多必定随行。但这也就意味着,起码有数月,甚至也许一年的时间他都见不到小豆丁。
  徐多迫于身不由己,没法跟小太子做一个正式的道别,可在临走的前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再次偷溜进了东宫。打起仗来一时半会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做不到和小太子不告而别。
  实际上在此之前,与小太子的分离是徐多早就预料过的事。他说到底,是尚武帝的贴身太监,身份上与小太子是毫不相干的。尚武帝要去哪,他只有跟随的命。但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徐多依旧过不去那个坎儿。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看不到小豆丁,不能见他,不知道他过得开不开心,会不会乖乖吃东西,会不会孤单寂寞。小豆丁生病了他不知道,小豆丁受没受欺负他也不会知道。他只要一想想这个,便浑身难受。
  他从来没经历过令他如此难过的离别,对于“不舍”这种情感也是相当陌生。他不知如何去做出回应,只想再多多看小豆丁一眼,多一眼便多了个日后回味的片段。
  就连潜入东宫时,徐多都用眼睛将宫殿的轮廓描绘了一遍,随后颇有点大义凛然地走了进去。
  四周寂静,从外头看,小太子的寝宫里点着十分微弱的火光,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徐多心生疑惑,加快了脚步。
  他探进内殿,还没看见心心念念的小豆丁,首先听到几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似乎被什么东西闷住,但断断续续从缝隙里跑到空气中。
  徐多心头没由来地一跳。他脚尖点着地,一丁点一丁点靠近声音的来源。
  昏暗之中,他看见一坨鼓起来的棉被,坐落在床铺的一角。
  小太子缩在床角落偷偷抹眼泪,眼眶里滚出一颗就擦一下,滚出一颗就擦一下,大有“这就是最后一滴了”的赌气模样,双颊被手背擦得通红,徐多眼见这一幕,一颗心揉成了被废弃的纸张,遍布皱褶。
  徐多心疼得手都发颤,几乎说不出话,他狠狠揉了揉胸口,像怕是惊到哭泣的小豆丁,轻声道:“殿下,奴才来看您了。”
  “徐……多?”
  徐多从没见过小太子这幅样子,泪眼婆娑地望住他,满盈水光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影子,眼角往下垂,有点点委屈,又有点点懵懂。
  就是当时被刺客所伤时,小豆丁都没留过一滴眼泪。如今徐多乍然看到,震惊毫不亚于心疼。
  “殿,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小太子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他的徐多,顿时慌乱地看了看身上的被子,随即脑袋狠狠一偏,急急背过身去。
  他硬压着嗓子,严肃道:“徐多,你来做什么?”
  徐多上前几步,心下只有心疼,全然不记得什么规矩礼数,坐到床边,把小太子连人带被地往怀里拢。
  “殿下为了什么事难过?可不可以告诉奴才?”
  小太子梗直脖子:“本宫无事。”
  徐多感觉怀中的一团是温热的,透过棉被能感受到小豆丁跟着呼吸节奏而抖动的肩膀,像一只被他紧捂在胸口的小动物,可怜可爱到徐多不知该如何去疼。
  小太子倒是没拒绝徐多抱他,徐多便安安静静地等着小豆丁渐渐放软了身体,脱掉那层强硬别扭的外壳,平静下来与他讲话。
  “徐多。”
  “殿下,奴才在。”
  “本宫问你,父皇真的要去打仗?”
  徐多一阵涩然,他早就知道小豆丁一定是为这事而哭,但越是这样,徐多心里的怜爱便更难以收拾。
  “陛下要去攻打西项,扩大大安领土。”
  “是吗。”
  “殿下,这段日子殿下要好好照顾自己,奴才不在殿下身边,殿下不要让奴才担心。奴才在陛下寝宫旁有个小屋,留了一些东西给殿下。”
  “徐多,你也要走。”
  徐多再听他这么说,眼睛又开始发热。
  “殿下,奴才时时刻刻都把殿下放在心上,一刻都不敢忘。奴才要离开这么久,殿下可不可以答应奴才,不要忘了奴才?等奴才回来,还是像现在一样对待奴才?”
  离别临头,说起心底话,徐多也不怕显得自己多么狭隘丑陋,干脆摊开来说。
  “奴才能不能向殿下求一件事?”
  “嗯?”
  “奴才随同陛下打仗的这段时间,殿下能不能答应奴才,不亲近其他的下人?”
  他也不求小豆丁心里只念着他,但若是被其他奴才比了下去,他怎么想都不甘心。
  小太子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他。
  徐多黯然地低下头,喃喃道:“奴才舍不得殿下……”
  小太子不懂徐多的用意,可见徐多这样求他,微微蹙起眉头,小脑袋蹭了蹭他,安慰道:“本宫答应你。”
  徐多喜出望外。
  小太子在他怀里挣了挣,徐多心想跟他抵抗一下,但依旧讪讪地放手,任由小豆丁从被子里探出来。
  小太子在身上摸摸。随后摸出一个物事递给徐多。
  “徐多,这个给你。”
  “殿下,这是?”
  徐多借着微弱的灯火端倪手上的物件,是个大红绣黄字的小挂件。
  “母妃给本宫求的平安符。”
  “殿,殿下,奴才不能收您这个!”
  小太子看他一眼,道:“你帮本宫把这个给父皇。”
  徐多会错意,脸顿时涨得通红,支吾道:“奴才遵命……”
  徐多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正事,心道这父子俩真是够别扭。他一手接过小太子的平安符,一手将袖中的金牌交予小太子。
  “陛下令奴才把这个交给殿下,殿下在宫内遇到任何事,都可用它使唤任何人。”
  小太子两只手抓住金黄的牌子,仔仔细细端倪一番。
  徐多有点酸酸的,继续道:“陛下还说,殿下是当今太子,要有做太子的样子,不能傲慢骄纵,更不能软弱无能,受人欺负。”
  小太子轻轻笑出一边的小梨涡,泪痕还傻乎乎地附着在脸上,他露出一个破涕为笑的孩童模样,认真道:“儿臣知道了。”
  ===
  小太子按着徐多的话,找到那间他的小屋子。
  这个地方十分简陋朴素,也没什么人气,看上去像是被遗弃的屋子,但小太子很快就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徐多的气息。
  小太子环顾四周,看了看简单的摆设,发现有一个油纸包被摆在了书桌上十分显眼的位置。他走过去,把纸包取下来,妥当地抱在怀里。
  他眼睛尖,心又细,抱着油纸包扫了一眼周围,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小太子把桌上的镇纸拿开,捏着一个角抽出一张完整的银票。他又把一旁平铺的宣纸翻开,把夹在其中的银票抽出。这有点像徐多跟他玩了一个小游戏,他看了看紫砂笔筒里的银子,又找出了被褥下的小宝藏。看不出来徐多这么一个粗人,文房四宝倒是齐全。
  小太子皱皱眉头,把银票塞回褥子下,还用手掌拍了拍,确认把它压好了。
  他知道那是徐多刻意留给他的,怕他责备不敢告诉他,但他并不稀罕徐多的钱。比起那个,他更好奇油纸包里的是什么东西。他走出去,踮起脚把门合上,回东宫。
  小太子的桌上摆满了徐多送的东西,左边是小暖炉,右边是疾风步法,他坐在中间,拿着有点点沉的油纸包。
  他把油纸包打开,松子丝丝的香气迅速窜入鼻中,他用手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很甜,他很喜欢。他忍不住去拿第二颗,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把油纸包一丝不苟地包回原状。
  有一点点舍不得吃光,就像心里也有一点点舍不得徐多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中秋快乐^_^
  谢谢春如线和放荡的饕两位同学的雷~
  

  ☆、拾贰

  徐多又骗了小太子一次。
  他当时答应地好好的,将小太子托付的平安符交给尚武帝,可他干了人生中最欺下瞒上、最胆大妄为的一件事——把小太子的平安符私自戴在了身上。
  他对尚武帝当然是矢忠不二,可还是抵不过那强大的私心。他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佛啊教的,更不信一个平安符真能保什么平安,哪有东西比权和钱更靠谱。于是他自我暗示地想,大不了打完仗再找个理由把符给陛下,这段与小豆丁分离的日子就姑且让他这个奴才借来聊以慰藉一下吧。
  战况意料之中地顺利,徐多心里也很开心,越早攻占西项王宫意味着越早也可以返回大安。
  尚武帝一路上意气风发,心情格外地好,不过令徐多没想到的是,在彻底攻占西项王宫后,尚武帝从西项丞相府带回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眉宇间生的得十分英挺,身材颀长,一眼看上去令人很舒服。那人还陷入昏迷中,眼帘阖上后形成两条长长的线,徐多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此人睁开眼一定是会惊艳旁人的。
  “小多子,过来。”徐多还在想着,被尚武帝打断了思路。
  “奴才在。”
  “去倒杯热水来。”
  “是。”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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