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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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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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子不甚在意,跳过这个话头,道:“徐多,本宫要就寝了。”
  “是,奴才替殿下熄灯。”
  小太子没赶他走,盖上被子躺下,把屋里剩下的一切交给徐多。
  徐多吹灭蜡烛,只留了外殿照明的灯火,令室内被微弱、不刺眼的光芒笼罩。
  他守在床边,见小太子安稳睡去。小太子好像立志要长壮,之前消瘦的脸颊有缓缓丰润起来的兆头。徐多似被温水划过心头,流到深处积成一小潭温泉,不禁因为那片温暖柔和了眉眼,他试探性地轻唤了声:“殿下?”
  “……”
  “小竹竿?”
  “……”
  “竹竹?”
  小太子阖着双眼,平日那双洞彻人心的眸子收了起来,顿时褪去天生的威严,稚嫩的模样显得纯真无害,甚至可以任人欺负。
  徐多心头的热流猛地加温、沸腾,突然烫得他心如狂擂,他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连替小太子掖被角都忘了,仓皇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我应该把文章属性里的“正剧”改了_(:з」∠)_
  PS:也许会停更几天。

  ☆、拾柒

  
  徐多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件令他再也无颜面对小太子的事。
  他竟然对“含辛茹苦”养了七年的小太子动了爱欲之心。
  比起对心动后的恐惧,徐多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齿。那是他伺候的殿下,才十二岁,他究竟是龌龊到了何等地步才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产生畸形的感情。
  徐多当下恨不得自尽算了,他连药都准备好了,可是转念一想,他死了变成一缕鬼魂,日日夜夜守着小太子,若是让他看见小太子的不开心不如意,他却什么都不能做,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放弃了自尽的念头,但无论如何都不敢去见小太子了。
  ===
  小太子事先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异常,直到松子糖吃得光光的,他才恍然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徐多了。
  顾岸传授他的内功心法他已经练至三重,第一套剑法也早已滚瓜烂熟。以往徐多在的时候,他偶尔会让徐多陪他练上几招。徐多总是怕伤了他,始终畏手畏脚的,直到他心中不耐,徐多才勉勉强强接下他的剑招。他也曾与徐多比试内力,但顾岸教他的是至阳至纯的内功,一碰上徐多阴柔的功力,便会被飞快包容、化去。
  第一次如此,第二次如此,第三次徐多终于呐呐地开口,说奴才练的阉人的武功,不是名门正道,会将殿下的武功带偏了去。小太子根本不在意,能被化去说明他的功夫还没练到家,与什么门派毫无关系,只是徐多确实自卑了好一阵子。
  这与师傅对他完全不同,师傅虽然疼他,却不把他当稚童看,也让他吃过不少苦头。师傅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无坚不摧,而徐多长他十几岁,却是个爱哭的、很脆弱的人。
  小太子是这么想徐多的。他向来心无旁骛,所以对旁人的心思发现得很少,可一旦有所发觉,就会认真地去探究。
  顾岸的剑法是双手合用,小太子右手持剑,高高跃起从正面直刺面门,紧接着左手以迅雷之速接过剑柄,角度刁钻地再刺一剑。这一招他几乎练得炉火纯青,从未出过差错,可今日不知是不是心思在外的缘故,跃起后单脚立地时重心突然一偏,脚踝处传来清脆的声音,整个身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宝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小太子抱着右脚,冷汗从鬓角落到青石砖上。
  ===
  “什么?!殿下受伤了?!”徐多心不在焉地煮着茶,突然有人在他耳边悄声几句,害他差点被洒出的热水烫伤。
  “是,奴才不敢欺瞒徐公公。”
  徐多脸扭曲一下,恨不得当即丢下一切跑去东宫,但心里的邪念还未退去,硬生生止住他的脚步。
  “伤势如何?”
  那下人见徐多的神情,有些害怕,埋着脑袋道:“已经请了太医诊治,说殿下只是扭了脚,休养一段时间便会康复。”
  “只是扭了脚?要不要咱家把你手脚统统扭一遍?”
  “奴才说错话了,徐公公恕罪……”
  徐多说是这么说,却没有真的跟他计较。他无心理会这些,他实在了解小太子了,太医让他静养,想来他是绝不可能放下功课和练武的。
  “你先下去吧。”
  “是,徐公公。”
  徐多心里叹了口气,百般无奈。以前也许他只会心疼,现下沉重的心情却是更甚,恨不得那伤是出在他脚上,以十倍百倍的痛楚替代也好。
  他知道想这些无益,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他便扼令自己禁止去想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可白日他尚能堪堪控制,一到夜晚,那个身影魂牵梦萦,多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能清晰无比地出现在眼前。
  他快恶心透了自己,但又在享受着禁忌的快乐,这种甜蜜太过隐秘,以至于他在人前丝毫不敢露出半分,却也太过汹涌,令他毫无把握在再见到小太子时还能掩饰得过去。
  “小多子,你泡茶泡到外面去了?”
  徐多被催了,连忙小步跑回去,向尚武帝认罪。
  尚武帝批完一上午的奏折,摆摆手,示意他把茶泡了,顺便找人陪聊几句。
  徐多正缺这么个机会,熟练地沏上一壶热茶,端过去。
  “陛下,奴才听三里宫的下人们说,顾公子这几日都在东宫用的午膳。” 
  “真的?!”尚武帝眉毛一挑,想了想,愠怒道,“他又骗朕!八成是这头跟景儿说回宫用膳,那头回三里宫又骗下人说是在东宫用的。”
  徐多低着脑袋,不置可否。
  尚武帝越想越不高兴,把茶杯重重一放,甩袖子起身。
  徐多假作不知:“陛下这是要?”
  尚武帝悻悻道:“摆驾东宫。”
  ===
  意料之中,尚武帝刚到东宫碰上赖在这儿的顾岸,没来得及发火,又听见自家男宠语气严肃,似乎是在教训小太子的模样。
  他让徐多不要出声通报,在窗外听两个人的对话。
  “殿下太不乖了!”
  “本宫只是小伤。”
  “殿下怎么说都没用,师傅绝不会允许殿下带伤练功。”
  尚武帝把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只见小太子右脚踝处缠上了纱布。他一下忘记了为了什么原因来东宫,关心则乱,迈开步子便要进去。
  “陛下。”
  “什么?”尚武帝被徐多叫住,有些不耐烦。
  “殿下脚伤想必该勤换药,奴才去看看下人们做的膏药,在外面听陛下吩咐。”
  尚武帝听了这话,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深知徐多与儿子交情不浅,从来只有听说徐多请求看望儿子没有听说要留守在外的。尚武帝盯着他,眼神渐渐凌厉,随后收回目光,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便走进殿内。
  徐多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尚武帝有没看出什么。
  “宝宝,景儿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你来了。”
  “父皇。”
  “景儿不必行礼了,怎么搞的?怎么会受伤?莫非是有刺客?”
  “陛下不要担心,殿下练功时不慎扭了脚。只是殿下受了伤不好好休养,还瞒着我带伤练功,实在太不乖了。”顾岸声音听起来气鼓鼓的。
  尚武帝也不是很放心:“是啊,景儿这几天就先放下功课,待伤好了再练也不迟。”
  “明日我还会来看殿下,殿下不要又偷偷练功,骗不过师傅的。”
  “朕命几个下人来东宫伺候,景儿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不要留下后疾。”
  尚武帝和顾岸两个人一人一句,完全没给小太子插嘴的机会,但关切之情却十分真切。
  徐多在窗外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指尖冰凉到发抖。
  他把自己看得至关重要,可实际上呢?小太子不是没人疼没人宠的孩子,他有位高权重的父皇,有堂堂正正的师傅,而他从来就是多余的。
  他也担心小太子,但他不能进去;他也心疼,小太子从小到大他为他心疼了不知有多少次,但他从来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他这个奴才,连疼人的资格都没有。
  徐多悄悄把玉珠拿出来,每一颗细细摩挲一遍。或许这一串暗无成色的珠子本身就不配被价值连城的玳瑁锁换出来。
  ===
  徐多在小太子身边安插了不止一个两个的眼线,他牵肠挂肚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从眼线们口中听见小太子转好的消息。
  听到顾岸已经允许小太子照常练功后,他暗暗松下一口气,一根紧绷着的弦才松懈下来。
  小太子受伤时他踌躇不前,担心一见他的伤势,龌龊的心思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今小太子康复,他想见他的心情便再也无法压抑得住。
  以前或多或少他心底还是希望小太子能发现他来了,知道他挂念他,给他一个微笑或是等待的表情。这次却不同,他害怕被小太子发现,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见他的心。
  他站在不高的树后,看着小太子健康地站在阳光下灵活地挥剑,像他发现心迹前的几日一般,帅气又青涩。
  徐多心头猛地悸动,觉得眼前的人又比上一次更吸引他的目光。
  他下意识地抓紧树干,枝头发出了几声轻动,小太子视线一转,眼神如剑势一般直直刺向那棵树。
  徐多呼吸一窒,愣了片刻,从树后走了出来。
  “殿下。”
  “……”
  徐多见他不说话,也不叫他的名字,心里就有点凉。
  他犹豫着往前几步,道:“奴才听说殿下受伤了,担心殿下……”
  “……”
  “殿下是不是很疼?有没有按时换药?”徐多垂着脑袋,正正能看见小太子的双脚,看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早无大碍,但上面依旧缠着薄薄两层纱布。
  “……”
  “殿下练完功了吗?带伤练功对身子不好……”徐多的头越来越低。
  “本宫已经好了。”
  徐多好似没有听见,紧盯着他脚踝上刺眼的白色,心疼得声音发颤:“殿下,奴才背您可好?”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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