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 第190部分

　　一夜扎腾，卫华上班较晚。

　　公司职工当然不知道夜里演了场滑稽剧，更不清楚郭金龙狼狈丑态。一进营销部，就听惊变，招聘人员，九个不明不白被一鞭子赶往建筑公司，女秘书调任酒楼大堂副经理。心里不免有几分痛惜：这大抵几年用身子得到的“褒偿”吧？多么可悲而又可怜！

　　正这么想着，营销部长喜滋滋进来，不无讨好地：“卫华，郭总刚找你，正奇怪今天迟到撞到枪口上，怕露馅，吞吞吐吐想替你遮掩，郭总倒是大度，客气地说，不急，啥时来了，请到他办公室一趟。我正怕挨宰，好大面子，还特用了个请字。卫华啊，高就后，不要忘了营销部哥们。”

　　咋让郭金龙不高兴，夜里，未法一五一十向他汇报了“审问”全过程，不无嫉妒地：“老弟，千年修得艳福来，有这样红颜知己，我真吃醋了。”

　　郭金龙说不出如何感恩戴德，不仅维护了“尊颜”，还争得田光道歉。于是，快刀斩乱麻，无论谁是“卧底”、“地雷”，既搞不清，辨不明，全部赶走，任有顺风耳，也听不到老子个喷嚏。

　　卫华堂堂正正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郭金龙显出少有热情：“卫华啊，危难见忠心，你用行动扭转危局，那些早想抓我小辫子的人炮弹落空，今后就是我的小妹，若再有非分之念，动你一指头，枉披张人皮。”

　　卫华对其狡诈与人品，言而无信之徒，心中有数，需时时设防，步步为营，听他狺狺之谈，羞涩一笑：“虽对社会知之甚少，总算受过几年教育，我不足惜，大不了一走了之，您倾其半生心血，作为公众人物，谈何容易。偶因失足，有损在汇江塑起的形象，我将遗恨终生。”

　　给他戴了堆毡帽，故显余愕未消：“说也奇怪，平时对公安总有些畏怯，不知咋的，真枪实刀对仗，反忘了恐惧。”

　　郭金龙存在心中疑团烟消云散：小小年纪，何以临危不惧，对公安不屑一顾？原为自己形象，不惜远走它处，才敢冷颜相对，唇枪舌剑还击，这才叫水平——当今社会所说素质。谜底揭开，疑虑顿失。多有几个这样人助阵，何愁所向披靡？遂深情地：“我已决定，从营销部调出，先坐上秘书位子，有你打理内务，一百个放心。”

　　“不可。”卫华果断地，“这秘书虽没啥名份，毕竟处在公司核心位置，难以胜任，有负厚爱，望另觅他人。”

　　郭金龙几乎感激涕零：“卫华小妹，能在关键时刻护驾，凭这一条，郭某将涌泉相报。”见还想推辞，“意已决，家庭不是困难？会奖你一笔，无后顾之忧，一心为公司谋发展。”说着，掏出他的手机，往桌上一放：“记下号码，今后有事，随时与我联系。”

　　卫华一见，比自己的稍大点，确是进口货。故装不懂：“这、这也能通话？”

　　郭金龙自豪地：“去南方联系业务买的，通讯效果佳，携带方便，就汇江而言，还全他妈带着个‘弹花锤’。”

　　卫华显出少有的惊奇：“就这么丁点，太好了！”

　　郭金龙卖弄地：“还能发短信，有些话当面不好讲。”示范地点了阵，“不声不响就传给对方。”

　　卫华装出副既好奇又羡慕状，郭金龙满心欢喜地收场。

　　卫华不曾想到，逢场作戏，居然进入角色，自我感觉临场发挥还到位，这大抵归功于对这类蛀虫仇恨所致。想想当时情景，一个芳龄女子，眼瞅着郭金龙赤身*口流涎水丑态，五味杂陈，还阵阵作呕。虽受一时之屈，终不辱使命，为打入核心，迈出可喜一步，堂而皇之坐到总经理秘书位子上，对破获其险恶阴谋，争得一定主动权。

十六：巧设圈套　　　企业攫为己有　　合伙鲸吞　　　国有资产流失　51
郭金龙在岳萍、肖冰处碰了软钉子，耿耿于怀，后悔莫及，明知无望，何必去装孙子？郁郁寡欢。回来后一听后院起火，万分惊恐，马不停蹄，凭他的能量，祭出一个个“鉴别”方案，快刀斩乱麻，果断扑灭。一声冷笑：“能斗过我郭某的，怕还没出世。”

　　每每静下来，一想卫华不忍起床媚态，哀怨情仇目光，迫不急待神情，对于干警冲入惊扰，横眉冷对，尤其内线讲，舌战辛勤，更让他折服。田光一辈子老公安，何等人物，当年震惊全省王谦、赖青、刁锋巨案，在风紧浪急，朝不保夕险境下，都能破获。选派的人，岂可让初出茅庐、没涉世阅历多情女子担纲，不是鸡蛋碰石头？确是冤枉了她。

　　唯感失落，当时脑子太热，许以不再碰一指头诺言。若反悔，定在她眼里掉价，只好忍疼待机，决不错失艳遇。

　　只是岳萍、肖冰这两个铁将军，犹似为政府把门哼哈二将，软不吃硬不下，既撼不动，暂避锋芒，反正在位时间有限，终有咸鱼翻身之日，只好先在“铁三角”里淘金。　　

　　在胡为、洪水穿针引线下，电信局长清楚胡为、洪水背景比钢硬、梁粗，判定很快会成为汇江主宰者，既折节下交，窥出与郭金龙关系非常人可比，趋之若鹜，主动登门，将一大批工程拱手相送。又经他“上坟烧纸”，暗示“清明年年有，不忘去进香”许诺，一头扎进郭金龙怀里。

　　市府为招商引资创造宽松良好环境，对交通、通讯投资，可说出手大方，又贷给他两个亿建配套工程。这个如日中天、当今社会香饽饽企业挂帅人物，为讨好郭金龙替自己“上天言好事”，又将庞大土建项目交他基建，真可说财运盈门。

　　当然，没忘回报这位“撒财童子”，酒足饭饱后，把歌厅里由他专宠“御用”拨尖小姐，忍痛礼让给这位新贵，留宿到个高档房间逍魂。

　　初步估算，仅汇钢、电业、电讯三家，即可进账近两个亿。

　　这三个单位头头，一个个家大业大，是汇江炙手可热人物。过去，也曾孙子般登门“进香”，有的狗眼看人低，脸仰得鼻子朝天，喂不熟的白眼狼，光吃不拉，收礼后象扔进河里石头，再浮不上来，好象老子似的该白白孝敬他。祭起的金钱、美女法宝，照拿不误，照嫖不忘，就是没任何回报，只气得他背后跳脚骂娘。

　　如今，苦心孤诣，心血总没付东流，俘获二人，可坐地分赃，心意东西，唾手可得。人常说，多年媳妇熬成婆，我却在不长时间，孙子变成爷。富求神，穷算卦，向太监塞银，为见皇上。这些往日不可一世“权臣”，一口一个郭总套近乎，无非想通过他的阴沟，未雨绸缪，届满时鸟枪换炮，毡帽改乌纱。不由感叹：过去也太蠢，交结的不是少香断火野“寺庙”，就是门可罗雀穷“方丈”，手中没权，账上没钱，没挣他仨核桃两枣，瞪着双乌鸡眼等吃回扣。稍有钱有权部门，又少有人买账。如今，在他们“辖区”，所向披靡，想想换届后登上宝座，一党一政，岂不成太上皇，天马行空，何愁若大汇江，不成囊中物？那些显赫大员，乖乖臣服？更印证他人生哲学：权可敛财，钱可左右权，加之，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些凡夫俗子？

　　把胡为、洪水邀到“御用”房间，美酒佳肴之隙，决定实施下步战略——对几个厂蚕食进军，在人们大梦未醒，不易察觉中，一一攫为己有。

　　“张伟、彭剑一伙已华盖罩头，难逃噩运，主动权在咱们手心握着，就看何时出击。”几年交往，认清胡为是个再现实不过的人，不拿到手，终难放心。投其所好：“富贵绝非浮云，名利自在其中，到时没实力作后盾，光凭单打独斗，只怕一厢情愿，梦断黄粱。”

　　郭金龙说到这里，略卖关子，见两人都有急迫感，没忘先许愿：“有人讲，无官一身轻，说白了，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我安慰，吃不到葡萄说它酸。现实是官小一身气，无官活受穷，啥时候，不是一把手说了算？你再出力，不过是个轿夫，抬得好，份内之责。不好，轻者挨批，重则离庙，贡献再大，桂冠也只能扣到人家头上。凭二位才智、年龄、背景，决不可久居人下，汇江更不是终点站，我尽可为你们升迁用钱铺路，当好后勤。”

　　胡为、洪水都得到丰厚回报，心照不宣，洪水奈不住：“郭兄，有啥直讲，权限内事，没说的。”

　　郭金龙见是火候，切入主题：“市水泥厂破产拍卖，底线是多少？”

　　洪水笑得一口酒喷出：“都说郭兄是商界精英，也有看走眼时候，那个烂摊子，财政、国资、工业几个账房先生，居然评估两仟八佰万，资债持平，只有傻子才去吃榨不出油粗糠，啃不到肉骨头。”

　　郭金龙狡黠一笑：“我看评估偏低，以保护国资流失为由，可否再抬高些？”

　　连一向城府很深胡为也糊涂了：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思谋半天，终解不透。不像洪水那么草包，以进为退，很有风度地：“郭总意思是……？”

　　郭金龙亮出底牌：“洪市长说得不错，怕就怕烂猪头自有臭鼻子闻，把价抬高，有谁虎视，怕也不敢拿烫手山芋，还显出二位对国有资产负责……”

　　洪水还是一头雾水：“话是这么说，怕出不了手。”

　　郭金龙诡谲一笑：“正是我所期盼。”

　　洪水仍不摸他的棋路：“你是……”

　　见两人不解，遂一一点拨：“无人问津，为不使厂闲置，搞活经济，注入几百万，每年上缴十万、八万租下，几千万信贷不用还，先让厂子动起来，这叫借鸡下蛋。目前城建改造，开发区发展，大兴修路热，加之农村今非昔比，谁不想‘改朝换代’，盖个相模相样窝，水泥无疑几年内是抢手货，我算了笔账，年利润何止千二八百万，既做到‘修旧利废’，大可渔利，二位还戴上顶搞活经济，使‘死厂复活’桂冠，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下醒悟过来。

　　胡为对郭金龙老谋深算由衷心服，洪水高兴得又连灌三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