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 第213部分

　　张伟爱怜地轻抚她的秀发：“你的一切，田局长都给我和彭市长讲了，这不单为你爷爷报仇，更为改革开放扫除人间败类，给经济腾飞保驾护航。小侄女，你已尽力，肩上担子不轻啊！”

　　彭剑鼓励她：“那些蝇营狗苟之徒，我们既不怕、也决不手软，卫华侄女，要做个顶天立地、摧不垮、吓不倒的公安战士。与魔鬼周旋，虽有一定风险，相信组织和人民这座靠山，法律与正义利器在握，用你的智慧和胆识，定将一网打尽。”

　　卫华一抹眼泪：“请伯伯放心，专为当这些蛀虫克星，才立志走上政法战线，有啥指示，赴汤蹈火，在所不惧。”

　　田光把今晚突发事件向她讲出：“想让你设法与这位陌生女子取得联系，看她敢不敢接触。”

　　卫华恍然大悟：“我说呢，郭金龙晚上突然打电话关心问候，看来，这只老狐狸仍心存戒备，误认为我跟踪。不过，听口气，因他误判，似彻底清除对我疑虑。”沉思片刻，按田光记下的号码要了过去。

　　对方似并没睡觉：“请问你是那位？”

　　卫华说：“听声音，不知该叫你姐姐还是称小妹，我是公安局的，叫小晖，日、军合一的晖。田局长对你的义举，十分赞赏，也为安危忧心，考虑到你定有苦衷，他不便出面，想让我穿便服，咱俩一见，商讨对你安全防范措施，该不会对我一片诚心拒绝，你说呢，未谋面的姐姐？”

　　对方不放心：“都有谁在场，他咋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卫华说：“放心，田局长只单独交待我，鉴于世事纷杂，没对任何人言。至于你的电话，田局长过去对不少惊天大案都冒险破获，何况个电话号码，举手之劳。”

　　对方没吭声，停了会儿，心有余悸：“我的行踪，被郭金龙怀疑，那个陌生人在追赶时，也晃见身影，只怕来有危险。”

　　卫华说：“既是姐妹，就该风险共担，何况几个蟊贼！你的忧虑，田局长都考虑到，决不能让你失去一根毫发。”

　　对方似被卫华话感动，停了下：“白天，怕派人盯梢，趁夜深人静，郭金龙一伙流氓，说不定正在抱着小姐睡觉，现在就来，记住，只你一人，能答应我的条件？”

　　“好啊！”卫华说，“我正想认识姐姐呢，你的住址是？”

　　“南城区殷华小巷十号，切不可带车，街上也许还有的士，十五分钟后，在门内等你，敲三下为号。”

　　卫华果断地：“一切按姐说的办。”

　　张伟、彭剑、田光真为卫华应变力折服，终松了口气。田光拿出个微录：“她愿否全力配合，该微录给她与否，视其态度，全权定夺。”

　　彭剑看了下表，已零晨两点：“万一赶不回公司上班，郭金龙会否怀疑？”

　　卫华一笑：“为酬加班之劳，主动给我放一天假，这也是天意。她既有勇气挺身报案，只要晓之于理，动之于情，该会配合。”

　　街上已没出租车，连捷路熟，悄悄驾车送到殷华小巷口，卫华急步找到十号大门。

　　按预约，悄无声息进到院落。

　　一进楼门，使她大吃一惊：金壁辉煌客厅，紫红色地毯，一色意大利沙发，灯光下，穿着考究一副贵夫人模样，端庄娴淑，婷婷玉立站在面前。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四、五岁，泪盈于睫，面色忧戚，容颜憔悴，目光涣散，眼神烟雨迷离，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人，富丽华灿中，透着无限凄清寒凉。为拉近距离，一把拉住她的手：“确是我的姐姐，年纪轻轻，有此豪宅，可要让小妹嫉妒了。”

　　卫华这一说，她忧悒脸上更添愁容，无奈苦笑了下，泪光潋潋，挂满两腮，谈出隐衷：“小妹，不怕你笑话，别瞧如此舒适，我是咬碎银牙，咽泪强欢，全是用低贱身子换来的啊！春恨秋愁，又有谁知？”说着，频添几许伤感。与卫华坐到沙发上，哽咽道：“　我叫芳芳，不怕小妹耻笑，人生难得一知己，小晖妹既肯认脏了身的姐姐，就和盘托出，好讨个主意。”

　　她给卫华倒了杯茶，从头至尾述说初涉社会短暂而又坎坷人生，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时而热泪双流，痛惜遭人陷害，失去清白之躯，时而又慷慨陈词，拼得一死，雪此沉冤。尤其说到跟踪曾使她倾家荡产、几乎到自杀地步那个叫大牛的陌生人，冒险潜进院落，听到郭金龙贩毒惊天大案，光脚丫被追赶情节，卫华听得痛彻心扉，不知何时，早双拳紧握、气得两眼冒火，终扑到她肩头，失声痛哭。

　　芳芳抚着哭成泪人儿卫华：“当时紧赶猛跑，还是晚了一步，从来电刺探，已被怀疑，虽找理由搪塞，过后意识到，接电话时喘息声，定被狡如狐狸郭金龙识破。那双鞋还是他买的，虽时隔几年，作为物证，能不引起警觉？是我连夜报案主因。死不足惜，决不能让这伙人面兽心恶狼再逍遥法外。”

　　卫华义愤填膺：“芳芳姐，不可自暴自弃，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专挖改革开放墙角蛀虫设的局。我也走出校门不久，谁叫咱涉世不深？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正义定战胜邪恶，此仇必报，不只绳之以法，还要他人头落地。”

二十六：厘清是非　　　熔开心结锢锁　　阴风乍起　　　一时险象环生　83
芳芳听后，驱散满脸阴云，绽出难得一笑，随手取出个本子交给卫华：“小妹，作为人，尤其稍有所学青年，重要的是得到精神慰籍，实现人生价值，为社会创造财富同时，也为自己带来回报，心灵才得到充实。单为物质追求，虽锦衣玉食，连人格都不要，与动物有何区别？即时青春无限，繁华似锦，人生是短暂的，转瞬即逝。这寥落日子，与关在笼中小鸟有何区别，终年望着有限蓝天，只能虚拟之旅，想象着外面日新月异变化世界，却不能一睹。这是在无聊中写下的日记，看后，就清楚姐是如何在孤苦无依中度着漫漫长夜，消磨人生。”

　　卫华随手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写到：

　　……可惜生命于我，象生活在布满青苔枯井中，就算变成一根长藤，也无法顺着滑溜溜井臂探出头去……”

　　不难看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

　　下面是抄录宋代李清照的词：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从这首词折射出她面对天大耻辱，莫大荒唐，锥股刺骨难奈。

　　……昨夜西风凋碧树……金菊愁容，幽蓝泪珠，月光清辉，寒风凌厉……身处樊笼，月照无眠，梦里不知身属谁。何时走出孤独，还我自由，象常人一样，望到明丽的水阔山长……？

　　……天哑地喑，慨叹时光流逝和无情，难上高楼，望不到天涯路……

　　声声泪，句句血，道不尽她孤苦潦倒无依，向往并想逃出苦海而不能。

　　又见一页写道：一弯清月，斜挂霜天，旧日鲜艳，犹如干花，一生能有几许璀璨，几许光辉？而我这株幼苗，刚出土就被足踩蹄践，凄风苦雨，何日是尽头……

　　纵有锦缎内衣，繁华情怀，空对冷月，锦缎立刻黯然失色，繁华马上零落成泥，欢爱成清霜。如花容颜逃不过孤寂折磨，愁烟四罩，萧瑟凄清，孤独惆怅，涔涔泪水受辱，强颜为欢度日，难觅男友一面，花自飘落水自流，一种厢思两处愁，情到深处爱更痛，望断天涯路……

　　……

　　篇篇滴泪，句句泣血，穿肠蚀骨，读来让人凄楚、心酸。

　　当卫华读到‘花色黯淡，残魂飘零’时，为燃起她无望的、将死的心，振作起来，联手侦破此案，劝她说：“姐既熟读诗词，不闻‘春来草自青，风吹花又开’之语？‘风雨骤至时，闲静如姣花照水，寒气砭骨到，花寒劫外香’之说？岁月如歌，有离有聚，有泪有笑，人的一生，想有作为，难免不经无数险滩恶浪，关键是拚力去战胜它，到达理想彼岸。姐放心，他们疯狂敛财，用罪恶的钱，在生活上极度奢侈糜烂，到人民审判时候，尽快还姐公道。”激昂地，“真理属于人民，属于正义，虽遭一时不幸，振作起来，人生才刚起步，拂去尘封，自信未来定闪耀熠熠光辉。”

　　卫华一席话，虽让芳芳从不堪回首中几分解脱，忧心地：“此事一旦大白天下，凭胡为身份，会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熠家喻户晓，我岂不留千古笑柄，咋在汇江立足、抬头做人？”

　　卫华说：“姐大可不必优柔寡断，郭金龙一伙，早成煮熟鸭子，飞不了，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点中他死穴，异地审判，绝不在汇江露半点口风。”

　　芳芳终下决断：“胡为落水，正象我刚才所讲，郭金龙设的局，我既是受害者，也当了帮凶，单此一事，我有责任替他共同承担。几年观察，他的手怕早不干净，与郭金龙一伙挖墙窃洞，捞不义之财，尤其上省城活动，决非两手空空，国法所不容，小妹，田局长有啥安排，为铲锄这伙恶魔，尽我所能。”

　　卫华原担心与胡为日久生情，怕有丝丝缕缕情怀，难斩断情丝，见正义凛然，视同冰炭：“芳芳姐，为一网打尽，还汇江一片净土，暂得与胡为巧妙周旋，设法套出在省城罪行，才能去痼除疾，拔树挖根。关于联系，这是田局长通讯号码，随时等候你的信息，至于安全，会暗中全力保护。”

　　芳芳被感动得嘤嘤低泣：“田局长这么大的官，居然看起我个跌进脏水坑里女子，拼上一死，也要报知遇之恩。”

　　“不。”卫华安慰：“从厚厚日记中不难看出，姐心灵是纯洁的、干净的，田局长不仅还你清白，还会安排个施展才华平台。今天得知姐学有所成，遭陷害失去进军考研机遇，他知道后，会更加珍惜。说不定咱姐妹还会携手共进，在人生征途，干出一番轰轰烈烈事业”……

　　芳芳由衷地：“原以为‘江雨霏霏，六朝如梦’，今生再难堂堂做人，拜托小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