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妖蛾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还是妖蛾子-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过,赵文雯迷恋武功的时间比我预想的长,凡是对形体有帮助的她都特上心,她的饭量越来越大,据说晚上十点还得加餐,否则饿得睡不着。因为体力消耗大,睡眠时间从原来的十二小时延长至十六小时,再练下去,我看都能赶上吃奶的孩子了,一天清醒不了俩钟头。习武之后,赵文雯五短身材更加浑圆,如果身上再画几缕黄条儿,趴那儿就是只加菲猫,都不用再化妆。
  

裤子不分性别
厕所这地方是坚持性别意识的最后净土,它生逼着你站在那扇小门前给自己归类,非男即女,没有中性这一说,你要迟疑,干脆憋着回家。现代人是见多识广,以前为看个人妖表演得跑泰国开眼,回来举着合影到处显摆,一遍一遍告诉你,他旁边顾盼生姿的美女其实是个大老爷们,我们惊讶地用眼睛狠扫靓女的三围,感叹这爷们真是女人中的女人。若干年后,我们的审美疲劳了,审美取向也转了风向。那些像女人的爷们如今被统称为“孔雀男”,他们穿五颜六色的紧身裤、透明衫,屁股后面插把小拢子,随时能把桌面、橱窗、玻璃之类能反光的东西当镜子,穿衬衣永远从第三个扣子开始系,非得把惨白的胸脯露出来点儿,他们人过飘香花枝招展。而那些乍一看像小伙子,然后越看越像琢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的姑娘则被大家爱称为“帅女”,而且再也不提以前给她们起的外号“男人婆”、“假小子”了。
  阿康和阿绿就是一对天衣无缝的组合,他们恰到好处,男人每周做面膜把皮肤弄得跟吃了一洗脸盆胎盘似的,而女友阿绿则硬朗刚毅,一头长发剪去更增加了几分帅气,估计走马路上打架、抓贼什么的都得归她。
  他们都是我的同学,阿绿是全校第一个穿超短裙的人,为此还被请进办公室进行思想改造,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裙子更短,以至于体育课和午间操的时间她的人气最旺,二百米考试的时候她的小裙子跟小扇子似的在腰上支棱着,漂亮的碎花内裤直接撞进了我们的眼里。那次她第一,我们都跟在小裤衩后面。老师们是看不惯女孩这种作风的,她又被请家长又被单独教育,后果依然不理想。我不知道中学的教育对她以后的人生有没有影响,十几年后的同学会上,阿绿大夏天穿着腰间镶了一排大铜扣子的牛仔裤来了,绿塑料框的眼镜让她像动画片里的苍蝇宝贝,那时候的她只是酷,女性特征依然明显。而阿康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挺正常的,学习优异踢足球打篮球,都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一个男的,可十几年后他进了那个时尚杂志就跟当了怡红院总掌门似的,自己都快变成他们的姐妹了。
  阿康熟知各化妆品品牌,他的眼神儿只需从你面前一扫,抬头便告诉你:“欧莱雅这款眼影不适合你,你下次换淡粉色试试。”没下岗的缉毒犬都没他厉害,人家不用耸鼻子就能断出你往身上喷的是什么香水,最让人下不来台的是有一次参加他们在酒吧攒的一个局,在座的皆不认识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我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开他就推了我一把:“呀,你平时不用香水我们都适应了,今天也不用特意抹上点风油精出来啊,回头我送你瓶香水。”言毕,用猪蹄子手拍拍我的肩膀,别人没好意思笑,我尴尬地一杯一杯给自己灌可乐,结果别人一跟我说话我就打嗝,我伸着脖子把一股一股热气都往他那喷,像个素质低下的泼妇。阿康不在意,笑眯眯地依偎在阿绿旁边,这个像爷们的女人一手端着一杯子底儿威雀,一手扔着飞镖,无论镖飞到哪她老公都像小孩似的拍手、咧嘴笑,就差在地上“高兴地跳了起来”。
  孔雀男阿康的钱包里,除了信用卡之外,你会发现城中几乎所有顶级商场的会员卡。他比他老婆能糟蹋钱,每一季,他都在身体力行GUCCI、VERSACE这些大牌们倡导的“精品生活铸造美男”的生活信条,他说正装也要摩登,你能从那些风格柔和裁剪贴身而修长的衣服里看到女性气质的隐约存在。这样的男人大概因为干净直率而被女人喜欢。自从有了超级女声,阿绿一直跟我说李宇春的好,告诉我女扮男装的优越性,我瞪着眼睛说:“人家一米七四,你一米五四,你这把小骨头别说当男的,当女的都欠妥。”她就使劲往我手里塞皮尺,说自己一米###点五公分。后来我才明白,裤子是没有性别的,反正男男女女开口儿都在前面,别说中性,就算跟动物搞模仿秀谁又能说什么。
   。。

有上进心的厨娘
要说人都挺自强不息的,我经常在逛书店的时候看见很多人买菜谱,也不知道那些下定决心要做一手好饭的主儿回家能进几次厨房,反正以前我也买过一本教人做饭的书,照本宣科地做了,那叫一个难吃,连我们家老猫阿花都绕着我走,而且不再耸鼻子,缩着肚子提着丹田气,最气人的是眼睛还故意瞧别处,一看就知道人家已屏住呼吸。阿花因为上了年纪,脾气很古怪,经常粗着嗓子学楼底下的狗叫,尤其在闻了我炒的大菜后,满嘴说外语,本来小细嗓门非弄得跟大老爷们似的。腻味得我老爸指着它的胖屁股说,这年头连猫都追求中性美了。
  其实做饭挺有意思的,结果总是充满变数。自打买了那本书,我一下班就往集市里炒菜的摊位前一站,看那师傅跟杂技团出身似的,连西红柿炒鸡蛋他都得抖把勺,尤其仰脸的姿势,特帅。他每次拿大长勺完作料都得在锅边上当地一磕,有多少作料咱不知道,但那一声挺响,倍儿有韵律感。有一次赵文雯在集市买黄瓜,见我跟要饭的似的两眼发直看着锅里的肥肉片,排队的人都换好几轮了,我还站在人家摊位前死活不走,她用胳膊撞撞我,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晚上去我家吃!别站这,多烤得慌。”我就不喜欢她这样,好像我的行为多丢人似的,我大声说:“我正偷艺呢。”赵文雯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就走,“就你,还偷艺,手把手教都不见得能学会,整天弄一脑袋油烟子味儿,下次再出来别忘了把你们家抽油烟机挂身上。”
  为了证明我确实在努力往家庭妇女上进步,我直接进了赵文雯家的厨房。她作威作福的地主婆本性立刻显现出来,把俩脚丫子往玻璃茶几上一搭,不知道从哪拎了包瓜子,又随手拿了个不锈钢小盆,架在她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脯上。我帮她把电视打开,她咂了下嘴,眼睛都没看我,“行,有眼力见儿。做饭去吧。”茶杯旁边的脚尖朝厨房方向摇了摇。那厮眯缝着一双比我还厉害的近视眼,就差怀里抱只猫,嘴里叼根水烟袋了,典型一副需要被人民斗争才能教育过来的样子。
  我进了她的橱房,捋袖子穿纯棉面料的围裙,赵文雯小资多年,家里积攒的都是特别花哨一点用没有的东西。地上居然摆着两桶“鲁花”,我眼睛一下就亮了。在我家过油时最多在锅里倒一薄层,在这,倒半锅!平时练习红烧肉,在这怎么也得练习做菊花全鱼。
  我战战兢兢地把一条收拾好了的死鱼摆在案板上,端详了至少十分钟黄金切割点才敢动刀子,每一刀都很谨慎,生怕刀法不漂亮。好不容易把鱼浑身划得都是道子,才发现左手食指也挂了花。我拎起“鲁花”,咕咚咕咚可劲儿往锅里倒,煤气一开,听着抽油烟机嗡嗡作响,心里那个满足,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挑逗趴在我家阳台正对我练口语的阿花,从口型上判断,它一定又在说外语。不一会儿,油开始冒烟儿,我拎着鱼的一个肉边儿隔老远把它扔进锅里,为了躲避飞溅而出的油,我还原地转了个芭蕾圈。鱼倍儿可怜地蜷缩着,我开始翻书,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该看的程序,书上说金黄色即可出锅。我对着锅进行了严重的心理斗争,不知道多金黄算成功,依我看扔锅里就挺金黄色的,油就那色。为了保证熟,我又拿着我的手机掐了两分钟。关了火,用笊篱捞,好么,扔锅里的时候是一条鱼,搭出来已经跟出完车祸似的,哪都不挨哪。我把唯一一块缩成一团的鱼肉放在盘子里,眼瞅着那半锅还翻腾得特带劲儿的“鲁花”,那个揪心啊。
  忽然,客厅里传来地主婆的声音:“王长今,能吃饭了吗?都俩小时了。”吓得我一激灵。我硬着头皮端着盘子站到赵文雯脚边,从来没有过的恭敬,“这菜叫‘浪花一朵朵’。”她大叫,“啊?就一朵?”我说:“本来有很多,但都凋谢了。”赵文雯大笑,“你跑我们家炼油渣来了。”幸亏她心地善良,也没说我,还细致地把所有渣子都捞出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再次冲进厨房煮了一锅滥情的方便面。那一晚,我们守着一大盘子“油渣”,撒上点盐吃得还挺香。那之后我再没动要做大餐的念头。
  可是后来,那书不知道怎么传我爸那去了,这下可坏了,老爷子打小就喜欢琢磨东西,这会儿正没什么可显身手的,他整天端着书在厨房呆着,拽都拽不出来。墙角那堆菜下去那叫一个快,他也不问问现在细菜都多少钱一斤,我最害怕他叹气,只要那拉长音的调子一起,一盘子菜准又进垃圾袋了。他迷做饭那一个月,水表、煤气表跟定时炸弹一样,转得人眼睛都花了,我们都不敢看了,把全楼的字儿都快转进去了。我弟弟趁老爸上厕所的空,拿着那本我花二十五块钱买的菜谱在案板上抡得啪啪响,“你说你要用买书的钱点个菜带回来,也算你孝顺,现在,一个菜没做成,几百块钱材料费进去了,你要买个大众菜谱我也不说你,非买什么粤菜菜谱。幸亏咱爸兴趣还在菜品的改革创新上,要是注意到那些盛菜的家伙就麻烦了,咱哪弄银餐具去。”我缩着脖子下楼把菜谱扔垃圾箱了,大气儿都没敢喘。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不在烂菜地就在去烂菜地的路上
博客就像个烂菜地,你用一根小木棍儿挑着只破袜子往地上一插,这方圆几平米的地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