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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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故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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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商妻子闻言号啕大哭:“我们的传家宝不见了……”

  波斯特使勃然变色:“不出我们所料,你们昧下了我们的国宝,我们一定要追回来。”

  原来胡商的祖辈是位航海家,在唐朝时就驾船探险来到中国,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波斯国王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就将一颗鹅卵石般大的珍珠赏赐给他家。据说此珠有避妖驱邪、延年益寿的特异功能。传到胡商手中,他深信此珠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给他带来好运,所以他外出经商总要随身携带以求真主庇护。

  樊掌柜脸色苍白,喃喃道:“如果客官真在本店遗失什么物品,我一定按价赔偿。”

  波斯特使拍案而起:“此珠乃无价之宝,你们赔得起吗?你这整座酒楼也不值它的零头。莫耍滑头,快把宝珠交出来!”

  樊掌柜哀求道:“小店根本没见过什么宝珠,你叫我怎么拿得出呢?”

  波斯特使气冲冲地离去,要求朝见大宋皇帝。眼看事情闹大了,变成两国纠纷,宋英宗立即下旨责承开封府限期破案。

  开封知府对樊楼店风非常了解,也很信任樊掌柜的为人。平日,樊掌柜经常打点东京的丐帮和贼头,一掷千金,毫不吝啬,所以,叫化子和三只手从不上樊楼扰乱。顾客在店内遗忘什么东西,大至金银包裹,小至头巾手帕,店家总要千方百计寻找失主,登门送还,或者妥善保管,等待认领。每天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有口皆碑,传为美谈。现在出了这件大案,莫非樊掌柜见宝眼开,一念之差,将宝物藏匿起来?他不敢怠慢,下令查封樊楼,立即将樊掌柜、神医刘、堂倌、歌妓等当时在场的一干人犯缉拿归案,一连过了几堂,甚至动了大刑,也没有查出个蛛丝马迹来。

  这天深夜,黑暗的牢房里呻吟之声不绝于耳。堂倌埋怨道:“老掌柜,你当初不听我的话,一脚把那家伙踢出酒楼,就不会惹来这场麻烦。”神医刘更是牢骚满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好心好意上门治病救人,倒吃了这莫名其妙的冤枉官司。”两个歌妓也哭哭啼啼:“咱们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樊掌柜沉吟道:“现在埋怨也没有用,我琢磨着堂堂波斯大国派特使陪家属前来追宝,决不是有意敲诈,一定事出有因。胡商从发病到安葬,诸位都在场,请好好想想有什么可疑之处?”

  沉默良久,堂倌一拍大腿:“我觉得那胡商一身波斯打扮,却戴了顶咱宋朝的帽子,看上去有点怪。”

  两个歌妓也争着说,她俩为死者装殓时,全身衣物都检查过来,就是没动那顶帽子。会不会船弯在这儿?

  樊掌柜豁然开朗:“怪不得他临咽气时还指指帽子,一定是别有用意。”他挣扎着站起来,拚命摇动铁锁大声疾呼:“看守兄弟,我要马上求见知府大人!”

  第二天,开封知府亲自出马,邀请波斯特使、胡商妻子及一干人犯来到胡商坟地开棺。

  打开楠木棺盖,由于尸身涂满了防腐香料,死者面目栩栩如生。仵作从他头上取下那顶帽子送到公案上,知府仔细观看,发现此帽是特制的,与众不同,正中镶了一面铜镜,闪闪发光,镜后有一方硬壳夹层。他试探着旋转铜镜,原来是个盖子。揭开镜盖,一颗硕大无比的珍珠放射出奇光异彩,使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水落石出,皆大欢喜。胡商妻子失宝重得,热泪盈眶。特别使她感动的是,丈夫完全是按本族风俗安葬的,比自己亲人安排得还周到,便改变了迁灵回国的打算,让丈夫长眠在这礼仪之邦。

  开封知府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朝廷,宋英宗龙颜大喜,御驾亲临主持樊楼重新开张,表彰店主仁义之风为国争光。波斯特使专门请能工巧匠用两国文字制作一方巨匾,上书“诚招天下客”,悬挂正楼檐端,并且欢宴各国使者和在京各国客商,为樊楼正名。各国客商回国后对此事津津乐道,樊楼的美名从此传遍天下。

  北宋灭亡时,樊楼毁于兵火,荡然无存。八百多年后,开封人民在宋都御街北端重建樊楼。按照当年式样,五座仿宋建筑状如五只凤凰栖息在一起,气势磅礴,金碧辉煌。这里集食、宿、娱乐、购物于一体,吸引了大批中外游客,比当年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哩!

声 震 天 中
过去,开封繁华的闹市中心矗立着一座城楼式的雄伟建筑——鼓楼,和钟楼遥遥相对,晨钟暮鼓为百姓报时。

  清朝康熙年间,有父子二人逃荒流落开封,栖息在鼓楼门洞里。府衙班头见他俩可怜,便收留在鼓楼上干活。父亲担任司鼓,儿子负责扫街。爷俩忠厚老实,手脚勤快,附近的居民没有不夸的,大伙见面都叫老司鼓、小扫街,反倒忘了他俩的真实姓名。  

  鼓楼白天开放,游人如织。文人骚客常在大厅里聚会,吟诗作画,挥毫泼墨,尽兴而归。每逢此时,老司鼓总是悄悄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小扫街却跑前跑后展纸磨墨,忙得不亦乐乎。众人习以为常,谁也没有把这父子俩看在眼里。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几年。

  坐镇开封的河南巡抚阎兴邦,见鼓楼年久失修,到处募捐,费时三载才将鼓楼翻修一新。宽敞的高台上建筑三层宫殿式楼阁,飞檐斗拱,雕栏玉砌。一楼供文人聚会,谈古论今;二楼供游人远眺,怀古思幽;三楼悬架一面牛皮大鼓,击鼓报时。高台门洞,车马通行无阻;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非常热闹。

  这天,阎巡抚在鼓楼上大宴宾客,全城的头面人物、*才子、书坛名宿几乎都出席了。阎兴邦含笑拱手道:“重建鼓楼乃千古盛事,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一方巨匾画龙点睛。今天特地邀请诸位为此楼题词书匾,留芳百世。”

  话音未落,四座踊跃。众人摇头晃脑,才思泉涌,很快就递上去几十张条子。阎兴邦高声朗读,请大家评论。这些题词不是离题太远,就是气势不足,没有一个中意的。阎兴邦提壶举杯“将军”道:“老夫单等佳句问世,就与诸君开怀畅饮了。”

  众人正襟危坐,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又陆续送上来十几张题词。阎巡抚一一翻阅,眉头紧皱道:“全是‘小桥流水’情怀,独缺‘大江东去’气概。”

  人们这才明白,今天的酒席不好吃,都抓耳挠腮、苦思冥想惊人的隹句。

  阎兴邦迟迟不见动静,长叹一声:“难道偌大一座古城,就没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吗?”

  众人羞愧得无地自容,大殿里寂静无声,四周站着几个垂手侍立的公差,连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墙角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大人,小人能献丑吗?”

  大家一看,原来是一个两鬓斑白的差役。府衙班头见是老司鼓,怕闹出笑话,喝道:“今天是文坛盛会,你一肚子糟糠,凑什么热闹。”

  老司鼓上前几步赔笑道:“久闻巡抚大人不拘一格,颇有容人海量,小人附庸风雅,说错了聊博诸位一笑。”

  阎兴邦见他相貌虽然平常,却出语不俗,便道:“不妨一试。”

  “‘声震天中’如何?”

  一语刚出,满座皆惊。阎巡抚沉吟道:“请道其详。”

  “华夏划分九州,河南地处中原;中原诸城,开封居中;而鼓楼坐落在古城腹心,正是天下之中。一槌击鼓,声震天中!”

  阎兴邦拍案叫绝:“好一个‘声震天中’,气势磅礴!”他兴奋地把老司鼓让到首座上,亲自敬酒三杯。

  老司鼓举杯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诸公常来鼓楼以文会友,谈吐非凡,知识渊博,小人耳濡目染,才日渐开窍。今日之事非诸公不能,实因仓促耳。‘声震天中’这四个字,我琢磨多年,有感而发,并非一蹴而就。此酒不敢独享,愿与诸公共饮。”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众人也觉得脸上有光,大殿里一片欢声笑语。

  阎兴邦兴致勃勃道:“现在就请书法高手挥毫,制匾高悬,流芳百世。”

  凡是能划拉几笔的,谁也不甘寂寞。墨酣笔饱,龙飞凤舞;真草隶篆,流派纷呈。

  阎兴邦逐桌巡视,频频点头:“好,好!妙笔生花,各有千秋。”他话音一转,叹道,“可惜字体太小,和高大的鼓楼很不相称。”

  众人公推一位最负盛名的老书法家,用特号毛笔重新书写。他果然不负重望,铁划银钩写出了半人高的大字。阎兴邦还是轻轻摇头,这时谁也不敢再献丑了。

  正当大伙扫兴的时候,一个端茶送水的年轻差役朗声道:“大人,我可以试试吗?”有人知道他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扫街,不禁暗中为他捏一把汗。

  阎兴邦上下打量他:“你是何人?”

  “我是老司鼓的儿子,人称小扫街。”

  阎兴邦吩咐班头捧来笔盘供他挑选,小扫街挑来拣去;连连摇头; 顺手从屋角掂起一把扫帚, 笑道:“这些毛笔太小,还是用我常使的家伙得劲。”

  众人惊愕地瞪大眼睛,只见他拎了半桶清水,倾入墨汁搅拌,然后出了殿门,人们都蜂拥着跟了出来。

  好一个小扫街,束紧衣衫,身姿矫健,用扫帚饱蘸墨水,在地面上左挥右舞,运用自如。你想这世间罕见的扫帚笔,写出来的字还能小吗?!

  阎兴邦认真观赏,连连击节赞赏:“好; 好; 扫帚当笔; 真是匪夷所思。”

  众人都看呆了,醒过神来一片喝彩。

  阎兴邦情趣盎然,又问:“你如何学得如此本领?”

  小扫街朝众人深深一揖:“在座诸公都是我的老师。你们经常来这里即兴挥毫切磋书法,我在旁侍候暗自揣摸其中奥妙。每天我把鼓楼四周打扫干净后,就用扫帚蘸水在地上练字。一桶清水用完天还不亮哩。天天如此才稍有长进。”

  阎兴邦无限感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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