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包公孙女赎身的消息飞快传遍全城,百姓们很快就凑齐了百两黄金,使包媛虎口脱险。
包媛保全了贞节,又获得了自由,万分激动,跪在雪地上对天遥叩,感谢全城父老救命之恩。众人公推老人把她护送出城,回庐州(今合肥)老家。
临行之前,姑娘深情地抚摸着石碑上刻有包拯名字的凹处,思绪万千。老人指着知府碑,语重心长地说:“请乡亲们保护好这通石碑,传之后世。要让以后那些当官的知道,哪个优,哪个劣,老百姓心里都是雪亮的。办好事的,留芳百世;缺德坏良心的,遗臭万年。”
太 湖 石
宋徽宗政和年间,赵佶听了道士“把京城东北隅增高,可多子多寿”的鬼话,不惜挥霍国家大量的财力物力,费时数载,在皇城东北方营造艮岳,又名万岁山。这座平地而起的人造假山,方圆十余里,分两道岭,重峦叠嶂,楼台亭榭,奇花异石,宛若仙境。这座御花园浸透了江南百姓的血和泪,也为北宋灭亡埋下了祸根。后人曾在一幅描绘艮岳的图画上题道:
万岁纲船出太湖,九朝膏血一时枯。
阿谁种下中原祸,犹自昂藏入画图。
营造艮岳,需要大量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和奇花异卉,宋徽宗赵佶任命朱勔主持苏杭应奉局,在江南操办。朱勔生性贪婪,是朝中祸国殃民的“六贼”之一。他坐镇苏州,乘机搜刮民脂民膏,规定“一人一花,一家一石”,限期交纳,违者严惩,弄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他又在东京征调大批船只,专门运送奇花异石,每十船编成一组,称做一纲,这就是“花石纲”的来历。
赵铁山是东京汴河上有名的行船好手,年富力强,为人豪爽,很受同行的敬重,人送绰号“铁艄公”。他也在劫难逃,被迫常年累月地运送花石。
这天,船只停靠在苏州附近的一个码头装货。赵铁山站在船头放眼远眺,风光秀丽的太湖沿岸因开山取石,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他正暗自叹息,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便上岸去看个究竟。只见在一家农舍前,并排摆放着两口棺材,一位模样端庄的少妇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泣,旁边却有几个横眉竖眼的恶奴,催促她上花轿。
少妇向围观的人哭诉道:“奴家丈夫叫苏石茂,是太湖一带有名的石匠。新婚三天,他就被抓到东京支差,建造御花园,至今没有音信。官府催交花石罚银,如狼似虎,公婆被逼悬梁自尽。小女子无钱殡葬,只得卖身为妾,埋葬公婆。过路君子如到东京,麻烦给奴夫捎个口信,让他保重自己,从此再也不要牵挂家里了。”说罢号啕大哭,连连叩头。
围观的人无不心酸落泪,但也爱莫能助。赵铁山古道热肠,最爱打抱不平,高声道:“小娘子放心去吧,这个口信我一定捎到。”
那少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几个恶奴拽着塞进小轿,飞奔而去。
船只回到东京,赵铁山牢记少妇的嘱托,千方百计寻找苏石茂。
艮岳工地,防守森严,成千上万名能工巧匠被关押在这里施工。他化装成禁军,冒险混入工地,手握皮鞭走来串去,暗中观察每个工匠。他听到一位浓眉大眼的壮小伙用吴侬软语和同伴说话,忙凑到跟前,低声道:“小兄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壮小伙道:“军爷,小人在京师人生地不熟,怎会认识你要找的人?
“此人是贵同乡,叫苏石茂。”
壮小伙愕然道:“小人便是,不知军爷找我有什么事?”
赵铁山使个眼色:“这里说话不方便,晚上请到我家有要事相告。我家住在城外汴河南岸,打听铁艄公无人不知。”
当晚,苏石茂潜出工地来到赵家,赵铁山把他家的悲惨遭遇叙述一遍,苏石茂痛不欲生,放声大哭。
赵铁山感同身受,愤怒地一拍桌案:“这算什么世道啊!”
赵家老小见状都来劝慰,苏石茂这才强忍悲痛,擦干眼泪。他想到和赵铁山素昧平生,千里捎信,情深义厚,便双膝下跪,感激地道:“赵兄一诺千金,义薄云天。小弟无法报答,只有今后学赵兄待人处世,也不枉来世上走一趟。”
赵铁山双手扶起苏石茂; 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不知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小弟孑然一身,无家可归。艮岳完工以后就留在京师做工糊口。”
“这样也好,往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要见外。”
从此,二人情同手足; 不分彼此。赵铁山常年随船在外奔波,苏石茂经常来赵家照看。赵铁山的妹妹看中了他,二人便结为夫妻。
艮岳建成了,堪称美仑美奂,“艮岳行云”还成为著名的汴京八景之一。赵佶君臣弹冠相庆,尽情享乐。
忆往昔,阿房宫成陈涉起,骊宫殿就禄安山来;看今朝,异花栽遍愁根本,奇石砌出乱亡基。这座艮岳耗干了国库,耗尽了民力,国家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金兵入侵,长驱直入,包围了东京。赵家女眷来不及逃跑,全被金兵杀死。赵铁山和苏石茂正在城里干活,才幸免于难。二人怀着国仇家恨,登上城头参战,保卫东京。
金兵炮火猛烈,攻势凌厉。守城军民武器奇缺,伤亡惨重。赵铁山手无寸铁,急得要跳下城去和敌人拼命,苏石茂急中生智,说:“兄长,咱们用石头砸敌人。”
赵铁山一愣:“开封一马平川; 遍地黄沙,哪里会有石头呢?”
苏石茂用手朝东北一指:“艮岳太湖石全是兄长运来,小弟亲手堆砌,何止千万。”
“对; 皇帝老儿不管百姓死活,营造假山,拆了他奶奶的,让太湖石用到正地方。”
二人下了城头,沿街高呼:“拆御花园,用太湖石杀敌啊!”百姓纷纷响应,很快汇成一股洪流涌向艮岳,一齐动手,风卷残云,拆得一干二净。太湖石来之极其不易,石工开山取石后,再千里迢迢运到东京。每块太湖石都渗透了百姓的血汗,当时有识之士就称艮岳是座血山肉山。
被砸碎的太湖石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头,成为军民的有力武器,砸得金兵脑浆迸裂,鬼哭狼嚎。赵铁山、苏石茂在激战中为国捐躯,鲜血染红了身旁的太湖石。
如今,艮岳荡然无存,成了历史陈迹。大部分太湖石成了入侵者的战利品,运到燕京修建北海,只有零星的太湖石残留开封,保存至今,无声地叙述着一个悲壮的故事。
三 教 堂
在开封东郊有座奇异的庙宇,主殿里并排供奉着孔子、释迦牟尼和老子三位尊神,因此俗称三教堂。
北宋真宗年间,东京儒教、佛教、道教之间发生了一件重大纠纷,连地方官都不敢过问,最后竟然闹到皇帝那里,当事各方都眼巴巴地等待着圣裁。
以孔子为代表的学说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便成了国学,是读书人不是宗教的宗教,也为历代统治者所尊崇。有宋以来,朝廷实行重文轻武的国策,士子满天下,朝有栋梁臣。皇城附近的文庙,供奉着孔子和他的七十二个弟子,是国人崇拜的偶像,经常在这里举行隆重和盛大的祭祀和庆典。佛教源于古印度,两汉交替之际传入中国,在迎合国情、不断汉化的过程中,逐渐流行起来。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时,曾得到僧人的帮助,所以立国后,便把大相国寺封为皇家寺院,因此信徒日增,香火旺盛。道教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国产,有雄厚的群众基础。特别是唐代李氏王朝,自称是老子李耳的后裔,大建道观,极力推广,实力也不容小觑。三教各有道场,泾渭分明,原本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会突然发生激烈冲突呢?以至于闹得满城风雨、举国不安呢?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东京做为宋朝的国都,人口逾百万,富丽甲天下,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城分皇城、里城和外城。皇城是中央官署所在地和皇帝的生活起居处,普通百姓是很难进入的;内城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荟萃之地,店铺鳞次栉比,街道车水马龙,人烟稠密,寸土寸金。外城是内城的延伸,许多刚入京师的人只好在这里发展,地价也日益高涨起来,想寻求一块栖身之地也很困难。
东京的文庙还是五代十国后晋时修建的,如今已显得寒酸,不敷使用,但其邻近皇城,周围又都是豪门大宅,没有丁点儿发展余地,于是便把目光移向外城,寻找重建之地。大相国寺地处里城闹市中心,善男信女,人满为患,也打算在外城建一座别院,以便分流。至于道教苦于在京师还没有一座像模像样的场地,也有雄心壮志,新建一座堪与大相国寺媲美的道观,只是这个愿望在内城很难实现,只有在外城寻找风水宝地。恰巧,外城有一座废弃的宅院,占地广阔,由于后继无人,便由官府拍卖。消息传出,儒、释、道三教都派人与祥符县接洽,势在必得。县令是个老滑头,见各方都得罪不得,遂把矛盾上交,请开封府定夺。
为了这块地皮,三教明争暗斗,矛盾日趋激化。佛教占天时,道教占地利,儒教占人和,都上下联络,积极活动,一时间,三教争地成了京师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开封府见势不妙,不敢自作主张,便上奏朝廷,请权臣做主裁决。事情越闹越大,朝野也分成了三派,势均力敌,各不相让。消息很快传遍全国,三教的拥趸,情绪激动,甚至派代表进京声援,人心波动,舆论汹汹。
这道难题终于摆到宋真宗赵恒的龙案上。他深知如果处置不当,小事情就会酿成大动荡。一连三天苦思冥想,他也没有想出一个解决矛盾的办法来。
这天,他下朝回到后宫,皇后刘娥上前迎接,察颜观色,笑问:“陛下心事重重的模样,莫非遇上了什么难题了吗?”
赵恒知道瞒不过精明的皇后,便把三教纷争的来龙去脉叙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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