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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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故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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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赵佶即位时,蔡京已经被排挤出朝堂,贬到杭州坐冷板凳。他很了解赵佶的为人,知道机会来了,便通过贿赂太监童贯向皇上举荐自已。

  赵佶登基伊始也很想有番作为,很快召见蔡京,推心置腹地说:“神宗创立法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朕欲绍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朕?”

  蔡京有备而来,当即把一整套推行变法的计划呈送御览,并表示誓死效忠:“臣为变法而生,亦为变法而死,有生之年定要将变法进行列底!” 

  赵佶如获至宝,深信不疑,第二天便任命蔡京为相,要他放手去推行变法。

  宦海沉浮,几经折腾,蔡京切身体会到什么变法不变法,全是扯淡,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个人的荣华福贵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此次推行的所谓变法已经完全变了味,成了他排斥异己,结党营私,搜刮民财,作威作福的工具,个人也堕落成一个千夫所指,祸国殃民的奸贼。

  蔡京当年热脸去贴人家凉屁股,投靠保守眼没有得逞,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他手握大权,便对保守派疯狂报复,残酷*。一古脑儿将五百四十多位大小官员打成元佑党人,削职罢官,永不录用,并且列名刻碑,颁佈全国,让他们名誉扫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空下来的位子安插亲信,把持朝纲。他为了迎合赵佶轻佻、享乐的性格,大力鼓吹“丰亨豫大”之说:“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岁月几何?何必自苦。”撺掇赵佶声色犬马,花天酒地,及时享乐。

  赵佶尚有顾虑,说:“有宋以来,列祖列宗崇尚节俭,朕担心有违祖制,遭人非议。”

  “开国之初,百废待兴,财政困难,太祖太宗不得不厉行节俭。今非昔比,国库充盈,仅布帛金银所积就达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陛下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赵佶心中有了底气,便开始花天酒地,任意挥霍。他在东京建造艮岳,平地起高山,景色赛江南,搞得*人怨,民不聊生。几年时间,就把朝廷历代积存的财富耗费殆尽。他沉缅于风花雪月,丹青泼墨,却把朝政交给几个亲信掌管,外事不决问童贯,内事不决问蔡京,后宫之事交给梁师成。时人称童贯为母相,蔡京为公相,梁师成为隐相。三人狼狈为奸,把国家搞得一团糟。赵佶特别宠爱蔡京,视为栋梁,言听计从,须臾难离。两人不久结为儿女亲家,就更撕拽不开了。蔡京成了不倒翁,为所欲为,恶贯满盈,大宋江山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蔡京日渐坐大,权势熏天,卖官冎爵,富可敌国。他在风水宝地汴河北岸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太师府,富丽堂皇,几乎和皇宫没有什么曲别。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蔡府门前的那座桥梁,原夲是附近居民为了方便,目动集资搭建的简易小轿,只走行人,不通车马。蔡府落成后,小桥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开封府为了巴结公相,几次将小桥翻新改造。由木桥变石桥,将平桥改拱桥,从窄狭到宽敞,使简陋成精美,雕栏玉砌,坚固无比,成了京师名声很响的第二大桥,仅次于御道上通往皇宫的州桥。官府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百姓通行,但草民都有自知之明,宁愿绕远路过别的桥,也不肯自惹麻烦,自讨没趣。久而久之,这座桥梁便成了相府的专用通道。人们公开呌它太师府桥,简称太师桥。蔡府也毫不客气地据为已有,派家丁日夜巡守,俨然成了私产,普通百姓不敢怒也不敢言。

  蔡京妻妾成群,奴婢无数,生活骄奢淫逸,糜烂不堪。就连他家的厨房都有明确细致的分工,管切葱丝的绝不切姜丝,由此可见一般。每逢生日,大小官员争相献媚,祝寿的车马轿子在太师桥前排成长龙,堵街塞巷,等候接见。礼品堆集如山,一直摆到太师桥上。

  老贼深知有权便有一切,无权就没法生存。他一生五次入相,紧紧抱住权力不放。直到年屆八十,耳聋眼花,步履蹒跚,仍不肯退出政坛。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掌握在这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手中,该是多么危险和悲哀啊!

  金兵铁蹄南下,惊破君臣迷梦。在大宋危亡的紧急关头,赵佶被迫禅让退位。太学生上书强烈要求朝廷严惩以蔡京为首的“六贼”,刚上台的宋钦宗赵桓顺应民意,将蔡京罢官,没收家产,流放岭南。钟鸣鼎食之家,顷刻*云散。市民人心大快,奔走相告,纷纷涌到太师桥上大放鞭炮,日夜不息,以至碎屑淹没了桥面。

  蔡京流放途中,犹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所有店铺商贩听说是他,坚决拒绝向他出售饮食物品,甚至朝他吐口水,大声责骂。他不由哀叹道:“想不到我这样丧失民心,以至如此下场。”

  蔡京坐在押送的囚车上; 回忆一生,感慨万端,口拈一词: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

  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

  日漫繁华,到此翻成梦话。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如今太师桥早已灰飞烟灭,蔡京也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太师桥见证了蔡京的荣辱兴衰,由桥思人,由人及桥,值得后人深思。

珠  玑  巷
宋代东京有条著名的小街呌做珠玑巷,可是,“靖康之难” 后这条小巷完全消失了,而在广东、江苏和青海的许多城市却出现了珠玑巷,这是怎么回事呢?

  珠玑巷位于京师里城的繁华闹市,居民五行八作,三教九流,既有文人大夫,又有能工巧匠,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聚于一堂,然而邻里和睦,亲如一家,从未发生过任何纠纷,被誉为仁义之巷。

  宋钦宗靖康二年 (公元一一二七年),金兵再次攻打东京,朝廷不战而降。消息传到珠玑巷,人们的肺都气炸了,各家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大家一个心思,决不当亡囯奴,在金兵的铁蹄下苟延残喘。一致同意在金兵入城前,集体出逃。可是逃到哪里去呀?许多人家世居东京,土生土长,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京畿地区,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所以心中一片茫然。

  一位德高望众的老者说:“北方是沦陷区,只有南逃,越远越好,只要是金兵魔爪伸不到的地方,哪里都行。”

  一位坐姓耿的官员建议说:“我们迁到岭南地区如何?那可是金兵鞭长莫及的地方。”

  在宋代岭南还是尚未开发的蛮荒之地,也是犯罪官员贬谪和充军发配之地,人们闻之变色。马上有人反对:“听说那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去了怎么活命呀?”

  姓耿的官员微微笑道:“流言不足信,眼见才是实。自从唐代宰相张九龄奉旨开凿大庾岭,打通梅林古道以后,岭南与内地的交通便不再困难,往来日益增多。我的表兄被划为元佑党人,全家发配到岭南惠州,经常来信介绍当地的风土民情。后来大赦,他乐不思蜀,还不肯回来哩。”

  一位姓查的工匠说:“我师傅年青时曾流落到岭南,走遍各地。那里民风扑实,物产丰富,气候暖润,荒田未垦,还有万里海疆,魚肥蟹美,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前去开发。”

  一位年青书生兴奋地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们都有一技之长,在岭南大有用武之地。”

  很多人磨拳擦掌,大声响应:“到岭南去,创立新业!”

  一位姓陈的工匠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上有瘫痪在床的老爹,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我担心岭南路途遥远艰难,恐怕到不了地方就会家破人亡。”

  姓查的工匠说:“咱们巷里的人要生就生在一起,要死也死在一起。兄弟,你放心,我们会抬着老爹走,抱着侄儿行,决不让拉下一个人。”

  姓陈的工匠说:“乡亲们的情意我心领了,但我不忍心拖累大家。再说类似的困难又不是我一家,怎么照顾得过来?我在江南有亲戚,如去投靠,路途近,好乘船,更方便安全一些。”

  有十几家有着这样那样困难的人家悄哨悄商议之后,公举代表表态:“我们也打算到锦绣江南去投亲靠友。”

  姓耿的官员说:“好。咱们分两拨,一拔到岭南,一拨到江南。各家根据实际情况,不必勉强,各随其便。”

  众人一致赞成,去岭南的人公推姓耿的官员领头,三天后在朱仙镇集合出发;去江南的人公推姓陈的工匠召集,三天后在陈留镇动身乘船。各家各户回去准备,能带走的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捣毁,不给敌人留下一针一线。然后自行设法乘夜潜出城外,集中南行。

  最后,姓耿的官员充满感情地说:“乡亲们,今后不管到了哪里,都不要忘记东京,不要忘记共同生活的岁月,不要忘记咱们的珠玑巷。”

  姓查的工匠激动地说:“无论我们迁到哪里,都要把居住的地方呌做珠玑巷,以示不忘我们的根在中原!”

  这句话成了人们的约定和誓言,为子孫后代共同遵守。

  金兵入城之后,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当他们来到珠玑巷,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全巷不见一个人影,家家大门洞开,所有的门窗家具全被砸个稀巴烂,所有的衣被全被撕成条缕,粮食浇上粪便,水井全部下毒,竟然无一物可取可用。金兵元帅粘罕闻讯得知后,亲临现场,果然如此。当他得知事情原委后,不禁目瞪口呆,这还了得,如果中原百姓都学珠玑巷的刁民,坚壁清野,仇视金兵,胜利者两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这仗不是白打了吗?他恼羞成怒,当即下令纵火,要让珠玑巷在东京永远消失。

  大火过后,珠玑巷成了一片废墟。有金一代,当局禁止恢复这条巷,于是珠玑巷便成了历史名词。

  再说在朱仙镇集中的珠玑巷居民,在那里一雇了几辆马车,让老弱妇孺乘坐,能够行动的人都要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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