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铸的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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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铸的番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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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是要开晚饭了,一班长张广富才小心翼翼地潜回屋内,高抬腿轻落步,蹑手蹑脚,慢慢地用肚子轻轻顶开房门,一点声音不留,行色也透着诡异,弄得跟偷地雷似的伏在于排长床边。
  “排长,活都干完了,还验收吗?”
  “嗯,不用了。”
  对话很简短,一班长报告加请示后,再次深一脚浅一脚悄无声息地退出屋,于排长再次将身子转向墙里呼呼大睡。
  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装的。能把一个军中最小的官排长当到这个份上,比军长的谱还大,实在匪夷所思,实在不靠谱。此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官越小越想摆谱,生怕人家小瞧了他。二是官越大越平易近人反而不摆谱。同时也能反映出两个问题或者叫得出两种结论。一是此排长色厉内荏没什么真本事,只能靠摆谱来掩饰内在的不足。二是此排长文韬武略非等闲之辈,给他一个排不嫌官小,给一个军也能摆弄,不嫌官大,日后必不可限量。
  于继成显然属于后者,日后能否当上军长,能否摆弄千军万马,不是目前的高远所能研究预测的问题,他只知道能用简单的“啪啪啪”三声“号令”就把二十几人震得当场不言不语,一晚上连习惯性的咬牙、放屁、打呼噜、翻身打把势全免了,这是多大的威力啊!一般人肯定玩不出来,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吧。同时,他也朴素地明白些什么叫运筹于帷幄之中,于排长趴在被窝里,弟兄们就能在班长的带领下把任务保质保量地完成,这就是为将之道,更不是一般人能玩得出来的。
  高远从赶大车的经历中有所体会,他深深地懂得对付拉车的骡马需用三样东西,鞭子、缰绳和草料。看哪个跑得慢不出力就给它几鞭子,这叫鞭策;要减速、刹车或拐弯时需要用缰绳,当然有的大车也安装了较为现代的刹车闸,不过那也是连在缰绳上的,最终起作用的还是绳子,不时地用绳子勒一勒那些牲口,让它们上道;再有的绝招就是用草料,不能光叫马儿跑,还要给它吃草,这叫拉拢,或者叫给甜头,让它们死心塌地玩命地给主人拉车。
  可人家于排长呢,没用“鞭子、缰绳和草料”这几样东西,既不鞭策也不笼络,平时很少说话,还没什么表情,不声不响地让大家又服又怕,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这于排长太厉害了,没看他使出什么超常的手段,可不光是新兵,那几个老兵班长还有全连除连长、指导员外的其他人都怕他,这还是人吗?天生当官的料啊。
  

第八章 溜须
1
  冷冰冰的夜,新兵们被子上压了大衣可还是冷冰冰的。高远再次彻夜难眠,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着于排长的音容笑貌,其实这几天于排长压根就没笑过,说出的话加在一起还没有高远吃的馒头多,可他就是着迷,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突然间遇上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差不多是爱上了。
  高远不自觉地将手摸到湿漉漉像发了汗似的墙壁上,不出声地模仿体会着于排长拍墙的动作。看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谁拍那墙估计都一个动静,只是位置的不同而已。可人家为什么能拍出那么大的威力?半个月了隔壁那两个班还是毫无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出。高远也想尝试一下掌法,像吹号一样居然又产生了拍墙的冲动,看看自己能不能像于排长一样“啪啪啪”三下就震得隔壁集体失声。不过,他这次没敢动,应该是从那次“吹号事件”中得到教训,部队不同于在家赶大车,怎么干都没人管,他这一掌要是敢拍下去,后果说不上会有多严重,一切皆有可能。
  “唉,职务高,权力大啊。连拍个墙都那么潇洒,放个屁都有人说是香的。”高远到部队最先体会的就是等级森严的职务和权力,尽管各排的排长按照与士兵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工作、同学习的“五同”要求住在战士宿舍,可人家于排长那高高在上的举止,明显地透着与众不同,让新兵们怕,让老兵们敬。此刻的高远不只是把于排长当成偶像似的崇拜,更多的是敬畏和恐惧。
  2
  高远既暗自庆幸自己被分到一班,跟于排长有同居一室、天天照面、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又担心伴君如伴虎,一旦哪块做得不好,那也是明晃晃地让排长看个仔细。正东想西想着,突然听到上铺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似乎是上铺的洪巧顺要下床起夜。
  这洪巧顺动作甚是轻盈,轻手轻脚地翻身下了床,并没有哆哆嗦嗦地奔门口去,而是向相反方向的窗户运动,动作隐蔽得跟一般犯罪分子作案前的表现差不多。
  “妈的,这小子要干什么?”高远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身体不动,假装睡着,眯缝的双眼却一直死盯着洪巧顺的身影。
  洪巧顺移动得很慢,五步远的距离居然运动了十几秒钟,比老牛拉破车还慢。终于靠近了窗户,右手在窗台上摸到一样东西。高远知道那窗台上只有一瓶擦枪用的枪油。
  “拿枪油干什么?不会是几天没见油腥要喝下去吧?”高远还在胡思乱想,人家洪巧顺已经接近到于排长的床前。
  “不好,这小子一定是要暗害排长,白天他被排长多瞅了几眼,几个班长就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这次肯定是怀恨在心,报复来了。”高远轻轻地侧过身子凝神观瞧,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洪巧顺敢做出什么类似阶级敌人的破坏行动,只要他再向排长的床靠近一步,自己就下床与之展开搏斗。这可不是什么溜须首长,而是和犯罪分子作坚决的斗争。
  可惜洪巧顺的胆子虽大,但人家不是犯罪分子,没有给高远同志留下什么搏斗立功的机会。
  洪巧顺距离高远测定的“出击”范围半步远的位置蹲下,从披在身上的棉袄兜里掏出块类似麻布状的东西,然后把枪油轻轻洒在上面,又低头把于排长的闪亮皮鞋,像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地捧了起来,左手伸进鞋窠,右手拿着麻布轻轻地擦拭。
  高远清楚自己判断失误,更清楚洪巧顺的动作失误。对一个十*岁的新战士来讲,溜须领导的心情可以理解,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更不理解的是这个自称城市兵,在家黑道白道都混过的聪明人,怎么一点常识都不懂?用枪油擦皮鞋只能让鞋变得跟枪口一样乌黑,肯定不会发亮,这可是没事找事,没病找病。
  洪巧顺的动作看似很专业,既轻又快,没几秒钟一只鞋已擦了大半。高远想小声制止都来不及,只好作罢,转身便睡,眼不见心不烦,心里既为这睡在上铺的兄弟狠狠地捏一把汗,还有一种感觉说不出来,应该是看到别人,看到潜在竞争对手即将倒霉而暗自窃喜。
  于排长睡觉一向很死,身体朝向墙壁,正好把后背留给了洪巧顺,应该是没有任何察觉,也算是给洪巧顺、高远留下了发挥和想象的空间。
  第二天早操,高远和洪巧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那双显示军官身份的皮鞋。不出高远所料,锃光瓦亮被黑糊糊的一层油黑罩住,感觉全变了。
  于排长的腿部往上直到他那冷峻的脸庞没被罩住,能透视的鹰眼更是咄咄逼人。高远在队列里偷偷斜视着洪巧顺,发现洪巧顺的眼神早无任何光彩,不敢跟于排长对视还好说,眼神中的恐怖就像遇上了妖孽。
  唉,恐怕是拍马屁不成拍马蹄子上了,这于排长忒重视军容仪表,肯定在穿鞋时就发现了问题,否则他严肃的表情不会比平时更严肃,慑人的眼睛能把人的五脏六腑射穿。不光是洪巧顺怕了,连高远也跟着一起害怕,整个新兵队列顿时笼罩在惊恐的气氛中。
  大半天的时间,于排长没有张一次嘴,那双眼睛反复地盯着每一个新兵,让每一个新兵都觉得是自己用枪油擦了排长的皮鞋。午饭后,洪巧顺被班长叫了出去,说是排长要找他谈谈。
  

第九章谗言(1)
1
  此去恐凶多吉少,洪巧顺故作镇静地整了整服装,悲壮地跟在一班长屁股后头往门外走,看那架势像是去过堂,临出门前猛回头,狠狠地瞪了高远一眼,留下一丝怨念。
  高远被瞪得有些发毛,洪巧顺用枪油偷擦排长大人的皮鞋,实属咎由自取,想拦都没法拦去,现在被揪走,竟然对高远表示愤慨,更让人无法理解。都说同行是冤家,可大家都是同年的新兵,一直都说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顶多是将来谁当班长,谁能先解决组织问题,谁能转士官,谁能考军校之类的存在一些竞争,那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犯不上用告密之类的下三烂招式。高远有些愤怒,他觉得洪巧顺明显地是在怀疑自己。
  洪巧顺去时慌慌张张,回时却稳稳当当。
  “高远,排长让你去一趟。”洪巧顺腔调里带着得意扬扬,像是被打入冷宫多年的妃嫔突然间得了宠。真不知道他和于排长到底是怎么谈的,谈的是什么,该不是说那枪油擦皮鞋的事吧。
  2
  “高远,新兵马上就要下排了,各班还要配一名班副,人选就从你们新兵里出,你觉得我们新兵当中谁最有资格当班副?”谈话的方式很特别,于排长边说话边领着高远像散步似的出了营门,往房后的山上走去。
  高远有些晕菜,没想到一向深沉如井的于排长,居然开门见山到如此地步,话说得太直白,直白得让高远的马脸也跟着一阵煞白。
  “嗯,排长,我觉得二班的隋猛,三班的卢海涛,还有我是最佳人选。对了,我们班的洪巧顺也不错,就是有点……”高远这次还算谦虚,把自己排在第三号,反正三个班呢,无所谓谁先谁后,而且也没必要把自己谦虚得没了位置。
  “嗯,那你觉得洪巧顺和你比,谁更适合当班副?你觉得他的主要缺点是什么?”
  高远有意迎上了于继成的眼神,平日里只顾着崇拜敬仰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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