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岛的南面传来游击队员的嘹亮的歌声:“暴雨倾盆下,箭出青龙岗……”那是罗忠带着鸿箭游击队员们正在府河无名岛沙滩上跑步……
美惠子坐在沙滩上,双手抱膝,目视远方。那样子十分妩媚、可爱。
彭水生和黄天宝在与她相距五米左右的地方站住。
美惠子掉转头来:“我可以问你们问题吗?”
“你问吧!” 彭水生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美惠子约三米处站住。
“你们吃糙米饭,住草棚,是心甘情愿的吗?”美惠子问。
“那当然!”
“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孤岛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美惠子又问。
“没有!这里就是我的岗位,说不定也会变成战场!”
“你能不能靠近我坐一会,我需要男人的一种魅力!”美惠子说。
“不可以的,因为你是黑蝶成员,在某种含义上,你仍是我们的敌人!”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我不是写了信吗?为什么还这样对待我!”
“那是纸上的东西,我们相信的是事实!”
“我喜欢你的直率!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机会找一个中国军人问问,可以吗?”
“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
“你认为旷日已久的中日战争,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是中国!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伟大的中华民族!”
美惠子仰天大笑:“哈,哈,哈……”
彭水生被激怒了:“不许这样笑!”
美惠子突然止住笑,转动着她那双黑眸,倔强地:“要我不笑,除非我死!”
彭水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美惠子双眸射出咄咄逼人的锋芒:“你还没有说明,中国最后胜利的原因呢!”
背后突然传来罗忠的声音:“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中国有句古语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中国战场是全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一部分,我们进行的是正义的战争,我们会得到世界上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的支持和援助,这就是我们注定要取得最后胜利的根本原因!” 在他们谈话时,罗忠、柳青和汪梅悄无声息地赶到了沙滩上。
美惠子被这大义凛然的正义言词震惊了,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难道……”双眼顿时失去亮光,低下头去。
罗忠严肃地说:“彭水生,是你答应让美惠子出来的?”
美惠子一下站起来:“长官,你别责怪他,是我强烈要求到这里来的。”
“试问,我们的战士被日军抓捕,能像你一样享受这样的自由吗?”罗忠问道。
“对不起,我现在就回草棚里去!”美惠子默不作声大步朝草棚走去。
粗犷、原始、寒冷的沙滩此刻很安静,只有几个人走在沙滩上的沙沙声。沙滩留下几行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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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伪十三师师长朱子奇正在晨曦中演练太极拳,动作柔慢舒畅。
严佩兰扭着细腰朝草地走去。
不一会,朱子奇在严佩兰的陪伴下,朝师部办公室走去。
徐副官跑到朱子奇面前:“报告师座,赵县长来电!”
朱子奇加快步伐朝办公室走去。
朱子奇拿起话筒:“喂——”
话筒里传来赵坤南的声音:“子奇兄——”
他的这次通话,显然被窃听。
日军宪兵队密室里,两个女通讯兵在监听朱子奇跟赵坤南的电话,其中一个女通讯兵边听边作笔录。她录下赵、朱的对话。
赵坤南:“谢谢你给我解了围!”
朱子奇:“拿什么来谢我?老兄,现在说感谢的事还为时过早吧!告诉你——”
赵坤南:“围,是解了,但是,我心上那块石头还没完全落地。”
朱子奇:“老兄,不必急,依我看,近日就可以解决。”
赵坤南:“那道谢的事,到时再讲不迟!”
朱子奇:“唉!老同学!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再见!”
一个女通讯兵从记录本上扯下刚才的记录,走出日军宪兵队密室。
说来也巧,当天上午朱贵、李小丰、黑牛一行风尘仆仆到了卧龙镇。三人从马上下来,朱贵把马缰绳送到李小丰手上说:“辛苦你和黑牛兄弟了,我走了。”
“朱贵大哥,你进城后要当心呀!”李小丰说。
“你们赶紧回塘口吧!,告诉饶大队长,就说事情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请他放心!”说着朱贵挥了挥手,扛着用干荷叶包裹的腊野猪肉朝孝感城南门口走去。不一会到了南门口。
“你是什么人?扛的什么东西?”李强问。
“我是塘口村的村民朱贵,要见板仓太郎队长。”朱贵不慌不忙地回答。
李强对朱贵上下打量一番,欲行检查。
岗亭里走出一名日军哨兵把李强一扒,厉声道:“他的,是板仓太郎队长的朋友,你的,不要无理阻拦!”说罢领着朱贵,往城里走。
李强站在一旁冷冷的小声嘀咕:“嗬!一个小小的猎户,也能高攀日军队长。很有意思!”
朱贵回头瞟了李强一眼,觉得也有些怪怪的,便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孝感火车站仓库走去。
孝感火车站仓库,板仓太郎在靠近库门处一人独饮。一个日本女子在为他捶背。
板仓太郎面对日本女子:“有什么可以米西米西?”
日本女子从屉格里端出一碟花生米和五香罗卜条。
板仓太郎尝了一口,把碟子扒落在地上,生着气连喝几杯酒。突然他看见朱贵背着包裹朝仓库走来,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赶快起身迎上去。
“啊!老朋友,你是给我送野猪肉来的?”板仓太郎惊喜地问道。
朱贵把肩上的包裹往桌上一放,极端夸奖道:“板仓队长,这好东西怕是以前连皇帝一年都难得吃上几回呀!”
板仓太郎伸手打开包裹,望着那红、白相间的腊野猪肉,又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伸出大拇指,大声叫道:“喲西!大大的好!”
朱贵从内袋中取出美惠子的信交给板仓太郎。
板仓太郎在看信,突然将信件装进公文包,立即回房,挂上军刀,戴好帽子……
“对不起,老朋友,我的有要事马上要到司令部去一趟,你的,在这里等我回来一起喝酒!”说罢,板仓太郎带上一名卫兵,坐在三轮摩托车上,风驰电掣般离去。
进了司令部大院,板仓太郎急步登上二楼。
在办公室门口,两脚一并,喊道:“报告!”
“进来!”宇岛大佐说。
板仓太郎走近宇岛大佐,从文件袋里取出美惠子的信递到他手中。
宇岛大佐吃惊地打开信,边看,边露出喜色:“送信的人呢?”
“是一个猎户,现在我那里。”板仓太郎说。
“你的,现在赶紧回仓库,留住送信人!”宇岛大佐急忙吩咐。
“嗨!”板仓太郎转身匆匆离去。
宇岛大佐拿起话筒,与武汉西尾将军进行了紧急通话,又用电话通知赵坤南。要他尽快赶到司令部来。
不一会,一辆黑色小包车驶进司令部大院,赵坤南匆匆登楼。他走进宇岛大佐办公室。
宇岛大佐将美惠子的信往赵坤南面前一递,说:“给游击队写信,这该是赵先生莫属吧!”
“为营救美惠子小姐,为司令效劳,我赵某人定当竭尽全力!”
宇岛大佐拍着手,对身边的副官说:“喲西!快拿纸笔来!”
副官迅速从宇岛的书房里取来中国的文房四宝。
赵坤南略加思忖,用毛笔在信笺上飞快地写着……
宇岛大佐看完信后,满意地一笑。
“司令官,岗村先生怎么没有前来议事?”
“赵先生,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送信人呢?”
“是塘口村一位跟板仓队长要好的猎户——朱贵。”
赵坤南念着这陌生的名字:“朱——贵——”
“赵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我告辞了!”
“赵先生,我送你!”
赵坤南坐进黑包车,宇岛目送黑包车直至驶出大院。
宇岛大佐对身边的一名副官命令道:“你的,立即把这封信送到板仓队长那里!”
“嗨!”日军副官说罢,接过信装进公文包,跳进一辆摩托车,火速离去。
火车站日军仓库,板仓太郎正陪朱贵在吃喝。朱贵出于应酬,偶尔也跟对方碰杯。
日军副官急匆匆地闯进仓库,来到板仓太郎身边。
日军副官把板仓太郎拉到一旁,用日语说:“你为何跟一个中国人在喝酒?”
板仓太郎:“他就是美惠子的送信人。”
日军副官微微点头:“啊!”用日语继续说,“对不起,司令官要你将此信通过他立即送到游击队驻地!”
“嗨!”板仓太郎双手接过信。
日军副官急忙离去。
板仓太郎回到桌前,把半杯残酒一口喝完,拉着朱贵的手:“老朋友,你把这封信送到青龙岗游击队有没有问题?”
“我不识路呀!”朱贵装成有几分醉意。
“哎,出南门后往西北走30多里……这样吧,我用摩托车把你送到边界地方,然后你一人走路进山。” 板仓太郎说。
“我担心游击队对我说三道四,我是一个本份的猎户,说老实话,我还是怕沾些火星。”朱贵说。
“哎,不会的,这次游击队要感谢你才对的。他们决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行为。” 板仓太郎说。
“那好吧,就听你这一次。”朱贵说道。
“喲西!来,再干一杯酒后马上出发!”板仓太郎高兴地端起酒杯。
郊野大道上,一支日军摩托车队在行进。
走了一程,车队停止前进,板仓太郎从车上下来,将信交给朱贵:“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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