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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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纤尘-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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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上不会抱她,他能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是你手巧。”段紫陌伸手抚上淑妃的手,“朕好多了,依著朕靠会,说说话。”
淑妃忙应是,从床头退出来,小心的在他侧边躺了。
段紫陌掀开被子,分了一半给淑妃盖好,侧过头温柔的看著她的脸。
这些年了,他还记得这女子十四岁就跟了他,今年也该有二十五岁了,女子最美好的韶华,全在深闺中流逝,岁月无痕,那些痕迹都悄悄留在了容颜上。
段紫陌是帝王,谁都可以说他无情,说他决绝,说他冷戾,说他淡漠,可唯独他的妻妾不能说。
淑妃也曾怨过他,怨他可以宠个唐欢,却不愿多给这些女人一眼注目,怨他重国事重天下事,唯独不重家事,虽然帝王无家事,但她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如此。
到最後自己试著看开,看透。
挥开那些早已经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幻想时,在今夜在此时,对上他的眼睛,却还是会委屈的鼻腔酸涩,想流泪。


☆、唐欢的独白──真相

《唐欢独白──真相》
祖父问我愿不愿意进宫,皇子们上上书房读书,每个皇子可以选择一名伴读。
其实祖父根本无需问我。
唐家掌握北朝三分之一的兵权。武将拥兵自重,向来是天子的忌讳,圣明的天子会将一切有可能危害到国本的嫌疑扼杀或是羁绊。
很走运,唐家目前还属於後者。
於是三代单传的我──唐欢,没有选择的余地,进了宫。
那年我五岁。
段紫陌是皇上的第五个儿子,第一次见到他时,在上书房。
五岁上书房读书,他是第一天去,我也是第一天。
司业大人在书案边讲政史,对於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来说其枯燥乏味甚於听和尚念经,听没有声调起伏的经文还可以助眠不是麽。座下各位皇子和伴读们个个眼睛盯著司业,眼神却是焦躁的,除了他。
那天很热,树上的鸣蝉都懒得叫,在上书房里是不允许摇扇子的,我在窗外等著传唤,已经是汗湿重衣,段紫陌缩在最後一个位子上,上半身很端正,桌案下的两腿却是裤脚高高卷起,赤著一双小脚,悠闲的晃著风解热,乌亮的眼睛看著司业,眼神是清亮的。
那一刻我发现,只有这个表里不一的学生是在认真的听司业授课。
我成了段紫陌的伴读,很荣幸的和皇子同吃同睡同学习。
他教我在书房时脱下的鞋子不能摆在一起,要分开摆在脚两旁,这样脚一蹬就能快速穿上去,放下长袍时司业不会发现里面没穿袜子。
他还教我喝热茶,发了汗以後会更凉快。
在司业眼里,我们是书房里最听话课业最好的一对,下了书房,我们就是两个野孩子。
夏天我们爬树,捣蚂蚁窝,摸鸟蛋,偷摘御花园里的果子,下小池子玩水,躲假山洞里乘凉……
冬天打雪仗,堆雪人,摘梅花放进贵妃娘娘的女儿红里,坏了她保存了十年即将开封的好酒。
和段紫陌一起,渡过了愉快的八年。
十三岁那年我回了唐家,没了段紫陌的陪伴,我的生活除了练武还是练武,祖父说唐家的男子靠的就是武艺,我和紫陌约定过,他的目标是当上太子,而我要做的,就是将来辅佐他的人。
紫陌十四岁时如愿以偿被皇上封为太子,我也在那年同父亲出征,立了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军功,从此有了军衔──定远将军。
那年他娶了两个王妃,同为平妻,享娥皇女英之福。
他成亲那天,我和他都喝醉了,他苦笑著自嘲:“你看父皇对我多好,一娶就是两个,还都比我大……你看你的笑比哭还难看,不为我高兴麽?”
当然为你高兴,你根本就不爱她们,娶再多也是摆设,可我为什麽会笑得比哭还难看?
因为他能娶的只能是女人,而我……只能是辅佐他的那个人而已。
好想回到以前,住在皇宫和他朝夕相处,可事实却是记忆泛黄,往昔东逝。
段紫陌的太子府和皇宫一墙之隔,他常常招我进府,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虽说他已经是太子,但没有登上皇位,这个位子不过是比其他皇子多一个名头而已,他要做的是保住头上的太子头冠,坐稳东宫这把交椅。
我是他最亲近的人,整个唐家都是他的後盾和支持。
南朝的九皇子会在近期抵达幽州,朝会上段紫陌成功要到了九皇子的看护权,他的位子又座稳了一分。
那是一个冬天,一连五日的大雪在前晚悄然停了,东宫的人工湖上结了厚厚的冰,经过了一整晚北风的洗礼,冰面滑腻净透。
远远的看到一个小孩在冰面上结实的摔了一跤,清亮的声音叫了声“哎呦”,接下来并未听到我以为的哭声,却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大笑。
我饶有兴致的停下脚步,在岸边看他裹得一身臃肿的爬起身,“啪叽”一声,还未站稳又是仰头一跤,小乌龟似的翻不了身,躺在那手脚乱蹬。
我走近,从上往下看他。
小小的脸皱成一团,随即他看见我,停下了动作。
我们俩定定看著对方,冬日的阳光在冰面泛著盈盈的光,很亮,却及不上他眼眸中的光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可以让任何人过目不忘,那一刻,他的眼睛告诉我:呜呜……我的屁股好疼。
我笑出声,轻轻把他抱起来,护在怀中跃上了岸。
想放他下来,他却紧紧箍著我的脖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两下,哼道:“好疼……”
“谁将你丢在这?”我故意逗他,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这孩子是偷偷来湖边玩。
谁知他扁扁小嘴告状:“太子!”
“嗯?”我佯装不忿,挑眉看他。
“太子不行待客之道,把我丢在屋子里不管。”往我脖子上一攀,目光灼灼的回望冰湖,小嘴叨叨不停,“南国没有结了冰的湖,里面有鱼麽?会被冻死麽?我贴著冰面看了一早上也没看到一条鱼,你说它们是不是都被冻死了?真可怜……那乌龟呢?还有水蛇,你们这一年四季都是冬天麽?哎……这样来看还是南国好,那边四季分明,我最爱春天,可以放纸鸢,啊!在冰面上放纸鸢肯定很好玩,可惜我不会不滑冰,要不你教我,呃……你是谁,你比太子好,他很恶的,一张脸比冰面还冰……”
在他小嘴不停的唠叨声中,我抱著他去了紫陌的书房,进屋前,他还在叨叨不停。
不知是我嫌他吵还是怕他得罪紫陌还是因为没有手堵住他的嘴还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原因,总之,我埋葬了十五年称之为劣根性的东西突然冒出了头,我……我吻上了那张小嘴。
而书房门前的厚帘子被无声的撩开……
段紫陌挑著一边眉毛的表情带著“呵呵呵……”的意味,末後用一声轻挑的口哨终止了我的那称不上是吻的初吻。
“他叫莫纤尘,南国的九皇子!”
对於段紫陌语调有些拔高的提醒,我没应声,纤尘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告诉我:“呃……其实我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一个八岁的漂亮小男人。
从那天起,我总会找到各种必须去东宫的理由,看得出纤尘很喜欢我去,因为只要我去了,躲在房里的他就会找出各种一定要来书房的理由。
端茶送水来,常常是冷的,请教文章,书本基本是拿反的。
段紫陌也不拦他,干脆在书房外间腾了块地,请了夫子进府给他授课。
除了习武和去东宫,我又多了一项事必须做──逛集市。
草蜻蜓,木弯刀,泥塑娃娃,面人,纸鸢,兔子灯笼……
我喜欢看他等待著惊喜的模样,一看到我时晶亮的眼珠子探到我背著双手的身後,睁大眼睛等我慢慢拿出手里的小玩意,眨巴眼睛看清楚那些玩意以後放声的高呼。
纤尘的皮肤很白,举起双手蹦跳时,袖子滑到手肘,两截手臂像粉嫩的莲藕,牵引人的注视,书房那头的段紫陌常常不耐烦的喝斥几声,吓得纤尘的小脸恨不得缩进衣领里。
我想我是喜欢纤尘的,也许就像喜欢一副字画,一件漂亮的器物,一朵美丽的花那样,呵护著喜欢。
东宫後园有一片不小的草场,我和段紫陌都喜欢扬鞭策马的感觉,虽不能快意的驰骋,但相比其他皇子一年才一次骑马狩猎来说,已经是很满足了。
纤尘常常在草场外偷偷的瞧,我想教他骑马,但质子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他的看护权在段紫陌手上,太子不发话,我没有这个权利带他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那双羡慕又期盼的眼睛,我只能选择忽视。
那日再去草场,多了匹黑鬃黑尾的红色宝驹。
原来段紫陌对纤尘的冷漠只是表象,看著从不会顾及别人关心别人的段紫陌紧紧攥著缰绳,带著载了纤尘的马驹绕行草场一圈又一圈,我自认为很平静的心泛起了再也平静不了的潮汐。
一同长大的至交和我先喜欢的人,在同一天将我远远甩在身後,在那一天,我知道了不甘心的由来,不甘是很苦涩的,那种苦渗进心里,缓缓流过每一条脉络,经年累积,到我生命的最後已经是磨灭不去的垢。
纤尘不再时时将注目放在我身上,我带去的小玩意比不过书房那头段紫陌一个细微的动作,我坐在书案边和他谈国事,常常到最後只剩我一人的声音,在他们含笑相睇的静谧中,我的存在显得那麽突兀。
纤尘在南国的那五年,是我过得最挣扎的五年,以至於最後无力再挣扎,段紫陌登基後我试探的提议将纤尘送回南国以示修好,不想段紫陌却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怔怔的看著他,以为这会是我的机会,让他们分开的机会,纤尘才十三岁,他会很快忘了段紫陌。
当段紫陌决定让我跟著纤尘一同回南国时,我懵了。
出发前的七天,我将自己关在书房,试图细细理清我的心,能和纤尘一起走,应该是我得到纤尘的机会,可为何听到段紫陌的那个决议时,第一个反应不是狂喜,而是……舍不得?
苦想了七天,那些缠绕在心中的问题已经成了一团解不开的麻,临走前一夜,紫陌为我践行,我们喝了很多,他难受,我也难受,他为了心爱的人即将离开而难受,我为了什麽,自己却不知道。
那晚我说了很多话,可是在宿醉醒来後,一句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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