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拾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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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拾韵-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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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机组引水孔洞,便无法理喻什么是“神机妙算”;不钻入永久船闸蜘蛛网状的地下输水隧

  洞,更没资格议论“艰苦卓绝”;不深入现场和劳动者交朋友,与其心与心碰撞,我敢说:你眼里的三峡大坝,只是座裹着防寒衣的冰冷钢筋混凝土建筑物。 

  三峡工地的万千建设者,每个人都是一部传奇。市场的浪潮,簇拥着来去,许多人干完活走了,许多人仍在辛勤劳作,而有些人非但把汗水洒在了这片热土,灵魂也在此安息。走进三峡,将情感注入坝体,我看得见他们的身影—— 

  武警交通二总队的王同义,身为指挥官,倒下了; 

  武警水电部队的许国宝,因机车失事,英年早逝;葛洲坝集团公司的田海涛,在身患绝症的苦痛中坚持到三峡干常人的活儿,终于没能亲眼望到大江截流…… 

  三七八联营公司最早踏入三峡的带班人万善仁,也抱憾而去; 

  一位在葛洲坝大江截流时就出入龙口成绩显赫的老船长王济鹏,抱病连续几天投入三峡截流战斗,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 

  伫立坝前,我的眼睛潮了。坝影里嵌着亡灵,成长的大坝焉能无情?! 

  聆听峡江的涛声和机械搅拌的共鸣声,我仿佛溶入坝体,与之对话了。大坝处在成长期,是有生命的,寄寓我们民族情感的千秋伟业――三峡工程,矗立在千古峡江之上时,非但是一座雄伟壮观的物质大坝,更是一座精神丰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瘦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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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认识了“长阳人”,便想去鄂西深山,在利川作漂流客,把常绕于心中的困惑掷于“蛮

  夷之域”,作一次深入细致的考察。从地图上,我找到了齐岳山,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的河流

  名字:清江。 

  思与行,往往是一对冤家。想去的地方,哪怕近在眼前,倘无缘份怕也很难驻足其间呢。清江距离宜昌,算是很近的了,可我从梦想迈向现实,费时整整10年。如今,位于长阳境内的清江隔河岸水电厂,已从“婴儿”长成“巨人”,每年为国家创造10多亿元财富了,我依旧没能全面地认识清江。 

  清江古称夷水,又名盐水。传说是廪君蛮巴人繁衍并向外开拓之发祥地。她发源于利川与四川交界之齐岳山,流经利川、恩施、宣恩、建始、巴东、长阳,延绵800余里,在枝城市所在地之陆城注入长江。 

  清江自远古流来,缠缠绵绵地,裹挟些什么呀? 

  问新生的水电站,闻巨型发电机组翁翁作响,却无法破译电的语言,只觉得:那远远伸向葛洲坝换流站的220千伏高压线路,传递着清江的欢欣。 

  站在隔河岩大坝之巅,远眺宁静的峰峦安祥地睡在“湖”里,思绪便牵引游船,急切地想要远航。清澈亮丽的清江,倘倚在峡谷里梳妆,朝辉夕阳里,会是何种形象?哦,早在10万年前,人类的远古祖先“长阳人”便与清江为伴,做着为清江梳妆打扮的梦吧? 

  问发黄的史书,历史老人关于清江的故事平淡无奇:在长江三峡尚未通航以前,清江因其水势浩大,乃是西通巴蜀的重要水上通道。逮至后魏,清江水量较小,致“沙渠(恩施)水流浅狭,裁得通船”;至唐,则“建始之北,遂成断港”。 

  清江怎地由丰盈变得弱瘦了呢? 

  前些年,我曾到过被誉为“中武当”的天柱山,大汗淋漓地爬上山顶时,满眼尽是苦涩:山巅的道观名存实亡,连石头砖墙和无头菩萨也是东倒西歪,倒是远近乡民经常朝圣拜祭厚达尺许的香灰依然留存,令我感慨不已;俯视“中武当”四周,看行云流水、远山近岭,内心顿生苍凉;时令已是秋季,乡民们在山坡上、沟壑里拨弄着红苕、玉米,收获着一片辛酸。

  “中武当”属长阳之境,是历史上清江流域下游的繁华之域啊,难道“长阳人”的子孙智慧褪化了?莫非是清江腹地的山民满怀愁苦,用泪水把清江洗瘦了,用歌声把富裕的日子赶跑了? 

  不!能歌善舞、勤劳勇敢的“长阳人”并不甘愿守穷。武落钟离山的岩洞旁,曾徘徊着独木舟船队远征的部队,土家人的首领廪君的弓箭,曾飞行着丈量这块神奇的土地。 

  只是,廪君导引的船队远去了,去得无影无踪。 

  岁月封存着清江的记忆。历史老人只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才八个字:军阀混战,匪患无穷。《长阳县志》道:“有明末造,张、罗焚掠川峡,扬嗣昌督兵夷陵,烽烟鹿角,百里相望,而邑始大困矣”;其实,长阳之“大困”更不堪土司袭扰,崇祯十七年(1644),水泥土司唐镇邦率士兵攻占县城龙舟坪,把这座自隋唐以来经营长达千余年的清江名镇摧毁殆尽:“明季烟民,户口五万余,崇祯十六年后,迭遭兵火,犹有万户,继以土司连年掳掠而辗转沟壑者,十去三四;罹难于锋镝者,十去二三;逃散于四方者,十仅存一矣”。 

  试想着苍生涂炭,清江瘦弱的缘由不难理解了吧? 

  如今,我是在流溢着些许欢欣的清江水库游弋,用相思和祈盼拉扯游船了。隔河岩电站在清江风景线上,已成为振兴流域经济的“杠杆”:下游的高坝洲水电站筹备工作已经开始,上游的水布垭水电站亦已列入开发计划。在“清江三峡”漫游,除了欣赏秀清江的美妙景色,

  更想听到自利川、恩施、建始漂流而下的巴人后裔的歌声。那粗犷的歌声将浓浓的民族情绪

  溶入清江、滋润清江,清江的容颜体态,一定会变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醉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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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曲弯弯的清江,八百里奔流不息,辗转腾挪至陆城河段,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了,竟软绵绵懒洋洋躺着,悄无声息地溶入浩瀚的长江。凭栏远眺,长江在陆城脚下盘成巨弩弯弓,欲将清江“弹射”,然柔弱清江却不理会,颇不情愿似地,在入江口执坳地凿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楚汉鸿沟”。 

  鸿沟是客观存在,是清江个性的真实展现。 

  探寻一条河流,了解一条河流的脾性,造访者可选择两种拜谒方式:要么,溯江逆流而上,直抵源头;要么,自源头为起点,顺江而下,随波逐流而至终点。前者是慢嚼细品似的阅读,徜祥于山水村舍之间。你循着巴人的足迹,探入纵深的历史,在土家妹的轻歌曼舞里,在土家汉子的烟斗荷包里,可搜寻一个民族与一条河流的传奇;后者是一目十行,是电影蒙太奇式似的剪辑,千百年的历史镜头在一条河流的一只船上的某个窗口重迭影印,这种阅读更具魅力,倘你的小船与廪君的独木舟途中相遇,那会多么惬意!纵然赶不上向王天子远行的船队,我辈踏波逐浪,采齐岳山之精气,掬清江水之灵秀,激流飞舟,岂不风光气派! 

  驻足武落钟离山,凝眸黑赤岩洞,仰望白虎,思想的翅膀便张扬着穿越时空,跃向纵深的历史,去追寻廪君拓展疆土的航船,以困惑的目光打量沧桑岁月留在清江、留给巴人后裔的严肃考题: 

  古老清江千古流淌,古老民族的精气神儿,全都聚集成白虎图腾了么? 

  古老民族与八百里清江的恩恩怨怨,到底是隐匿在“跳丧”的舞步里,还是表露在“哭嫁”的风俗中?先民们仰仗清江,依恋清江,肯定也憎恨清江,这样的繁衍生息,刀耕火种……

  究竟是滚滚清江卷走了茅舍,掩埋了足迹,还是巴人们用太多的眼泪、太多的丧歌洗瘦了清江,唱瘦了清江呢? 

  年年岁岁,青山不老,碧水长流,清江似一位柔弱女子轻舒长袖,八百里歌吟不断,可谁能听懂她如泣如诉的声音? 

  岁岁年年,花开花落,死死生生,清江如一面镜子映照日月,但千百年风霜雨雪,哪个能看清历史的本来面目? 

  斗转星移,当勘测队的旌旗插在了隔河岩的岩壁,长阳县城的百姓们听见了开山的礼炮和隆隆的马达声后,古老清江便在欣喜的鼓乐声里抖擞精神绕着人工围堰,放肆地撒着娇,任凭心海涨潮…… 

  星移斗转,当隔河岩的电机凭藉着碧绿的江水向城市和乡村奉献光明时,一向瘦弱的清江竟宛若丰腴的少妇,显得雍容华贵、妩媚动人了:移民新村的小洋楼亭亭玉立江岸,映出几多欢欣的笑脸?一艘艘新颖别致的游艇箭似地往来穿梭,在宁静清澈的湖面,画出几多美妙的图画? 

  新近去长阳,打探到清江流域梯级开发的第二颗明珠——高坝洲电站一期工程已近尾声,内心便充满了喜悦和祝福。站在高坝洲电站高高的泄水建筑物上,遥想将来的水布垭梯级电站,禁不住心潮起伏。我痴想着:究竟是当年廪君率队远征的勇气启迪着今人的智慧,还是连绵八百里奔流不息清澈亮丽的清江河水映照着古老民族不死的魂灵呢? 

  浏览了隔河岩水库的秀美山水,拜谒了闻名遐迩的巴族圣地武落钟离山,返回陆城,再看潺潺流来的清江,再看款款拥向大江怀抱的碧绿琼浆,心头便涌起一股醇香。 

  哦,江水起伏,心潮起伏。摇摇晃晃的清江哟,能不能告诉我:是你醉了还是我醉啦?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一只眼睛看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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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时分,不见曦月。”

  北魏郦道元眼中的长江三峡,是阴森恐怖世界。他是独行侠么,天涯孤旅者眼帘,浮现的是寂寞的自然景观。 

  “昨夜巫山下,猿声梦里长。桃花飞绿水,三月下瞿塘。”诗仙李白早年外出寻求功名时,

  眼里的三峡洋溢着浪漫青春气息;而落泊途中突然遇赦又催舟折返东归,一曲《早发白帝城》,将喜从悲中来的欢畅情怀和迫切欲望推向极至,成为千古绝唱:“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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