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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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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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从山东聘来工匠,买来便宜的高丽玉料和关外的新山玉料,照着那些好看好卖的古董,刻成仿古的玉器,卖给那些喜欢玉器古董,可又买不起真古董的主顾们。还琢一些如来,观音、十二属相、避邪麒麟等挂件,摆在“恒雅斋”卖,照现在的话儿说,就是卖工艺品。古董行里有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一件古董玉器一旦卖出手,那就不是个小赚头。卖工艺品虽说比不上卖真古董赚钱,但薄利多销,一年到头下来,赚的钱补贴过日子总还是绰绰有余的。老太太娘家本来就有几栋空房子,工匠们在那儿干活儿,再有亲戚们照顾着,吃住都比在天津便宜,所以,“恒雅斋”的玉器作坊就安在了静海胡家庄。
  掌柜的租了一辆骡车,天刚亮我就上路了,头晌午我就赶到了静海胡家庄,进了门,安排好装货的事,就到处找怀玉,却没她的影儿。
  后脑勺上还甩耷根花白辫子的魏师傅一边琢着尊玉佛,一边告诉我,怀玉到河边玩去了,我正要出门去找,她已经跑进了门。
  怀玉一见了我,就欢喜的拉着我的胳膊使劲儿的摇,说:“德宝哥,你怎么才来呀?这地方都快把我憋闷死了。该不是把我给忘了吧?”
  我忙说:“那能呀,家里的买卖太忙,掌柜的几次都想来,就是脱不开身呀。”
  怀玉嘴一撅:“我爸来不了,你就不能来看看我?”
  听她说这话,我打心眼里高兴,说:“我这不是来了嘛。”忙着把从天津带来的零食儿给她捧了出来,她高兴的又是一叫,忙不迭的吃起来,一边问奶奶的身子骨好不好,问叠玉和洗玉都在干什么,问小外甥开岁胖了几斤。
  怀玉在乡下呆了几个月,肉皮儿都晒的黑红黑红的,倒是比过去显得精神了许多,那一双墨黑似的眼珠子还是那样亮闪亮闪的有神儿。末伏刚过,天还热着,她穿着一件薄薄的兰布衫,叫汗紧贴在肉皮儿上,身上每一处有弯儿的地方都清清楚楚的,本来就滚圆滚圆的胸脯,这会儿涨涨地更招人的眼神儿,羊脂玉似的脖子淌着亮晶晶的汗水儿,招诱人真想上去亲一口。
  怀玉见我呆呆的瞅她,就纳闷问:“你怎么这么瞅我?”
  我赶紧挪开眼神儿,说:“嘿,嘿,你都晒黑了……”
  魏师傅说:“这乡下野外没遮没挡的,细皮儿嫩肉的还能不黑?”
  怀玉拿出自己正在雕琢的白玉麒麟挂件给我瞅:“瞅瞅,还行不?”
  我仔细打量,麒麟的头已经琢好了,身子还没琢完,虽说手艺粗了些,可也像模像样了,就夸她了几句。
  她说,都是魏师傅教的。
   。。

《玉碎》第八章(2)
六十多岁的魏师傅头上还留着前清的辫子,平日里只跟玉打交道,跟人一天都说不上三五句话的,他夸怀玉说:“这孩子有灵性,要是好好的跟我学,日后可是把好手艺。”
  听说我吃了响午饭就回天津,怀玉就悄悄问我:“我爸说没说什么时候叫我回家呀?”
  我说:“掌柜的恨不得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呢,可他不敢呀。你那件事儿还没凉下去呢,他怕日本人再找你的麻烦。”
  听我这样说,她不再言语了,眼里含着泪。
  我就拿好话安慰她:“妹子,再忍忍,到时候,掌柜的自然回接你回天津的。”
  她把头一甩说:“其实这儿挺好的,吃的、喝的、玩的,城里都没法比的……就是一个人在这儿闷得慌……”
  我说:“这样吧,我得空就来看你。”
  她笑了,拉着我就往我走:“走,我给你逮个蝈蝈带回去。”
  河边的地里种着大片的玉米,正是庄稼拔节儿的时候,往远处看,太阳底下,满眼都是油绿油绿的色儿。怀玉领着我进了齐腰深的玉米地,侧着耳朵听,果然就听见有蝈蝈叫,她顺着那声儿轻手轻脚走过去,一边张开两只手准备扑那蝈蝈,那蝈蝈也真鬼,人还没到,就扑楞着翅膀飞到另一颗玉米叶子上边。我赶过去逮,都碰到它的翅膀了,硬是叫它从指头缝里窜飞了,落到了几步远的玉米叶子上,好像是故意气人似的,还“蝈蝈蝈蝈”叫起来。怀玉说,见鬼了,今个怎么也的抓住那鬼精怪的蝈蝈。她叫我在一边,她绕到另一边,我们两个张开四只巴掌去抓那蝈蝈,她喊“一,二,三!”我们一齐扑了上去,蝈蝈还是窜飞了,偏偏那地上汪着水,脚底下一滑,我一个屁股墩摔倒在玉米地里。怀玉也滑倒了,整个都压到我的身子上,她“叽叽咯咯”的笑着,想往起了爬,脚底都是滑不呲溜的泥,刚刚撑起身子,“出溜”一下又倒在了我的身上。她软软的身子把一股子香喷喷的热气带给了我,虽然是隔着衣裳,自己的身子挨着女人身子的那种滋味儿,实在是太舒服了,特别是她鼓涨鼓涨的奶子压在我的胸口上,真让人恨不能一把抱住她干那事儿。
  怀玉见我躺在地上发愣,叫:“哎,你摔傻了是怎么的?快把我拉起来呀!”
  我这才爬起,把怀玉从地上拽起来。
  她瞅见我脸上、身上的泥儿,又“叽叽咯咯”笑起来,再看自己身上也都是泥儿,笑更利害了。
  看着她笑,我魂不守舍,忍不住的里胡思乱想。
  见我不乐,就哄着我说:“得了,回头我一定给你抓个蝈蝈来,还不行吗?”
  到了河边上,我对她说:“我这一身的泥儿,怎么回天津呀?我到河里涮个澡,你先回吧。”
  她却说:“我也想到河里凉快凉快呢,平日里我不敢,今天你在就成了,我先下去,你给我放着哨儿,别叫人偷看呀!”
  说着,她就拐到河弯子的槐荆丛里去脱衣裳,只听见她喊了一声:“德宝哥,给我看着点呀!”接着就是她扑腾到水里的声音。
  我四下瞅瞅,大响午的,太阳晒的头皮都发疼,哪儿有人的影子,就喊给她说:“没人,你就踏踏实实的洗吧。”
  就听见那边河里扑腾水的声音更欢实了。
  我靠在河堤柳树上,听着她扑腾水的声音,真想偷偷的瞅她一眼,说也怪,在家里她洗澡时我也偷瞅过,这会儿我却不好意思偷瞅上一眼,可又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兴许这一辈子就没机会了呢,再想着刚才压在胸口上她那鼓涨鼓涨的奶子,脚底下就往河弯子那边蹭,隔着密密麻麻的槐荆条子朝河里瞅,正见她背朝着我这边,在河里扑腾着雪白的身子,我眼睛舍不的眨,只想等她转过身来,瞅瞅她那鼓涨鼓涨的奶子。
  这时她又叫了一声:“德宝哥,你可别打盹呀!给我瞧着点儿!”
  我像是小偷叫人家抓住似的,心口一阵乱捶,赶紧回到柳树下,应她:“ ……我瞧着呢……”真是作贼心虚,我的话音儿打心里就发虚。
  一会儿的功夫,她从河里上来,穿上衣裳拧着水淋淋的头发走过来说:“德宝哥,你下去凉快凉快吧,我在这儿给你放哨儿。”
  我“扑哧”的乐出声来:“我这大老爷们,还放哪门子哨呀?”
  她也笑了,说先回去给我鼓捣饭,就一溜小跑回去了。她一走,我才觉得,真是一会儿也不愿跟她分开的,就在河里胡乱涮了涮,赶紧跑了回去。
  吃过了响午饭,骡车的把式催着上路回天津,怀玉也跳上车,一直把我送到村口岔道上才回了去。回天津的路上,我就琢磨,回去想什么法子让掌柜的尽快着把怀玉接回家去。
  真是天随人愿,没过半个月,怀玉回家的机会就来了。
  洗玉跟着李穿石在上海高高兴兴玩了半个月,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天津,她一回来就找掌柜的商量跟李穿石订婚的事儿,掌柜的的说:“你才十七,总得从学校里毕了业再成家吧?”
  洗玉说:“日后有穿石养着我,吃穿不愁,毕业不毕业有嘛劲?再说了,订婚又不是结婚。”
  见掌柜的还在犹豫,洗玉就说:“爸,市政府里边有好几个小姐都在追穿石呢,您非得等人家把他抢走了才点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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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八章(3)
就这么着,掌柜的点了头,在七月的月末,洗玉跟李穿石订了婚。
  天津卫人办婚事讲究最多,掌柜的特意跟老太太商量了,老太太说:“就照老例儿办吧。”
  老太太说的老例儿在天津卫又叫“妈妈例儿”,嘛叫“妈妈例儿”?一句话,就是天津卫的老娘们儿闲着没事,把本来办起来挺简单的事儿,非要琢摸出个最罗嗦的法子,把原本挺高兴的事儿,非要弄成叫人燥烦的俗套子。就说这订婚,必须是得先有媒人说合儿,媒人说合之前,男方女方必须先互通“小帖子”,男家在一张红纸四角写上“乾造大吉”,中间再写上男的生辰八字儿,拜托媒人送到女家去,女家也在红纸上写上女方的生辰八字儿,不过红纸四角写的是“坤造大吉”,再托媒人送到男家去。双方都把对家的“小帖子”压在灶王爷供板上香炉下面,如果三天之内两家都没有抬杠拌嘴、摔盆砸碗的事儿,就认定“一家之主”灶王爷对这门子婚事点头了。再请算命先生合婚,看看两个人属性犯不犯大相,嘛叫犯大相呢?算命先生有成套的说法,“白马犯青牛,鸡猴不到头,蛇虎如刀错,龙兔泪交流,金鸡怕玉兔,猪狗两下勾,鼠羊一世仇。”若是属相不合,就是犯大相,即便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也不能成婚。若属相相合,再看男女双方天干地支、五行是相生还是相克,若二人不相克,再批八字,看“乾造”是不是犯羊丑,“坤造”是不是犯阳官,互不相犯,才是合婚的最后一道门槛儿,算男女宫,看这门亲事是上等婚还是中等婚、下等婚。这五溜十三遭算出的全是吉字儿,亲事就能定下来了。
  那时候,儿女婚事必须是得有媒人说合的,虽说洗玉跟李穿石是在开岁“洗三”酒席上自个儿认识的,到了订婚时,也得专门请个媒人到家里来说亲。李穿石请的媒人就是到“恒雅斋”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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