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阿兮-婚结:姻缘未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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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阿兮-婚结:姻缘未了(出版)-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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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到嘴边,她竟懒得说了。
  这一夜晓维又没睡好,似乎一直清醒着的,但呈现于脑海中的景象又分明是梦境。
  梦里的她正在考场上,被一道难题困住。周围的同学状况跟她差不多,抓头发的拧眉毛的叹气的比比皆是,而与她只隔着一条过道的周然靠窗坐着早做完了,不检查也不提前交卷,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窗外天空的云彩。
  另一场梦里,她和几个女同学坐在操场边看周然参加长跑测试。他跑得不紧不慢,轻轻松松到了终点。当好多男同学满头满脸汗水累得瘫倒在地上时,周然已经面不改色地到操场另一边打篮球去了。
  这些梦境的色调清澈而明亮,窗明几净,天高云淡,像纯美的青春片,而晓维却感到那些场景如此寂寥,就像一出悬疑剧的开场,画面越美,便让人越发压抑而紧张。所以当梦境一转,落樱缤纷中,面容骤然变得成熟的周然说“嫁给我吧”时,梦中的看客林晓维果断地说:“不。”四周霎时成为荒芜之地,一切都不见了,晓维也一身冷汗地惊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
  她疑心周然也没睡着。因为周然沉睡时的呼吸声一向轻微绵长,而这一整夜,她几乎没听到。
  第二天,周然的会议从早晨开始便密密地排着。公司正在作一项改革,会上争执不休,他被吵得耳朵疼,又不得不频频发言而口干舌燥。终于空闲下来,他在办公室里喝了两大杯水,给他的一位律师朋友拨了个电话:
  “单方面离婚这种情况,除了分居两年外,还有别的方式吗?”
  “问这个做什么?先声明,我不授理离婚案件。”
  “周安巧,你又不是没经手过。”
  “说的是什么啊。我平生只接过一桩离婚委托,结果两年里失恋了六次,反倒是吵着要分的那两人现在又好好的了。说到底关我什么事,我替人办个手续而已。”周律师说,“离婚简单,签个字就行,复婚可就难喽,你眼前就有前车之鉴呀,伙计,脑子放清醒点。”
  周然刚挂电话,助理便报告:“门口有位老人家,是那位肇事者的奶奶,八十岁了,想当面谢谢您。”
  那天深夜交通事故发生后,周然没起诉那个酒后驾车的肇事者,也没让他赔偿修车费用。
  在周然眼中那还是个孩子。周然听说他再过一个多月才大学毕业,家境清寒,欠着学校的学费,车也是别人的,就没打算让他赔修车费。另外多关他几天对周然又没有什么好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周然也懒得去起诉他。后来那小伙子专程打电话感谢他,在电话里忏悔不已,痛哭流涕。这也就罢了,但老人家也为此专程前来,这他可受不起。
  “不用了,就说我在开会。派车把她送回去。”周然说。
  “老人还想请您帮个忙,请您在路总那边替她孙子说句话。”周然坚持不见,助理继续解释。
  原来,虽然周然对车祸问题没追究,但路倩却不愿放过肇事者。她告那年轻人酒后交通肇事令她多年未犯的哮喘发作。
  “据老人家说,路总请了知名律师,一副要把那孩子置于死地的架势。”
  周然嗤笑了一声。
  “那孩子父亲早逝,母亲改嫁远走,与老奶奶相依为命。老太太昨天去路总公司求她网开一面,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人。她说您是个好人,又跟路总是朋友,所以今儿求您来了。”方助理尽心尽力地转述。
  周然本来打定主意不再多事,无奈那位老人家十分具备钉子户精神,就一直在周然公司的外面站着。
  六月初的晴天,太阳已经很毒辣。周然去见那老人时不免想,论心狠程度,他果然比路倩差得远,差得远。
  老太太的说辞与方助理转述的一样。她说周然肯放过她的孙子一马,好人一定有好报。但是现在有人不肯放过她孙子,周然的好心被浪费,而路倩又是他的朋友,所以他应该好人做到底,不该半途而废。
  周然被这逻辑搞得啼笑皆非:“老人家,如果那天不是我命大,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残废了或者更糟。我不起诉不要赔偿,不代表我认为你孙子不该受罚,而是我怕麻烦。我体谅你为孙子担心的心情,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很强人所难?”他看了看老人泫然欲泣的表情,把“得寸进尺”这词儿临时换掉了。
  老人呜呜咽咽地讲述自己青年丧夫老年丧子独自抚养孙子的辛苦,讲她孙子如何懂事又孝顺,又称孙子刚刚找到一家不错的单位,出事那天就是与朋友一起去庆祝,如果真的被起诉,不只工作要黄了,说不定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这些话你该去说给路倩听。”周然看看表,过一会儿他还有事。
  “如果我有机会跟她说这些,怎么会来麻烦你?周先生,我不求别的,就请你替我们说句话。交警同志说,你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危险都不顾。她怎么可能不给你面子?”老人又哭,“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小明虽然不对,但是也没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
  周然对女人的眼泪一向过敏,避之不及。他头痛地说:“我可以去说句话,但我不能保证结果。”
  傍晚,周然约见了路倩。
  “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路倩边说边亲自泡茶。
  周然不与她客套,直接说明来意。
  路倩扑哧就笑出来:“别人打你左脸,你再送右脸给他打,你什么时候信奉基督了?醉酒驾车伤人,我依法告他,天经地义。你行的什么善?”
  “我可怜那位老人。你逼死她自己也不会好过。连哮喘病都要搬出来,有必要吗?”
  路倩沉下脸:“我本来就有哮喘,一激动一紧张就容易发作,你应该知道的。一个小毛孩,我有什么必要诬告他?我只想让他罪有应得罢了。”
  “你也知道对方只是小毛孩?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毁了别人的前途,你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我维法护法警示民众,怎会没成就感?你不觉得我是在服务社会造福民众吗?”
  周然静静喝空杯里的茶,站起来:“话我已传达。我走了。”
  路倩冷笑:“怪哉怪哉。周然,我都没法理解你的思考模式了。这几年,凡是我出席的场合,你能避则避。上次那名单和授权书的事,你明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也知道我只在等你一句话,可你就是不开口,宁可多走好多弯路也不来找我,即使偶遇我都不提那件事。现在你却为了素未平生的人屈尊来求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你的思考模式。仗势欺人,很有意思?”
  路倩的声音微微激动:“当然有意思,有意思得很。我从来没忘记我也曾经怎样被人仗势欺凌过,我爸就是被醉酒驾车的人撞成重伤的,那人却没受到应有的制裁,我去找他们讨说法,差点挨了打;我要请律师,却没人肯为我出头。后来我爸的早逝与那次车祸造成的伤害也脱不了关系。这些事我每天都要提醒自己一遍,生怕忘记。”
  “你还是那么喜欢为难你自己。你不是已经出了气,报了仇了?”
  “我报仇的代价可真大。你说是吗,周然?”路倩幽幽地问。
  “旧事重提没意思。”
  路倩又嗤笑起来,朝准备离开的周然喊:“喂,你不是来替那老太婆的孙子求请的吗?没达成目的就走人,你的好心岂不白废了?”
  “我只答应老太太会替她说句话,可没答应她一定能成功。”
  “有心要作善事,就不要敷衍。既然来了,就好歹说几句真诚的话,别这么屈遵迂贵。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该懂的道理你都懂,用不着别人一再强调。你要为‘正义’告到底那是你的选择,别推到我头上。我已经履行了我对那老人的承诺。至于结果,取决于你。”
  “周然啊周然,你是好人,心地善良,不图回报,我一直都这样认为。”路倩叹息,“可是你的善心是这么有限,这么有原则,收放又这么自如。”
  “过奖了。”
  在周然已经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路倩突然在他身后问:“有句话,你从来没回答过我。你曾经爱过我吗?”
  周然停下开门的动作,默不作声。
  “我记得,当初我主动追求你的时候,你就曾经说过‘我俩不合适,不应该在一起’这样的话。即使如此,后来你还是愿意与我在一起,并且撑了那么久。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爱的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的执着?”
  “我不知道。”
  “那林晓维呢?你们似乎分居了哦。你不肯放手的理由是什么?”
  “你好奇心太重了。”周然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8章(2)
  司机老杨载着周然在下班的车流中行进。周然手伤虽不重,但恢复得也不快,这几天一直是司机接送。
  “这是要去哪儿?”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浮光掠影的周然突然问。
  “送您回家呀。”
  周然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确实是那条路,可刚才怎么会突然感到陌生。
  今天周爸周妈离开后,晓维通知周然她也要回自己的单身公寓去了。周然手伤未愈不宜饮酒,便把应酬都推了,一时之间竟无事可做。
  “老杨,你若不急着回家,就陪我一起兜兜风。”
  “没问题。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什么事。
  “那我请你吃饭。”
  “您难得晚上没应酬,该好好歇着……好啊,谢谢了。”老杨在路口调转方向,艰难地穿过车水马龙,沿着新修建的沿海路一路向西,越走越远,车流渐少,一轮火红的太阳正慢慢沉入海天交界的云层里,天色暗下来。
  周然的眼前浮着一片片黑影,刚才他盯着夕阳太久了。他伸手捂眼。
  “不舒服吗,周总?”
  “没事。我刚才看太阳落山,晃到眼晴了。”
  “太阳落山不好看,日头一落天就黑了。还是日出好。早些年早起跑步就能看见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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