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风云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忽必烈风云传- 第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忽必烈坐在酒菜桌子旁,用平和的语调对阿里不哥说:“四弟,坐,坐下。”

  阿里不哥用白眼斜了斜,冷冷地说:“是来送我上路?您的好意,我心领啦!请拿下去,我不需要!”

  当了俘虏还这么横,安童看不惯了:“你!”

  忽必烈止住安童,依旧平合地对阿里不哥说:“四弟你误会了,要不要送你上路,我说了不算,得由宗室亲王来决定。”

  阿里不哥冷冷一笑,蔑视地撇着嘴说:“哼!谁信你的鬼话?你是至高无上的大汗主,谁敢不听你的?来这样的假招子,有必要吗?”

  “好好,我不跟你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今天,我不是以大汗的身份来谈论你谋篡叛逆的是非,我是以你二哥的身份,来跟你叙叙兄弟情分。”

  阿里不哥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仇恨,讥讽地说:“来叙兄弟情分?哈哈哈哈!您不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谈兄弟情分,有点儿滑稽可笑吗?”

  忽必烈没有笑,他笑不出来,心情沉重地说:“我笑不出来,我很不愿意出现今天这样的场面,我曾经努力过,可是……”

  “好嘞!”阿里不哥打断忽必烈,说:“什么也别说了,你赢嘞,我输嘞,我不怪你,怪我时运不好,长生天不保佑我。我佩服你比我有涵养,还来看我。换成我,在战场上就把你杀死了!”

  忽必烈说:“我真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小时侯那样亲密相处?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水火不容?这些天来,我一闭眼,儿时你、我,还有蒙哥、旭烈兀在一起的情景就出现在我眼前。那时,我们相亲相爱,无忧无虑,不但谁也不防范谁,还相互呵护。你还记得不?有一天晚上我练夜间射箭,在远处插上一炷香作靶子。你说香头不能动练不出真本事,一定要手举香头走着让我射。这太危险了,我不肯。你说你躲在墙后面,只把香头举出来,不会有危险的,我才同意了。其实,你根本就没到墙后面去,因为你个子小,在墙后香头压根儿就露不出来。我知道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抱着你呜呜大哭!四弟,那时,我们是多么地真心相爱呀!长大以后,你为什么不能还像从前那样,帮助我,辅佐我呀!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所处的地位不同,对问题的看法自己各异。在阿里不哥看来,是忽必烈用武力夺去了他的汗位,是忽必烈应当帮助他辅佐他,不珍惜兄弟情义的不是他阿里不哥,而是身为兄长的忽必烈。所以,忽必烈这番发自肺腑充满感情的话,在阿里不哥听来,完全是虚假做作,故意装出来的,根本起不到作用,冷冷地回敬了忽必烈一句,说:“那时不象现在,不懂事,无知,傻!”

  “现在懂事了,为什么反倒不能了呢?”忽必烈陷进了感情的旋涡,问得很蠢。

  阿里不哥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道理不是明摆着嘛,因为,大汗只有一个!”

  阿里不哥的回答,犹如向忽必烈泼了一瓢冰水,使他蓦地从儿时的幻想跌回到严酷的现在。阿里不哥毫不掩饰地道出了他觊觎汗位的勃勃野心,忽必烈还能说什么呢?

  正当忽必烈要离去时,牢门口传来吵闹声。安童正要让侍卫去看,狱承急匆匆走来报告说:“启禀大汗,有位女子哭着闹着非要见逆贼阿里不哥。”

  忽必烈不由一怔,心想,一位女子来见他,会是谁呢?

  阿里不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想到了可能是她,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成了阶下囚,她是掠抢来的,而且没有名分,她怎么会自己来找罪受呢?肯定不会。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呢?阿里不哥一时想不出来。

  没等忽必烈回答,安童生硬地对狱承说:“阿里不哥是谋逆要犯,谁也不许见。”

  忽必烈问狱承:“她说是阿里不哥的什么人?”

  狱承摇摇头,说:“她没说,只说一定要见阿里不哥,死也要跟阿里不哥死在一起。”

  阿里不哥的心象大海一样澎湃翻腾,他已经猜出决定是那个小冤家。

  忽必烈问狱承:“是位蒙族人?”

  “不是,从长相和穿戴看,是位汉家姑娘。”

  狱承的回答使忽必烈惊诧得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汉家姑娘?这倒是件新鲜事,走,去看看。”

  忽必烈跟随狱承向牢门口走去。

  阿里不哥大声对远去的忽必烈说:“你要还承认是我二哥,就不要伤害她!她是我从中原掠来的,是我害了她!罪在阿里不哥一人,她是无辜的,请不要伤害她!我求你嘞!”

  阿里不哥第一次说了软话,而且是为了一个汗家女人。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连生性凶残从不服软求饶的阿里不哥,都为她不顾脸面开口求人,而且是求他最不愿意求的人。忽必烈急于见到这个不寻常的女人,急忙让狱承带进来。

  女人跟在狱承身后,低垂着头,莲步款款地进来,向忽必烈跪下。

  忽必烈看不清她的面目,但发现这女人身段苗条,风姿绰约,妩媚可人。忽必烈想看看她长得怎么样,和蔼地说:“别害怕,抬起头来。”

  女子缓缓抬起头向忽必烈看去。

  此时,忽必烈正急不可待地等着她,当他的目光与这女子的目光碰在一起时,忽必烈浑身像触电一样颤抖起来。这女子太漂亮了!虽然衣饰不整,面容稍带憔悴,依然掩饰不住俏丽的姿容。与草原女子久受风沙吹打皮肤粗糙不同,皮肤白嫩细腻,如蒙上了一层尘土的葱白。小鼻子顽皮地翘着,眉毛细而弯,有一种说不出的撩拨男人心弦的魅力。尤其那两只眸子,乌黑闪亮,水汪汪的,秋波流盼,勾魂夺魄。妩媚的腰身轻盈而韧柔。挑逗得男人心中发痒。

  忽必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女,张着大嘴直勾勾地盯着不放,两眼都看直了。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机灵的安童巧妙地对忽必烈进行提醒。

  女子回答:“小女子名叫骆锦。”

  经安童这一提醒,忽必烈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挺了挺腰,坐坐端正,一本正经地对骆锦说:“嗯嗯,这个,听狱承说,你要跟阿里不哥死在一起?你是阿里不哥的什么人?”

  “嗯……这……”骆锦迟疑片刻,回答说:“奴婢是……是他的女人。”

  “不对吧?蒙古人和汉人是不通婚的,你怎么会是他的女人?”忽必烈立即否定了。

  骆锦又说:“他是我的恩人!”

  安童呵斥道:“胡说!你是他从中原抢掠来的,他使你离乡背井,见不到亲人,你应当恨他才对,怎么还说他对你有恩?一派胡言!”

  忽必烈也说:“是啊,他使你骨肉分离,从富庶的中原来到荒蛮的塞外,你恨他是人之常情,怎么反说他是你的恩人?不合情理嘛。”

  骆锦说:“大汗有所不知,正因为他抢了奴家,才救了奴家呀!”

  忽必烈大为不解:“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实话。”

  原来,骆锦家中贫寒,与父母哥哥艰难度日。哥哥被抓去打仗,生死不明。哥哥走后,一家人的日子更为艰辛,借了东家的阎王帐。万般无奈,父母把她嫁给东家儿子为妻,以抵债务。东家的儿子患有重病,娶她是为了冲喜。

  “冲喜?”忽必烈不知道什么是冲喜,问,“冲喜是什么?”

  骆锦说:“这是俺们那一带的习俗,患病的人娶妻,冲冲喜气,病会减轻或者好了。”

  “喔?还有这说道?”忽必烈感到很新奇,问骆锦,“你丈夫冲喜以后,病好了吗?”

  骆锦心有余悸,长叹一声,说:“唉!好什么呀!在成亲的前一天就死了。”

  忽必烈见骆锦神情沮丧,不解地问:“你丈夫没过门就死了,省得结婚后守着个老病秧子过,你得到了解脱,应当高兴才对,为什么还愁眉苦脸呢?”

  骆锦说:“您哪里知道,他死了,我的罪受得更大喽!我和那死鬼虽然还没过门,可是已经交换了八字,按照我们的风俗,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死了,我也得跟他拜堂成亲。”

  忽必烈大感意外:“这就怪了,他死了你怎么拜堂成亲?”

  骆锦想起当年的悲惨遭遇,止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忽必烈顿时慌了手脚,劝慰道:“别哭,你别哭。你们汉家的风俗真不可理解,死人动弹不得,怎么能跟活人拜堂呢?难道是抱着死鬼的尸体?”

  骆锦告诉忽必烈,不是抱着死鬼的尸体,而是抱着死鬼的“替身”。

  “替身?”忽必烈眨巴着疑惑不解的大眼睛,想象着替身是什么。

  骆锦解释说:“替身就是一只木偶人,上面写着死鬼的生辰八字。从此以后,这木偶人就成了我丈夫,我要和这冰凉棒硬的木头疙瘩过一辈子!”

  忽必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惊诧得大叫起来:“什么?要和木头人过一辈子?这是什么风俗?这不是坑人吗!”

  骆锦说:“是啊,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当时自己才十七岁,想想以后夜夜和木头人睡在一起,漫漫人生路,凄凉孤寂,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我决定一死了解自己的一生。我找来绳子拴在窗棂上,绾了个活扣儿,钻进去套在脖子上。也是该不着我死,怎么敢的那么巧,阿里不哥带着人马闯进村子,被他发现,把我救了下来。我当时以为是贼寇,后来才知道他是尊贵的王爷。我感谢他,是他救了我。如果不遇上他,我早就死了。知恩不报,何以为人!他虽然是蒙古人,我要侍侯他一辈子,哪怕为他去死!”

  骆锦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忽必烈很佩服她,但又很为她惋惜,说:“你想过没有,别说他现在犯了事,生死未卜。就是不犯事,他是蒙古王爷,你是汉家平民,他是不可能娶你为妻的。”

  骆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