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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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丛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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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或是懂得武术,调侃叫“钻习尖挂子”。说书人说书的时候,常把书中人名说错,调侃。叫爱“滚钢儿”。说书的人在场上批评同业的书说得不好,调侃叫“刨活”。书馆的伙计如若在打书钱的时候往身上藏钱,调侃叫他“捂杵”。说书的艺人净诓骗同业人的钱,调侃说他“抠鼻挖相”。说书的艺人不会说扣子,拢不住座儿,把扣子说散啦,调侃叫“开了闸啦”。说书的艺人在场上能将书中事儿说的意义最浅,使听的人们容易懂得,听得明白,调侃叫“开门见山”,又叫“皮薄”。书说的使人不懂,听着发闷,调侃叫“皮厚啦”。说书的艺人名誉正叫“万儿正”,名誉不正叫作“万儿念”。说书的艺人心术不好叫“攒子不正”,心术好叫“攒正”。胆量小叫“攒稀”。管整本大套书叫“万子活”。说完了一部书又换别的书了叫“拧万啦”。书越说越长没结没完的叫“万子海啦”,书说的要完了叫作“万念了”。将学一部新书叫“蹬万儿”。管说短期的三五日有拿手能拢座儿的书叫“吧哒棍”,管说小小的段儿叫“片子活”,自己编段书叫“攥弄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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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门是团柴的(4)
庚子年前说书的人们都是上明地撂场子,在东四牌楼、西单牌楼。安定门内、阜城门内等处,靠着甬路边儿支棚帐摆凳子说书,只有十分之一的艺人上馆子。庚子年断大烟之时,评书茶馆才畅兴一时,直到了民初袁项城秉政,极为发达。开书馆的主人若邀说书的先生,不能随便滥邀,必须求一个说书的主持该馆邀请角儿之事,评书的同人管专司邀角的人称为“请事家”。每逢有开书馆的初创设立评书,必须由请事家先找一位说书的破台,称该书馆头一个登台说书的先生叫作“开荒”。破台之法,台上先设神桌,桌上供周庄王、文昌帝君、柳敬亭的牌位,是日由说书的先生及开书馆的主人行完叩拜之礼,说书的如同念喜歌儿似的,还有一套吉利赞儿,将赞儿念完了,撤去桌位,将祖师牌位送焚了,然后由开书馆的主人用红封套一个,内装洋十元至五元,最少亦得一两元,用糨糊封好,放于书桌之上,敬送先生,名为“台封”。当日所挣的书钱并不下帐,评书界的行规是三七下帐,比如挣洋一元,说书的要七毛,开书馆的主人分三毛,钱数多少以此类推。凡书馆更换说书的先生时,头天书钱与末天的钱,书馆不下帐,都是说书人的,名为头尾不下帐。破台的日期与此相同。可是评书界的人们,凡是有叫座魔力的头二路角儿,向来不给新书馆破台开荒,避讳此事,如若请他们开荒,无论是亲是友,伤了交情都可以,绝不为书馆开荒的。如若问他们为什么怕给书馆开荒呢?答以开荒破台的人必将不利。知识幼稚如此,实是可笑。那么开荒破台的说书先生又哪里去邀呢?在评书界说书不挣钱的三四路角儿,每日昼夜奔驰不得温饱者,专给新书馆破台开荒,所贪图的不过数元之台封儿。评书界的规律,每一说书的艺员,在书馆内只许说两个月书,名为“一转”。故评书馆的艺员,都是两个月一换转儿。北平的评书馆子,在内城的都是白天搁书,灯晚卖清茶。前三门外的书馆子,都是白天卖清茶,灯晚搁书。内外城的书馆黑白天都搁书的,只有宣外大街路西如云轩,宣内森瑞轩,磁器口红桥之天有轩。至于天桥福海居(俗称王八茶馆,其故去之旧主人姓王行八,天桥野茶馆是他最早创立的。当其在日营业极为茂盛,今老王已故,其营业一落千丈,非昔日可比了),虽是灯晚白天都有书,仍以白天上座儿甚多,灯晚上座儿寥寥而已。
  按评书界的规律,开书馆的主人每年须请支一次,所请的说书先生一般都是该书馆的演员,其中尚有非其演员者,亦不过是作陪吃嘴而已。请支之先由书馆主人备请帖若干份,交该馆之请事家,由请事家向帖上填写入名,亦由其送帖往邀,请支的日期系书馆主人在某饭庄预定酒席一桌或两三桌,至期接到请帖之人皆来赴宴。开书馆的主人花钱请支,其欲望是愿请事家邀的角儿都是头路角儿,如若请的都是头路角儿,该书馆一年之营业,六转儿的演员均能叫座,必获重利也。至于请来的说书艺员是不是头二路角,那就看请事家邀角的能力如何了。近年以来,评书界名角如群福庆、潘诚立、双厚坪、王致廉、徐坪钰、汪正江、袁杰亭、田岚云、李杰芳、金杰华、董云坡等故去之后,评书界的人才缺乏,后起无人,所有能叫座的艺员,只有十二三个人,各饭庄亦不见书馆定席请支了。评书界诸公若不设法培养人才,恐此十二三人亦难久恃的。不知评书界的人们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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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茶馆各有不同
天桥评书茶馆,只有福海居(即王八茶馆)一家,在该书馆最发达前为清茶馆,提笼架鸟的闲散阶级人物都到那儿喝清茶去。后为评书馆,不卖清茶,所上的茶座儿都是好听评书的。
  北平这个地方,评书茶馆共有七八十家,王八茶馆屋内宽阔,能坐三百多书座,为书馆之冠。说书的先生们挣钱最多亦数该馆第一。白天上座最多,灯晚座客稀少,不及白天三分之一。评书界演员有叫座魔力的在该馆讲演,能上满堂座儿,能力稍差者就无人去听。在王八茶馆说书虽能挣钱,亦要艺术高超,第一路角色才能上的住一转儿(每两个月为一转儿,过期改换新角),第三四路角色,皆畏而不往。第二路角色亦时常有磕出去做不到一转的(凡是说书的演员到某书馆说书,如不上座,演员辞了馆另寻他处时,同业人讥诮他在某书馆磕出去了。磕出去为评书界最耻辱的事儿)。
  在清末时该馆能叫座的说书演员为:王致廉、王杰魁、田岚云、杨云清、张智兰、群福庆、张诚斌。自民国以来,在该馆能叫座的说书演员为:陈士和、潘诚立、张少兰、袁杰亭、袁杰英、金杰丽、品正三、刘继业、阎伯涛。最近评书界老人物相继去世,后起无人,入才缺乏,在该书馆能挣钱能叫座的只有晶正三、刘继业、阎伯涛、刘继云数人。王杰魁、袁杰英为评书最有声望的角色,亦因该馆生意难做辞了转儿,另搭别的书馆了。陈士和、金杰丽去津未返,张少兰改行行医。该书馆每年只用六个演员即可表演全年,至今评书界演员尚有百数余,欲邀六个相当角儿都感觉困难,评书界人才缺乏为百年来所未有,望该界同仁设法培养人才方好,倘不设法维持,评书界的事业就要破产了,不知说书的先生们以为然否?
  今年该书馆的角色大有更动,除正、二月,仍为刘继业说《精忠传》,三四月袁杰英辞去另换蒋坪芳说《水浒》,五六月连阔如辞去,另换张荣久说《施公案》,七八月仍为品正三说《隋唐》九十月阎伯涛说《清烈传》,冬、腊月刘继业说《济公传》外,因评书转儿仍然沿用旧历,闰三月又邀王杰魁说《包公案》。按,王杰魁在该馆献艺有三十余年,可保能叫座儿,至于蒋坪芳、张荣久等演时能否上座,实难预料也。
  劈柴陈茶馆主人姓陈,因售劈柴得名。该馆在天桥西沟沿路北,六楼八底,底下的茶座儿大多数是附近手艺工匠、摊贩商人。楼上则分两路的,每日早晨有十数人在那里喝茶、研究活儿。许荣田、陈荣启、马阔山、曹阔江、马荫良等是天天准去的。这里算是个清茶馆,如若有人邀说评书的,到那里去邀,是绝不能空的,即是团柴的牙淋窑儿(团柴是说评书的,牙淋窑儿是茶馆)。
  六合楼茶馆在魁华舞台北边,四楼四底,虽是个清茶馆,白天卖清茶、夜里是店。瓦木匠、拉车的老哥们盘踞之所。清茶馆儿地势宽阔,楼上楼下,设备完善,讲卫生,真清雅。买卖发达的第一为西华轩,俗称红楼茶馆;第二为同乐轩,在红楼茶馆以东,俗称三起大楼。野茶馆真凉爽的为长美轩,在电站总站以西,每逢夏季,天天高朋满坐,其余的野茶馆则无定所,年年改变,营业如何亦没一定的。小小茶园、天桂茶园、小桃园、万盛轩,都是蹦蹦儿棚子,又叫奉天落子,半班戏,所唱玩艺儿,生、旦、净、末、丑等等的角色都有,我老云听过些回,他那戏里始终亦没唱出个皇帝、元帅,美其名叫评戏,称为半班戏倒是名副其实的。
  如意轩、二友轩、三友轩都是落子馆,一班不得时的鼓姬全在那里演唱,询局的先生们如好耳目海轰儿,可以去耳目吧(听玩艺儿的人,江湖调侃叫询局的,管听大鼓调侃叫耳目海轰儿)。爽心园、春华园、天华园又都是唱坠子的、唱山东大鼓的杂耍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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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都之八大怪
有一天我老云走到琉璃厂某书铺,买了一本书。据那书上所:载,天桥的怪人有:韩麻子、田瘸子、穷不怕等。我老云自幼就到北平,虽然常出外去游各省,可是年年到这里,几十年亦不断去逛天桥,就是没见过这几个怪人。我向北平的老江湖人打听这些人怎么叫八大怪?是否在天桥做过艺?据老江湖人说,入民国以来,时代改变,汉满蒙二十四旗人,没了铁杆庄稼,丢了老米树,万字旁的落了价。城里头除了隆福寺、护国寺还有各种杂技场有人游逛,其余的地方。就都灯消火灭了,天桥才日见兴旺,亦是香厂新世界、城南游艺园陪衬着兴旺起来的。
  在庚子年前,北平没修新式马路,土甬路两旁都是生意场。凡平市四五十岁的人都见过那些杂技场。穷不怕、醋溺膏、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丑孙子、鼻嗡子、常傻子八个人都是甬路两旁撂地的江湖玩艺儿。个个形状怪异,平市人又敬他们又讥讽他们,起名叫“八大怪”。这八个人,除常傻子弟兄活的长久,民国十五年前,在天桥挑过将汉(江湖人管卖壮药的调侃叫挑将汉的),其余的怪人早已去世,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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