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情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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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情未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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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暗淡的亲情访问

  第二天一早,童惜雨在家中,来了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是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子,年龄和她相仿。童惜雨开了门后便感到十分惊奇,因为来者的穿章打扮堪称独特:极端妩媚的细腻脸容,五官也难以挑出什么瑕疵,深褐色的头发是烫卷的;天气很冷,她却穿得很单薄,黑色的裤子紧贴着纤细的腿脚,灰色的冬季棉短裙,深蓝色的手织毛衣和一件大的黑*式外套;两只耳朵上都挂着惹眼的大耳坠,鼻翼上钉着一个光芒闪耀的珠宝。童惜雨十分诧异,记忆中的年年月月,520寝室的姐妹,最爱标新立异的徐桑,有机会上台表演,最花哨的衣着也不过如此。

  请问,你找谁?童惜雨问,她觉得对方敲错了门。

  你是,是童惜雨吧?来者却这样说,她打量着童惜雨,两个陌生美女之间的对话往往是紧张的,而且火药味很浓。

  当然现在不是挑起事端的时候,童惜雨表现出友好的神色。正当她惊奇对方怎么会晓得她的名字的时候,来者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陆雪静,邹通的好朋友。”

  童惜雨更惊奇了。

  邹通是李军阳的铁哥们,过去长时间地住在林处寒家。高中的时候童惜雨跟邹通还算是彼此认识的,但此后邹通加入了温州明日足球队去作职业球员,他就几乎与永强断开了联系,终日住在明日俱乐部里,极少回来。可能也只有林处寒对他还有些印象,至于童惜雨,她觉得邹通是十分陌生的,而这位自称是“邹通的好朋友”的美女就更无从谈起了。

  你是——邹通的女朋友吧?童惜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她尽力保持从容,轻而易举地将“好朋友”改成了“女朋友”。

  嗯,请问林处寒在你这儿么,会王酒吧没人?陆雪静很自然地点点头,然后问道。

  处寒,哦,等等,我带你去。童惜雨说。

  哦不,顺便问一下,童教练在家么?陆雪静又问道。

  你找我阿爸?童惜雨不解,虽然邹通以前跟李军阳、陈子允等一道在她阿爸童方权麾下为南国永强踢球,但他早已离开南国永强,涉足职业联赛。他都不曾来找过他的母队,如今他的女朋友怎么找起她阿爸来,奇怪归奇怪,她还是礼貌地如实答道:“今天有比赛,昨天他就带队去了梧埏,大概黄昏才会回来。”

  哦,要晓得这样,那可真遗憾,我昨天就该来了。陆雪静有些失望。

  什么事儿啊,能跟我讲讲么?童惜雨笑笑说。

  陆雪静犹豫了:“这……”童惜雨问:“怎么,不便同我讲起?”

  那倒不是,讲讲也可以,反正这事所有热爱南国永强的人都应该晓得,不过你得相信这事是真的,邹通就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陆雪静说。

  这么悬乎,进屋坐吧,我洗耳恭听。童惜雨请她进屋,坐定后,给客人倒了杯热开水。

  陆雪静捧起杯子暖手,她一直在挑剔地观察着童惜雨,看她礼貌地答,开朗地笑,然后请她进屋给她倒水,邹通常提他的兄弟李军阳,然后是李军阳的青梅竹马,今日得见,她不禁对童惜雨的温文尔雅钦佩起来,想道:人都可以是这么美的,只要你肯这样做。陆雪静便是陈子允提到的邹通的女友,她的职业,是俱乐部的拉拉队员,或者直接说是一位追赶潮流的足球宝贝,商业足球环境下的特殊产物,虽然人们难以了解她们存在的真实意义,但由于出众脸蛋与身段,直到2011年,足球宝贝的地位应该还被怎么动摇过。

  2010赛季早已结束,因为冲超的高兴,俱乐部早早地放了假让队员们回家。只有邹通等少数几个人留在队里过年,前一天的中午,邹通还在俱乐部的房间里呼呼大睡,陆雪静就前来叫醒了他。

  现在怎么还不起来?陆雪静很生气地问,虽然她此时衣冠有些不整,头发也没来得及梳齐整,但她仍然厌恶他的颓废。

  起来做什么,起来又没事做。

  为什么不回家去?

  你为什么不回去?邹通反问。

  我早已没有家了。 

  有叔死后,我也没有家了。

  你不是还有个阿妹么?

  求你不要提了,那枪声像集结号一样,堵着我耳朵,我愧对处寒。

  那你更该去看看她了。

  没脸去,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事,那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匪徒开枪,雪静,我就站在他的旁边,我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偷偷地拿枪对准了有叔,然后开枪,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真的枪是什么样的,如果当时我冲上去,我大可以挺身上去,有叔就不会……

  那天在会王酒吧,你最后一次见到有叔,他不是跟你讲……

  他看到了一些黑球分子,在酒吧里与一些足球人物会面。

  包括几个名不见经传的裁判?陆雪静警觉地问道。

  没错,还有几个南国永强和海城盐场的球员和一些球迷。邹通沉静地回答。

  我怀疑,有人在煽动球迷*。陆雪静盯着他。

  在哪儿?邹通问道。

  滨海球场呗。陆雪静马上说。

  这倒真是笑话了,滨海球场向来人烟稀少,想在那儿搞出点儿名堂来,这个煽动者还得有点本事,别担心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滨海球场平静得很。邹通猛地笑起来。

  这么乐观,但你不得不承认,你曾跟我讲过,那天你回去看望有叔,在会王酒吧里碰到了一个黑球分子。温州的足球已经不干净了,如果林大叔讲的是真的,就意味着南国永强也不是一个纯洁的业余俱乐部。去找童教练吧,一旦南国永强真的出了事,那一切都晚了。

  童老头?不,我不去。

  那我去,我不想同你一起悔恨终生。邹通的回答让陆雪静感到气愤,同时,她莫名其妙地觉得紧张,而且看着邹通,邹通点点头说:“也好,处寒讲她要去北京了,帮我带点东西给她。”邹通平静地看着她,她越发有些紧张。于是,她就这样来到童惜雨家。

  童惜雨听罢,笑道:“你还真是大胆,要是南国永强真的出了事,你就不怕别人讲你是长舌妇啊?温州人的嘴可是很能讲的。”

  陆雪静愣了一愣,摇摇头:“不怕,这正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我不希望南国永强出事。”

  童惜雨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我阿爸的。但愿邹通说的是对的,滨海球场一直很安静,就像今天的早晨一样。”

  陆雪静僵硬地点点头:“也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童惜雨又问:“邹通不是讲有东西给处寒么,什么?”

  陆雪静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别致的塑料袋,说:“也没什么,就一条围巾。”

  童惜雨笑起来:“好,我等你去处寒那儿。”

  陆雪静轻轻地说:“呃,不了,不了,还是你带我转交吧。”

  童惜雨只好会意地点点头,但她并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见到处寒。

  去北京,临行一天前,林处寒的姑姑要做点儿东西叫带去给儿子李军阳,林处寒便做了帮手,她们做麦饼。永强人习惯叫法:稻谷碾成粉,叫面粉;麦子碾成粉,叫菲面。这麦饼得由菲面来做,才能做得韧性十足,经得起嚼。李军阳自小就爱这个,面厚肉多,一吃就能吃下两三个。林处寒刷锅,她的姑姑在切馅,她们边干边谈。正值童惜雨给处寒送来陆雪静给的围巾,处寒试试,深绿色的围巾挺好看,但是这让她的姑姑记起了邹通。

  诶——处寒——邹通这几天有没有回来过?姑姑问道。

  邹通,没,没有。林处寒答。

  就没来看看你?姑姑又问。

  没有。林处寒摇摇头。

  这浑小子,到底晓不晓得这里出事了?姑姑自言自语般地说。

  他踢球忙,怪他不得。林处寒又说。

  踢球,踢球就可以六亲都不认了,天有真是白养活他了。当初我就不同意军阳去踢球,当了兵还比踢球强!林处寒看得出来,姑姑很是气愤,咬牙切齿。

  阿姨,您别生气。童惜雨急忙说。

  生气?我才不生气呢,处寒,你也莫帮他讲话了。姑姑想就此切断她挑起的话题。

  阿姨,你为什么不讲讲你们长辈们的故事。童惜雨继续说。

  是啊,过去我问起我阿爸,他都不肯讲给我听,姑姑,你讲讲吧。

  哎,家丑不可外扬呐。你们若真的要听,那我就讲讲吧。后生长大了,听听自己长辈的事,也是理所应当。姑姑终于点了点头,她要讲长辈们的故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篇 南国乱轶事录 第三节
三、 失落的父辈传奇

  “你们晓得邹通他阿爸叫什么么?”姑姑问了一句。

  “听阿爸讲起过,叫邹可勋。”林处寒答。

  “邹可勋跟你阿爸是盟兄弟,按照永强的老规矩,男子是都要找盟兄弟的,还得凑足一桌十个人。早年你阿爸和你姑父,跟他们各自的盟兄弟二十个人一起,办了个阀门厂。二十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厂子搞得红红火火的,钞票大把大把地往兜兜里装,拿那时的生计水平来讲,他们人人都是老板啊。后来,你姑父当兵,你阿爸也考上了警校。不过,厂子还是越搞越大,在上海都开了分厂。可惜这人啊,就是利大薰心。那个时候乡镇企业才刚刚起步,没有什么法律保障。厂子正火,钱国兴就要讲开始往厂里注入资本,收买股份,又安排自己的亲戚进厂任要职。随后,他就开始排挤自己的盟兄弟合伙人了,厂子也就慢慢让他给霸占了。”讲到这里,原本的侃侃而谈停住了,姑姑转而是感叹,“外地人都讲咱们温州人有钱,要晓得,温州为什么有钱人多,因为他们身后落寞的人也多啊。”

  “那,后来呢?”童惜雨见她停顿了,问。

  “当时邹通阿爸邹可勋,看不惯钱国兴,就拿了把菜刀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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