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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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续-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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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是越发的伶牙俐齿,我心中正感无奈,身后已传来了揶揄的轻笑声:“承欢说的没错。”
    我瞪一眼已走到身侧的弘历,笑斥道:“这些日子不见,你还是这副模样。”
    他洒然一笑,反问道:“哪副样子?”承欢已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道:“你说话不算数,说过回来就找我的,到现在才来。”弘历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我笑着摇了摇头,再感无奈,
遂不再说话。
    他自景陵回来后我一直没见他,不知他伤得如何,上下打量他几眼,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眸中一黯,垂首沉默一阵,又抬起头,正要开口说话,承欢却开口道:“要惩罚你一下才行
。”
    弘历眉梢一扬,嘴角隐着一丝笑,却又被他抑住,他板着脸问:“要如何惩罚?”
    承欢似是早已想好,闻言马上接口道:“听姐姐们说,往年京城里元宵节的花灯很美,比宫里的还好看,你带着我和姑姑去看吧?”
    我和弘历相视一笑,两人有默契地不吭声,承欢仰首等了会儿,有些不耐地道:“去不去嘛?”
    弘历带着探寻的目光看我了一下,我思量一刻,微微点了下头。承欢一看,转身就要往雪人的方向跑,我忙拉回她道:“如果你乖乖地练曲子,那倒可以考虑一下。”
    承欢小脸一皱,我摇摇头,转身往回走。承欢一溜烟地跑了,边跑边大声道:“我这就回去练。”
    身后跟着的弘历大笑起来,道:“其实承欢说的不错,她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你要负大部分责任。”
    我缓了一下步子,待他走近,道:“伤在哪了?”
    他捋起了袖子,一条长长的绷带从手肘直包到手腕,他微微一笑道:“只是划伤了皮肉,没伤到筋骨,不打紧。”
    我心头突地涌出丝丝悲伤,不为这个伤口,只为这紫禁城里的亲情。权势真的是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让人不顾父子,不顾同胞,那万人之上的宝座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他默默看我一阵,忽地笑起来,道:“你这种表情是为了我?”
    我脱口道:“你很高兴吧?以后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已。
    他面色瞬间通红,沉声道:“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那个位置是能者居之,明白人应该知道如果自己没那能力,即使坐上了,也是为难自己,正好,我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
在做什么。”说完,他怒瞪我一眼,居然拂袖而去。我心中错愕,自己的确有些口不择言。我踌躇一会儿,疾走两步道:“是我说得不对,别生气了,朋友。”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身瞅我一眼,道:“急赤白脸地乱发脾气,是不是因为此事伤了皇阿玛的心,有人找不着出气的地方,正好我愣头愣脑地巴巴赶来了。”
    我被他说中了心事,面子有些挂不住,微垂头转身往回走,背后传来他的笑语声:“正月十五去看灯,这作为对我的补偿。”
    承欢的惩罚,他的补偿,我出宫一趟还能有这么大的用处?我心中莫名一暖,轻笑了起来。
    我缓步往回走,脑中蓦然想起弘历的话,他说自己是明白人,可他明白什么呢?有时候我感觉很了解他,有时候又觉得对他一无所知。总觉得眼前的他不是真实的他,他似乎城府极深,
又似乎清纯如白纸。据野史记载,他是一个到处留情的风流天子,可到目前为止,除了见过他十二三岁时用眼睛瞟瞟小宫女,熹妃往他宫里安置了一个阿桑外,这些年我从未听闻他有男女方
面的事情。
    想了很久,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甩甩脑袋,觉得自己想得多余,不由自主地猜测别人的心思,这个毛病似是再也改不过来了。
    高无庸领着玉匠孙天佑迎面而来,见到我,高无庸快步过来道:“姑娘,皇上刚遣了小顺子去西暖阁找你,原来你在这儿,皇上在养心殿,你过去吧。”见他面露喜色,我心中有些纳闷

    进了大殿,胤禛抬起头,朝我淡淡一笑。
    瞥了眼案上的折子,我站在阶下道:“找我有事?”
    他笑看了一下身侧,我拾阶而上,走过去挤坐在他的身边,笑道:“让我来,不是看你批阅奏章的吧?”
《步步惊心》 第三部分 《步步惊心》 第十一章(4)
    闻言,他微微摇头,把摊着的折子收起,抬头看着我,眸底蕴着融融深情,和他对视了一会,我面上一热,低下头伏在案上。
    他在我耳边轻笑,道:“娇羞如花,就是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在引诱我。”闻言,我心中一松,他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如此轻松了。抬起头,默默盯着他,他似是知道我为何这样,仍是轻
笑着,从案角拿起一个淡紫色的精致锦盒递给我,并用眼神示意我打开。
    一切答案都在盒中吗?
    看着他,他轻轻点了下头,我有些疑惑地慢慢打开了它,一对别致的耳环躺在白绸衬底上。
    说它别致,是因为它的做工和样式极是特别,如先前的链子一样,细若发丝的银丝穿着一颗颗珍珠般的小玉珠,如流苏一样垂了下去,流苏的底端是同色的玉石雕成的木兰花,那小小的
木兰花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整朵。再说那玉,白色中带着若有若无的丝状淡紫色,羊脂白玉很少有这种含异色的,应该也是稀有之物。我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它,有些不敢置信
,三百年前的清朝,手工居然可以雕琢出如此精致的东西。难怪会看见高无庸领着孙天佑,相信这活除了他别人是做不出来的。
    见我呆呆地望着耳环,他笑意渐浓,拿起其中一个,轻柔地欲为我戴上。感觉到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蹭我的脖颈,我面上一热,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此刻多半已面红耳赤,只觉得两颊
火烧,起身欲走开,耳朵上却一痛,这才发觉他还没有戴上。微垂着眼睑任由他戴,心中暖融融的。
    他也许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摆弄了许久才把两只都成功戴上。然后,他身子向后退了退,微笑着打量我,看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正色道:“果然增色不少。”
    听他的口气,好像我是丑陋无比的女子一般,我心中有些好笑,难道这也算是解压的一种途径?但这样如果能使他开怀,我也乐于配合,于是,我轻笑道:“上天造就我这种丑女,就是
为了和你在一起的。”
    他微愣,随即又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说‘丑女嫁给了赖汉子’?歪理还真是不少。”
    我笑着瞟了一眼案上的奏章道:“你还是先忙吧,要不然,又要熬夜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抿唇轻笑,垂首看起了奏章。我站起来欲出去,他未抬头,道:“留下来陪我。”
    我道:“我去泡壶茶。”
    去偏殿茶房拿回一壶茶,一口一口地啜着,慢慢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中,一壶茶已被我喝光,我心中暗笑,原来自己也有牛饮的一天。他似是一直都注意着我,见我摇摇茶壶,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我瞪了他一眼,起身向前迈两步,作势要出去,他露出略带歉意的表情微微地笑着。我满意他的表现,笑着坐了下来。
    他低头又看起折子,我收住了笑,心中一阵感动,这就是人们口中阴狠残酷的他吗……
    正在出神,高无庸蹑足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皇上,太医已候在了外面,是否现在就宣?”
    胤禛已恢复往日的清冷面色,淡淡地道:“现在宣。”
    我一愣,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妥,为何要宣太医?我站起来,正欲开口询问,太医躬身垂首进了殿。我咽下想说的话,用眼神询问他,他掠我一眼,道:“这些日子,朕身子易乏,你来瞧
瞧。”
    太医上前,仔细地把起脉来。我紧盯着太医的神色,希望从他脸上先看出一些端倪。
    胤禛却依然看着案上的折子,似是对太医的诊断并不在意。
    太医的眉头先是紧蹙,后又逐渐舒展,我揪起的心也随之一松。太医向后退了两步,谦恭地道:“皇上并无大碍,只是长期过于操劳,又睡眠不足,身子有些虚。”
    胤禛听后,轻轻颔首,淡淡吩咐:“她身子也有些不适,你顺带着瞧瞧。”
    我心中霎时明白他为何如此,无奈轻叹,趁着太医低头把脉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则不在意地微笑了下。
    太医起身,对着他道:“姑娘脉象平稳,身体并无病症。”
    我身子我自己本来就清楚,怒瞥他一眼,正遇上他的目光自太医身上扫过来,他的眸中隐蕴着激动欣喜,我心中一颤,怒气散去。
    他盯着我,问太医:“你确定没有病症?”
    太医微愣,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急急低头,恐慌道:“也许是臣的医术不精,微臣确实没有诊出什么病症。”不等胤禛开口,太医又续道,“上次姑娘咳血,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并
没有落下后遗症。”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下去,我仍是不想起身,珠帘轻响,屏风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忙把身子又向水里缩了缩。
    他站在桶外,注视着我,道:“即使不想见我,也不能一直这么泡着。”他弯腰径自把我抱出,往床边走去。
    这几日天正寒,地龙烧得也正旺,房中温度并不低,可泡的时间过长,我身上依旧没有一丝热气。想靠近他取暖,心中又有些不情愿,只好蜷缩着身子,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他轻叹道:“我并不是非要你为我生个孩儿。找太医来,一来是我确实担心你的身体;二来,你我年龄相差悬殊,如果我们没有孩儿,我百年之后,谁来陪你?”
    我的心猛地一抽,“百年之后”四个字盘旋在脑际,徘徊不去。
    静默一瞬,身子向他移去,他轻揽我入怀,抚着我的背,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儿重复我们的路,可你也清楚,除弘历外,弘时不成材,弘昼懦弱,六十又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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