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仁川附近的兵力,而是仁川港区的防御力量,我们已经制定了陆战队以塔普莱特中校为首的侦查小队秘密登岛侦查计划,在登录前一周就要实施,现在,我们不要打草惊蛇。侦察机的侦查频率不应该增加。”
“是的,将军。”阿尔蒙德将军同意麦克阿瑟的看法。
“关于空军要求对中国实施报复攻击的要求,您的看法是?”阿尔蒙德将军问道。
“不,不能轰炸丰满水电站,这样做太愚蠢了。这等于是向中国人宣布,我们收拾完朝鲜后要进攻满洲,这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国际政治压力。
我同意空军可以实施小规模的报复行动,但是仅限于警告,而不是这种战略轰炸。这样的话,事情会闹得太大以至于无法收拾,不但达不到警告中国人的目的,可能导致他们下定决心提前对朝出兵,在这个即将进行仁川登陆作战的节骨眼上,那无疑是糟糕透顶。”
想了一想后,麦克阿瑟补充道:
“更糟糕的是,这种战略轰炸行为可能会激怒俄国人。中国和苏联有着同盟条约,中国一旦受到攻击,苏联就有借口出兵保护,在苏联出兵保护的情况下,中国人可能会肆无忌惮的立刻冲进北朝鲜。
总之,这种行为的后果是一连串的复杂链式反应,我们不能在击溃北朝鲜人之前冒这个险。
只要仁川登陆成功,我们就能在中国人和俄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北朝鲜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阿尔蒙德将军对于麦克阿瑟精准的融合了政治形式与军事形式的分析佩服的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一份对于中国国内电台军事节目进行翻译后整理出的情报,请您看一下。”阿尔蒙德将军从一个文件夹里抽出这份文件,放在麦克阿瑟面前。
“军情解码?这是中国人的电台节目?”麦克阿瑟带着看稀奇的心情,乐呵呵的一页一页翻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四回 胡广得新生
这时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胡广正在口吐莲花的做着节目。
此人正是之前试图与孟思思接头,却被我公安机关抓个正着的那位国民党少校。
被捕后,胡广很光棍的把自己的身份倒的一干二净,在他想来,自己这次一定是死定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落个爽快。他知道共产党的政策是不允许动刑逼供的,可要是比起不睡觉疲劳审讯的话,胡广觉得还不如痛痛快快招了,在判决前落个轻松呢。公安既然抓了他,相必小癞子已经把他供了出来。
结果当他老实交代完毕,负责审理这起间谍案的侦查员聂风同志将他的资料交了上去后,李部长倒是觉得眼前一亮。于是胡广交代完问题后,又在看守所关了一个月。
聂风仔细打量了一个月不见的胡广一番。只见他一身市面常见的青布长袍已显得皱皱巴巴,长了半寸多长的胡须没有刮,显得有些憔悴,不过还是能够从他端正的坐姿,看出此人原本的斯文与修养。
“你参加过抗日?”聂风开口道。
“去过天津,侦查日本人的驻军番号和数量。”胡广的脑袋有些耷拉,一个多月的铁窗生活,让他有些无精打采。
“资料上说,你被抓了起来,日本人严刑拷打你,你除了自己的姓名外,什么都没有招。”聂风道。
“我是中国人,再说了,不说也许还能活,说了一定是死。”胡广一听是谈自己这段辉煌过往,立刻来了精神。
“我党办事讲证据,你的这段过去是经过证明的。从日本人投降后的审讯记录和军统里的调查报告来看,你确实守住了一个中国人的底线,是好样的。”聂风缓缓的道。
胡广没有说话,但他的眼圈开始有些发红。
聂风继续说道:“台湾已经解放,这些天的报纸你也看了吧。”
胡广点点头。
聂风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当初军统打听到你在监狱里被拷打得死去活来也没招出天津站的情报人员,觉得你是条好汉,于是毛人凤花钱把你救了出来。之后为了表扬你,把你送去美国新泽西伯顿造船厂学习舰炮修理维护。可是你怎么最后又回了军统?”
胡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可以给我根烟吗?”
聂风从自己的烟盒中取出一根大前门,起身上前递给胡广,帮他点着。
“我是1933年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毕业后被送去德国学习军械维修。回国后在南京军械局负责监造枪械,接着抗战就开始了,因为我会德语,军统就把我安排去他们那里,负责潜伏天津,在一家德国人开的贸易行当职员。
因为跑去城外侦查日本驻军火力配置,被日本人安插在军营外的暗哨抓了起来。”
说到这里,胡广看见聂风的眼神有些讥诮,尴尬的道:
“我爬到一个山头上观察来着,结果日本人在那里有暗哨……你知道,我是后勤专业毕业的,反侦查的活……咳……”
聂风笑道:“没什么嘛,你毕竟不是侦察兵。”
胡广郁闷的抽了口烟,继续道:“毛人凤花钱,让德国洋行出面把我捞出来后,当成典型宣传了一番,然后,国防部送我去美国新泽西伯顿船厂学习舰炮后勤维护。”
聂风道:“嗯,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回来后又去了军统。”
胡广叹口气道:“我叔叔胡觉文是建党代表,参加了《共同纲领》的起草,又被任命为浦海副市长和浦海市政协副主席,所以海军那里看我是横竖都不顺眼,一脚把我踢回了军统。在这之后,毛人凤需要人来大陆收拢失散特工……我本只想安心的过日子,可是我欠他一条命,也就只好答应了。再说我老婆孩子都在台湾,我也没法不答应。”
说到这,胡广又为自己的倒霉经历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聂风道:
“我请求政府,枪毙我之前,让我见一下我老婆孩子吧,不知道她和我女儿在台湾还好吗?我之前写好了一封信,如果不能允许见面,请政府帮我把信交给她们吧。”
聂风微笑道:“我们这一个月来可是没闲着,在各处协理下对你进行了彻底审查,事实证明,你虽然在军统,可一直是负责后勤的专业军官,手上没有血债。各地的协查过程中,在台湾的吴石将军还特别提到了你,他从台湾拍来电报说,你是个扎实的后勤军官,平素也没有贪墨之举,对负责的军械后勤那一块也是非常专业。”
“吴石?”胡广惊道。
“是的,吴将军是我们的人,他是三月一号被秘密抓捕的,四月八号才见报,这时候,你已经秘密乘船到了大陆,正在往北都来的路上。”
胡广涨红着脸道:“吴将军一直是很照顾我们的,想不到,原来他是地下党!怪不得他老是关心军统的后勤调度呢,我可是每次都告诉他的啊!政府同志,我这算立过功吗?”
聂风微笑不语。
胡广发牢搔的道:“他怎么之前不发展我呢?要是我成了贵党的地下党,也不至于今天被枪毙,唉……”
聂风笑道:“吴将军见你太正派,一个国民党军官居然不贪不银,怕你是军统的饵,本打算观察一段时日,再做定夺的,结果他先被叛徒出卖了。幸亏我军完成了伟大的渡海战役,及时解放了台湾,不然……哦!还有!谁说要枪毙你了?”
胡广惊喜失声道:“不枪毙我?”
聂风道:“按照中央指示,台湾解放后,除反动首恶分子和背负人民血债的罪犯,其余一律给予宽大,前提是要先彻查。你的妻儿目前已经接到了浦海你叔叔家。喏,这里是她们在听说你被捕后,让协查人员转交给你的信。”
胡广此刻满脸的胡子茬都在随着面皮颤抖,接过信来,方才看了一眼,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文渊,从公安同志处获悉你被捕的消息,我与婉儿时刻挂念,不知你现在处境如何,盼速速来信……国家政策宽大,你的陆校同学多有清白者,调查后已获政府特赦。你为官一向廉洁,主事后勤,过往未有做出亏于操守之事,我已向政府做了书面材料,亦托付汝陆校砚席予以书面澄清担保……现在台湾解放,所有被迁居台湾的同胞都乘船归返了大陆,政府给大家发了路费,无业者也被安排工作,世道欣欣,社会一片昌乐……我在浦海见了二叔父一家,他们对我和婉儿很好,让我觉得受之有愧,却之不恭。经过叔父介绍,我已决定去师范教书,为国家效绵薄之力……
知汝在北都潜伏被擒,实令家里每日里心惶惶然,我近日每每夜不能寐,心中惟愿汝被捕的早,未曾有愧国家……望汝配合政府调查,新政府清明,胜于国民党万万倍,定能垂怜吾母女孤苦,宽大于汝……妾遥祈君安好,我定然每日认真工作,为你赎罪,但盼一家早日团聚……”
胡广不待看完信就哭的几乎昏死过去。聂风赶紧扶他起来,道:
“大丈夫,哭哭啼啼的作什么,你不止一次留过洋,整整两次,当此民族复兴之时,不思踏踏实实为国家发展做一番贡献吗?”
胡广闻言,以袖拭泪,顾不得鼻涕挂在胡子上,忙忙的问道:“政府要我做什么?”
不待说完,胡广忙追着道:“不管作什么!只要能宽大我,让我一家重聚,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
聂风笑着道:“全国都解放了,哪里还有许多刀山火海让你去。呵呵,你不是精通英语德语曰语,对军械后勤都了解甚多么?经过你叔叔的推荐和担保,部里决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看,这事是这样的……”
于是乎,胡广就成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国际频道每日一次的军情解码栏目的主持人。
这年头作为国际频道的军事栏目主持人,当然是找不到什么会英语的嘉宾来采访的,胡广便一肩担负起嘉宾和主持的重任来,用英语按照情报部的要求进行广播。同时收听整理日语英语德语的外国广播,进行情报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