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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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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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闪电号”的时候,格罗洛吹了一声约定的口哨,就看见一个人的脑袋从舷侧上伸出来。
  “是您吗,上尉?”那个人问。
  “是的,把梯子丢下来。”
   格罗洛像一只燕子那样轻巧迅速地钻到艏斜桅下面,将小船靠到“闪电号”旁边。
  “爬上来,”格罗洛对他的同伴说。
  摩尔东特没有回答,抓住绳梯,沿着船侧向上爬,他动作灵活,平稳,不像是一个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他复仇心切,所以改变了他的习惯,干什么事都那么在行。
  正像格罗洛预料到的,“闪电号”上的值班水手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船老大带了一个人来。
  摩尔东特和格罗洛向船长房间走去。那是一间临时用木板在甲板上搭起来的小房间。
    船上最好的套间己经被罗杰斯让给他的乘客使用。
    “他们呢,”摩尔东特问,“他们待在哪儿?”
    “在船的另一头,”格罗洛答道。
    “他们在这一边没有什么事干吧?”
    “完全没有。”
    “太好了!我就一直藏在您这儿。您回到格林威治去接他们来。您有小艇吗?”
    “有,就是我们来时坐的那一只。”
    “我觉得它很轻巧,造得很好。”
    “一条真正的独木舟。”
    “您用一根粗麻绳把它系在船尾,放上几把桨.好让它跟着大船走.以后只要砍断绳子就行了。还要装足朗姆酒和饼干。万一海上风浪险恶,您手下的人就不会抱怨身边没有提神的东西。”
    “会照您说的去做的,您愿不愿意去看看弹药舱?”
    “不看了,等您回来再说。我要亲手放好火绳.好肯定它用不着烧多长时间。您千万遮好您的险,不要让他们认出您”
    “您放心好了。”
    “去吧,格林威治响十点钟了。”
    果真有一座大钟接连敲了十下,颤动的钟声凄凉地穿过乌云密布的天空传过来,乌云翻滚,就像静悄悄的波涛。格罗洛推开门,摩尔东特在里面把它关紧。格罗洛吩咐值班水手要严加警戒以后,跳下他那条小船,划起双桨,飞快地离开。双桨溅起了白沫似的浪花。
    海风很冷,格罗洛在格林威治靠岸的时候,防波堤上没有一个人,好几条船趁着满潮刚才都出海了。格罗洛一踏上岸,就听见几匹马在卵石路上奔驰的声音。
  “啊!啊!”他说,“摩尔东特催我赶快一些很有道理。没有时间耽误了;他们来了。”
  果然是我们的朋友来了,或者不如说是达尔大尼央和阿多斯两人组成的先遣队赶到了。他们奔到格罗洛站的地方对面停了下来,好像他们早就猜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儿一样。阿多斯下了马,不声不响地打开一块四角打结的手帕,举在风中飘动,达尔大尼央一向小心谨慎,骑在马上,身子向前半倾,一只手插在马鞍旁的手枪皮套里。
  格罗洛捉摸不定这两个骑马来的人是不是就是他等待的人,他原来蹲在插在地上的一根绕缆绳的圆筒后面,看到约定的记号,方才站了起来,朝着两个贵族笔直走去。他穿着水手穿的厚呢上衣,紧紧戴着风帽,不可能看到他的脸。夜色很黑,这样提防其实是多余的。
    但是,尽管一片漆黑,阿多斯敏锐的眼猜还是看出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罗杰斯。
  “您有什么事?”他向后退了一步,问格罗洛。
  “我想对您说,老爷,”格罗洛装出爱尔兰的口音回答道,“您在找罗杰斯船老大,可是您不必找了。”
  “怎么回事?”阿多斯问。
  “因为今天早上他从顶桅上跌下来,掉断了腿。我是他的堂弟,他把事情全对我说了,他说有几位贵族会带给我一块四角打结的手帕,要我替他和他们见面,领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那块手帕就像您手上拿的一块,也就像我口袋里的这一块。”
    格罗洛说着,从他口袋里拿出他给摩尔东特看过的手帕。
  “就这些吗?”阿多斯问。
  “不,不,老爷,因为,如果我要送你们平安无事地到布洛涅上岸,或者到你们指给我的法国任何其他地点,还要付我七十五立弗,这是事先讲好的。”
  “达尔大尼央,您看怎么样?”阿多斯用法语问道。
  “先告诉我,他说了些什么?”达尔大尼央说。
    “啊!不错,”阿多斯说,“我忘记您听不懂英语了。”
  他把刚才和船老大两人讲的话用法语又讲了一遍。
  “我看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这个加斯科尼人说。
  “我也这样认为,”阿多斯回答说。
  “况且,”达尔大尼央接着说,“如果这个人欺骗了我们,我们随时都能一枪打碎他的脑袋。”
  “那时候谁给我们驾驶船呢?”
  “您呀,阿多斯,您懂得许多事,我相信您一定也会驾驶船。”
  “天哪,”阿多斯微笑着说,“朋友,虽说您是开玩笑,却让您几乎碰巧说对了;我的父亲曾经叫我去学航海,所以我马马虎虎也懂得一些驾船的事。”
  “您瞧多巧!”达尔大尼央叫道。
  “您去找我们的朋友,达尔大尼央,马上回来,现在是十一点钟,我们没有时间好耽误了。”
  达尔大尼央向两个骑马的人奔去,他们正紧握手枪,靠着城区最前面的几座房子,一边等待,一边警戒,注视着大路旁边的动静。在一座货棚前面,另外三个骑马的人同样在警觉地巡视,好像也在等人。
  在大路中间的两个骑哨是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
  在货棚那儿的三个骑马的人是末司革东、布莱索阿和格力磨:不过这最后一个人,如果走近看,实际上是两个人,因为在格力磨后面坐着帕里的兄弟,他要把这几位贵族和他们的仆人骑的马带回伦敦,这几匹马已经卖给旅店老板,抵偿他们欠的房钱。幸亏这笔买卖,四个朋友还能随身带上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多,至少可以应付时间延误和发生意外等情况。
  达尔大尼央招呼波尔朵斯和阿拉密斯跟随他走,这两个人就对他们的仆人做了个手势,叫他们下马,解下旅行箱。
  帕里的兄弟和他的朋友告别了,他感到依依不舍。这几个朋友提出来希望他去法国,可是他固执地拒绝了。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末司革东曾经说过,“他一心只想着找格罗洛。”
  大家都记得格罗洛上尉曾经打破过他的脑袋。
  这一小队人到了阿多斯跟前。可是达尔大尼央不由得起了疑心。他觉得码头上太冷清,夜太黑,这个船老大也太随和了。
  他把我们在前面讲过的那件小事故告诉了阿拉密斯,阿拉密斯同他一样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因此达尔大尼央更加不放心了。
  这个加斯科尼人轻轻顺了顺嘴,把自己的担心透露给阿多斯知道。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犹疑了,”阿多斯说,“小船在等着我们,上船吧。”
  “而且,”阿拉密斯说,“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上船,同时我们要保持警惕。大家都监视好这个船老大。”
  “如果他不规规矩矩,我就打死他,干脆得很。”
   “说得好,波尔朵斯,”达尔大尼央说。“我们上船吧。末司革东,你先走。”
  达尔大尼央拦住他的几个朋友,让仆人走在前面,试试从防波堤到小船的跳板牢不牢。
    三个仆人平安地走过去了。
  阿多斯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是波尔朵斯,再后面是阿拉必斯。达尔大尼央走在最后面,他一面走,一面继续摇头。
  “见鬼,您究竟有什么心事,我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我敢说,您的神情连恺撤见了都会吓坏的。”
    “我是因为,”达尔大尼央回答说,“在这个港口我没有看见检查人员,也没有看见哨兵和海关的人。”
    “您竟抱怨这个!”波尔朵斯说,“一切都像在鲜花盛开的山坡上散步一样。”
    “全都会顺利的,波尔朵斯。总之,不管怎样,听凭天主安排吧。”
    跳板一抽回,船老大就在舵旁坐下,对一个手拿挠钩的水手做了一个手势,这个水手就用挠钩使小船离开大小船只组成的迷宫。
    另外一个坐在左舷的水手,手上拿着桨。
    当能够用桨的时候,用挠钩的那个水手走过来了,和他的伙伴坐在一起小船像飞箭一祥驶去。
    “我们终于离开了!”波尔朵斯说。
    “唉!”拉费尔伯爵说,“可惜就是我们几个人离开!”
    “是的不过我们四个人一同离开,而且没有擦伤一块皮,这总算上上大吉了。”
    “我们还没有到目的地,”达尔大尼央说,“要当心各种意外事。”
  “喂,我亲爱的朋友,”波尔朵斯说,“您怎么像乌鸦一样,老是讲一些丧气的话。夜这样黑,谁能找得到我们?隔二十步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您说得对,可是到了明天早上呢?”达尔大尼央说。
  “明天早上我们就到布洛涅了。”
  “我一心一意地希望如此,”这个加斯科尼人说,“我承认我软弱。好,阿多斯,你们笑吧!可是,只要我们在防波堤和沿堤的船只的步枪射程之内,我总认为会有一排可怕的子弹打过来,把我们脑袋打开花。”
   “不过,”波尔朵斯很有见识地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船老大和水手都会同时给杀死的。”
   ‘哼!这对摩尔东特先生说来,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你们认为他会考虑得这样周到吗?”
  “总之,”波尔朵斯说“我高兴的是达尔大尼央今天承认他害泊了。”
   “我不仅承认害怕,而且我还以此自豪。我不像您那样是一头犀牛。喂!那是什么呀?”
   “‘闪电号’,”船老大说。
  “我们到了吗?”阿多斯用英语问。
  “我们到了,”上尉说。
  果然再划了三下桨,他们就和那只小帆船并排在一起了。
  那个值班水手等在那儿,梯子已经准备妥当,他认出了来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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