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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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的背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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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头脑的话”的时候,没人上前表示反对。那么,他到底在衍生产品这一行干什么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疑问越来越少。他们开始明白稻草人为什么能在销售衍生产品上取得成功。最终,事实证明稻草人的军事才华比简单的数学技能有用多了。他和其他一些人成功地使“火箭科学家们”相信射击比思考更有效。这是摩根士丹利新的哲学的关键。随着稻草人的观点的扩散,数学定理被经篡改的全国步枪协会的口号所取代:衍生产品不能杀人,只有人才能杀人。当衍生产品被非法化时,只有罪犯才有衍生产品。交易员和经纪把数学期刊扔进了垃圾桶,买来了《孙子兵法》和其他军事丛书。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就在稻草人式的战争艺术论流行的同时,衍生产品部开始赚了大钱。
  衍生产品经纪有敏锐的头脑,随着他们的想法开始变得越来越暴力,他们销售的证券也变得越来越厉害。1986年,典型的经纪订《时代》杂志(或者是《花花公子》也未可知),打高尔夫球,销售企业和政府债券。到了1994年,同一个经纪看的是《雇佣兵》和《枪支与武器》,业余时间射鸽子,销售的是杠杆指数化反向浮动双货币结构票据。这绝非巧合。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大灾难(6)
为了激励年轻的经纪,稻草人买了一个会发声的突击队员玩偶。他把这个玩偶放在交易台上显眼的位置,并把它叫做90年代的衍生产品交易员。稻草人经常把这个玩偶举到空中,大声向它提一些衍生产品的问题,同时按下玩偶胸部的按钮,它就会以低沉的、训练有素的声音回答:“是,长官!是,长官!”
  我看到几十个敏捷的射手已经集结在一起,跃跃欲试。他们都是极具攻击力的猎人。90年代初,美国本土的衍生产品业务竞争开始加剧,经纪人开始到海外寻找牺牲品,尤其是拉丁美洲、远东和中东地区。公司高管出国寻找衍生产品的大交易,他们把商务旅行称为“狩猎”,把交易称做“大象”。他们不但用打猎的词汇来形容潜在的销售,而且他们的衍生产品之旅往往和真正的狩猎之行相得益彰。有一队资深董事组织了铺张的公款旅游——到乌拉圭去打鸽子。这些人特别喜欢打鸽子。为什么呢?因为这太容易了。这队人找到了一个有几千只鸽子的乌拉圭农民,付钱使他同意他们在他的土地上打猎。有一个经理告诉我,那时空中布满了鸽子,场面就像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的电影《鸟》。可能他们享受这样的旅行是因为打猎变得很容易,一无所获是不可能的——几乎和销售衍生产品一样容易。他们说海外游猎,还有年度泥鸽靶射击比赛的目的是进行业务训练。这种逻辑不仅仅是为了报销经费,它自有道理。猎鸽是出色的训练,是为使人更为愉快的杀戮所作的准备。而现实生活中,复杂衍生产品的“弹片”将刺穿富有的、毫无怀疑的“人鸽”的胸膛。
  所有人似乎都受到了狂热情绪的感染,包括泥鸽靶射击比赛的举办者,桑达诺那的主人乔治?伯德纳。1986年,伯德纳打破传统,把他的圣地租给摩根士丹利举办了第一次泥鸽靶射击比赛。后来的几年里,伯德纳从比赛中进账颇丰,他决定再次打破传统,把桑达诺那从崎岖不平的乡村射击场扩张成高品位的公司活动基地。自90年代初,桑达诺那借了大量贷款,来扩张和改善射击设施和会所。伯德纳也开始接受公司会员,并把原本有限的当地会籍扩大到了富有的外地客户。除了泥鸽靶射击比赛之外,桑达诺那还主办了为数众多的其他公司活动。
  到1994年,这家射击会所经营哲学的转变就与摩根士丹利的转变一样明显。今年的赛后宴会将在新建会所的优雅餐厅里举行,桑达诺那的雇员将向我们提供野味(显然是从其他地方打来的)和美酒。桑达诺那也和衍生产品买家一样,源源不断地向银行借贷。
  我注意到泥鸽靶射击比赛具有某种动力,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早上出现在桑达诺那是否纯属偶然。桑达诺那周边是不是有某种龙卷风,神秘地吸引着摩根士丹利的雇员?是不是早在1986年,这股龙卷风就已经开始吸引我了?第一次泥鸽靶射击比赛举行的时候,我刚高中毕业。难道从那时起,远在堪萨斯的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泥鸽靶射击比赛的力量?随着一次接一次的泥鸽靶射击比赛,我从法学院毕业,搬到纽约,进了第一波士顿。1993年的泥鸽靶射击比赛之后,我加入摩根士丹利,被卷进了公司衍生产品部的漩涡。这难道都是巧合吗?还是说,有种说不出的力量一直引导着我?
  稻草人抓住我,坚持要我加入他那组。他显然认为既然我是从堪萨斯来的,枪法肯定好。他大错特错了。我不敢告诉他当我还是童子军队员的时候,就曾经因为屡次失败而无法得到射击奖章,精神备受摧残。那时,得奖的要求是三发子弹中的一发打中靶子。其他童子军队员都嘲笑我。他们也是堪萨斯人,所以经常听到关于打靶的笑话,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真的一枪也打不中的人。
  莱克斯悄声告诉我,他听说射击比赛的组织者要给成绩最差的人发一个特别奖。我慌了神,连忙盘问稻草人具体安排。他确认说没错,最差的人将得到一件奖品,一个没人想要的银杯——克鲁姆杯,他(或她)的名字将被刻在上面。克鲁姆杯是以理查德?克鲁姆命名的,他是摩根士丹利特别有钱有势的董事总经理之一。他参加过一次泥鸽靶射击比赛,却发现他和我一样,居然连靶子的边缘都打不到,结果气急败坏地宣布再也不会来了。我一边查看克鲁姆杯上的名字,一边想象我的名字也被永远刻在上面。我想知道,如果我转动鞋跟,互相碰撞三次,是不是就能回到堪萨斯①。稻草人打断了我的想法,说我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这一组正在门外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五章 大灾难(7)
射击实际上持续了两小时左右,但是我的万分窘迫的状态却使我觉得仿佛过了好几天。最初,各队人马对桑达诺那狂轰滥炸,空中充斥着子弹和打碎的黏土。树林里是一再重复的大喊大叫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开火!”接着是12发子弹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一阵有创意的污言秽语。开火,砰,一片谩骂。开火,砰,一片谩骂。
  射击场是由十一二个射击站组成的,四个小组穿过浓密的树林和泥泞的小径交换场地。几次下来,枪声和骂声翻了番,又翻了番。射手们开始了狂热的赌博。开枪,砰,给钱。开枪,砰,收钱。每次射击都有大笔的赌注易手。
  不久后就有人开始作弊。因为下雨的关系,很难看清某个人是否射中了目标。就算某个射手根本什么也没打中,而且心知肚明,如果他射完后充满信心地宣布“十发八中”,经过一番争论,他也可能蒙混过关,得到比如说六分。开枪,射中,收钱。开枪,没中,撒谎,仍旧收钱。
  随着射手们摄入了越来越多的酒精和雪茄,射击的质量开始土崩瓦解。几小时后,所有人的侧重点都从打鸟转移到了威士忌和烟草上。开枪,砰,给钱,喝酒,抽烟。开枪,喝酒,抽烟。喝酒,抽烟。喝酒,抽烟。
  不到中午,经纪们已经把桑达诺那搞得到处是垃圾、酒瓶、雪茄烟头,甚至小便。第十次年度泥鸽靶射击比赛胜利结束了。
  正如我所担心的,我几乎没击中任何瞄准的东西。我试图将我的差劲表现归罪于外界条件。雨点溅湿了我的眼镜,我甚至连枪的另一头都看不清。但是,事实是不管下不下雨,我都是个糟糕的枪手。我试过在射击的时候闭上眼睛,这样倒竟然打中了一次。不过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服务人员开始紧张地看着我。我祈祷自己没有射中他们中的一个,但是我并不确定。我甚至试图作弊,可就连作弊也失败了。
  在回会所的路上,几个经纪回忆起往年的比赛。现在是不是和以往的好时光一样呢?显然不是。随着活动的流行,射击的质量每况愈下。十年之后,年度泥鸽靶射击比赛已成为公司新的军事化业务方式和杀手心态的象征,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了。射击和打猎成为必然的业余爱好,风靡整个公司。雇员成群结队地加入枪支和狩猎俱乐部,摩根士丹利也开始组织射击活动,作为高尔夫球之外的公司集体活动。
  虽然1994年的泥鸽靶射击比赛包含了所需的雨、雪茄、赌博和酒精,活动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气氛。当我们来到会所时,有个经纪提起桑达诺那也陷进了1993年的狂热,过分扩张了借贷能力。桑达诺那显然也和许多近期的衍生产品牺牲者没有多大区别。1994年年初利率上升后,桑达诺那也面临着不断上升的债务,挣扎着偿还它的巨额贷款。
  统计好的射击分数将在会所的豪华宴会厅公布。我们组的成绩正好在中间。稻草人是个人竞赛的第三名,而一个年轻的经理以100发82中的可观成绩成为赢家。大多数分数是在五六十分。当我的分数“35”被宣布的时候,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祈祷还有分数更低的人。上帝啊,请帮帮忙吧。至少我今天没有误杀任何人吧?我紧张地数了数在场的服务人员,奇怪为什么少了一个。
  感谢上帝,下一个分数是9分,射手是一个女人,但她不会得到任何性别优待。1994年的时候,摩根士丹利已经是家很注重性别平等的公司了,不但聘请、提拔女性雇员,而且试图制定多项积极措施使女性得到更多的机会,戳穿晋升的玻璃天花板。不过那是回到纽约的事,不是在这里。在泥鸽靶射击比赛活动中,男人女人都一样,9分就是9分。
  我欣喜若狂。我的分数甚至离赢得克鲁姆杯还有相当的距离,总算躲过了一劫。也许我的射击水平已经比少年时代提高了。我已经看到过了那个写着耻辱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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