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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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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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宝说:“二孬,我再劝你一句,你别跟我扯那没用的,有本事你就去县里告我去,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比登天都难,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二孬说:“你到底给不给吧,不给我就死给你看。”
  “嗬。”王玉宝说,“你死给我看看,你他娘少跟我来这个里格愣,我怕你死不成,咋死你说,上吊给你根绳,喝药给你个瓶,明说吧,我不怕你跟我出啥妖蛾子。”
  二孬突然啊一声大喊:“哎呀,天神啊,祖奶啊,我不活了。”喊着就一屁股坐在了王玉宝家的当院里,撒起泼来了,只是在大哭的时候,两只眼睛却没闭上,四下里乱瞅,他估摸着肖锋一伙人这会该到了。
  这时候就听见王玉宝屋里的那座古钟当当敲了九下,二孬心里不由得一紧,护村队该是交班吃饭的时候了,跟着就听大门吱吜一响,一群人就进来了,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长枪,王玉宝的管家王汉生随手插了门闩,引着一伙人就去了厨房,到了厨房门口,所有的人都把长枪从肩上给卸了,一拉溜在墙上倚了。
  二孬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操,装孬孙,我给你当驴当马拉帮套,不给我钱,你亏心不亏心,不要了,权当那钱我喂狗了。”
  “二歪,你不点名不道姓的骂谁呢?”王玉宝在屋里抽着水烟袋气嘟嘟地从屋里出来了。
  “谁欠我钱,我骂谁,你欠我钱不?”说着,二歪连着咳嗽了三声,呼的一下拉了门闩,一把把大门给拉开了。
  早在院墙根黑影处埋伏的肖锋狗蛋带着十几个队员箭一般冲了进来,天黑糊糊的,还没等看清来人的面目,王玉宝已被几个人给捂了嘴巴,卡了脖子,扑通一声放翻在地,刚想爬起来,被几只脚又给踩了下去。
  厨房那边,一看事不对头,王汉生等人刚想抄家伙,肖锋已带着几个人冲到了厨房,一拳正中王汉生的面门,打得王汉生喊了一声我的娘,扑通一下就趴在地上,厨房里刚端了饭碗的长工们一下全傻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全被堵了个活局。
  狗蛋这边早已叫人秋风卷落叶一般把倚在墙上的枪支给收了,厨房里那些长工本来都是些贫苦农民,早对给这些地主老财们免费看家护院的勾当腻歪了,今晚见有人抢枪,打心眼里感觉解恨、出气,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还愿意当冤大头反抗呢,只听肖锋一句不许动,所有的人都端着碗立时成了木雕,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肖锋说:“各位乡党,只要你们听话,我保准不伤你们一根寒毛,我们是国军张玉庭部军团的,早催着你们交粮,你们不交,叫你们缴款,你们还不交,仗着有几只破枪,有日本人给你们撑腰,跟我们死抗,公开跟国军对干,真是狗胆包天,这枪从今天起,全部没收了。”
  说完,冲着狗蛋等人一挥手,“弟兄们,闪人。”
  后来,肖锋又带着义勇队的队员们,又通过各种方法和途径今天弄几支土压五,明天弄几支火铳,短短几天,陈家湾义勇队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武装队伍了。枪有了,抗日义勇队就策划着要做出实质性的活动,跟鬼子结结实实地干上一场了。
  这期间,日军为了强化对孝方地区的治安管理,把兵力线散得很开,最近一个火力据点距陈家湾竟不到十五华里。为防止当地抗日组织的偷袭,又抓了很多老百姓挖了十几公里的壕沟,修了十几个碉堡。肖锋这几天带着几个队员整天昼伏夜出侦察地形,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准备敲掉石坝日军据点的头天晚上,狗蛋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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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突生变故(1)
那天,狗蛋跟着陈文孝趁着天黑去了五里屯,在二孬家里接待一个来自外县的陌生人。陌生人告诉二人,这段时间,义勇队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城里的娘家人捎来消息,说最近日军会有举动,在秋后准备对陈家湾一带进行一次大的扫荡,陌生人还带来了上级的其他指示。
  几个人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在二孬的那间破屋里黑灯瞎火地商讨问题的时候,五里屯的大财主王玉宝已惊得慌里慌张地提着裤子,连鞋都没顾得穿上沿着田埂一溜小跑朝着双水镇给伪乡长王道金报告去了。
  本来王玉宝都睡了,他的管家王汉生却惊得上下牙关打着架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王汉生说:“财东家,我刚才出门拿柴禾的时候,你猜我在黑影里看见谁了?”
  王玉宝正斜歪在床头的靠背上呼噜呼噜地抽着大烟,悠闲地朝着空中吐着一串一串长长的烟圈玩,他的脖子叫肖锋卡得到现在都不能做大的扭动,幅度一大,就疼得要命。这几天,通过暗地调查,他已经知道了那黑夜抢他枪的人不是国军张玉庭的人,而是陈家湾义勇队的那帮穷光蛋,队长叫肖锋,是个外乡人,副队长狗蛋,还有个政委竟是陈家湾陈炳先的儿子陈文孝,王玉宝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肖锋他们手里有枪,明着斗,肯定不行。所以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挖空心思地等待机会,他曾发誓,早晚给这帮穷种们来一下狠的。他没想到机会终于来了,“你看见谁了?”王玉宝吐了一口烟问。
  王汉生说:“我看见陈家湾的陈文孝和狗蛋了。”
  “谁?”王玉宝忽的一下从床头上坐了起来,竟忘了叫肖锋扭伤的脖子了,哎哟了一声,拧着了,痛得他直吸冷气。
  “就他俩?”
  王汉生说:“就他俩。”
  “他俩去谁家了?”
  王汉生说:“我偷偷地跟着一段路,看见他俩进二孬家了。”
  王玉宝一磕烟头,露着那口叫烟熏得又黑又黄的大牙,嘿嘿地冷笑了几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杨你去把手电筒给我拿来。”
  王汉生说:“财东家,你这黑天半夜的要去哪儿啊?”
  王玉宝说:“你甭问,快点去拿,我得用。”说着就蹬了裤子,出了门,急慌慌如丧家之犬,一路上不知道磕倒了多少个跟头,栽得满嘴都是泥巴,可他顾不得痛了,撒腿如飞,去了镇上,他要去给王道金报信去。他知道王道金正恨着肖锋这帮子人呢,他王道金靠的就是日本人,可肖锋这伙人却要抗日,岂不是跟王道金作对。再说了上次一下子又倒了他老丈人二十担的麦子,他心里能不记恨这事。
  等王玉宝累得通身是汗,终于跑到了双水镇的镇公所时,王道金的文书竟告诉他,王道金出去陪日本人喝酒去了,王玉宝顾不上喘气,又疯毛驴似的一转身去了街上,挨家挨户地找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家叫杏花村的酒家找到了王道金。王道金正和几个留着仁丹胡的日本军官脸红脖子粗地喝在兴头上,王玉宝一急,也忘了敲门,一推门,一头钻了进来,一不小心,脚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正好扑倒在一个日本军官的后背上,惊得那个日本军官踩了电门似的一跳老高,回头一看,是个中国老头,军官抖动着仁丹胡骂道:“嗯!八格,你的瞎了的干活,死了死了的。”骂着就一伸手当啷一声拔了指挥刀,举起来就要活劈王玉宝,吓得王玉宝鸡叨米似的跟那日本军官作揖。王道金一看,认出来了是五里屯的大财主王玉宝,如叙家谱,两个人还是一家子,论辈分他还该喊王玉宝叔,王玉宝跟他老丈人陈嘉道又是朋友,所以两人怎么算也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

第七章 突生变故(2)
王道金就慌忙拽了那日本军官,“嗳,太君,太君,这是我一家子的,你息怒,你息怒,看我面子,饶他一回。”完了,又扭头没好气地吼王玉宝,“玉宝叔,你这是咋了,六七十岁的人咋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毛手毛脚的,你急乎乎干啥呢,叫狼撵了咋的?报丧呢?”
  王玉宝叫日本军官差点劈了,吓得腿肚子都转筋,说话也不连贯了,“道金老侄,我我我,不是报丧,我是来给你报喜哩!”
  “你报个屁喜啊,我看你是来冲喜的,我这喜都叫你给搅和了,你没看我正和几个太君商量着大事呢?你啥事,说吧。”
  王玉宝说:“道金老侄,叔这黑天半夜的大老远跑来,是真有事给你说,陈家湾抗日义勇队的政委陈文孝和副队长狗蛋现在在俺村二孬家呢!你赶快带人去抓他们去,再耽搁怕是来不及了。放虎容易纵虎难,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这一次不抓,往后再想抓他们,可难了。”
  王道金一听陈文孝和狗蛋这两人的名字,原本被酒精刺激得意识已经模糊的大脑腾的一下变得清醒了很多,“啥?这事当真?”
  王玉宝说:“我六七十岁的人了,放着觉不睡,黑天半夜里跑了这么远,还能虚报军情?我脑子进水了我?甭说了,赶紧,再不抓,可真晚了。”
  王道金把手里的酒瓶咣当一下敲在了桌棱上,咯咯笑了几声,“真是老天开眼了,陈文孝啊陈文孝,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你自投来。狗蛋啊,看来连老天爷都在要你死,这回可怪不着我王道金了吧。”跟几个军官嘀咕了一阵,王道金就一挥手,“走。”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和王玉宝抬脚就下了酒楼,急匆匆回到镇公所,迅速带了几十个便衣队人员扛着长枪,骑着自行车打着手电飞速向五里屯赶去。
  这边一直在外边站岗放哨的二孬,听见鸡都叫了三遍了,街上又黑咕隆咚的没个人影,很安静,估计不会出什么事,二孬就回屋了,说:“文孝,时候不早了,会开得咋样了?”
  陈文孝说:“好了,二孬,会正好开完,你咋回来了?”
  二孬说:“我看了外边静得很,连狗都睡了。”
  几个都哧哧地笑,陈文孝说:“真不好意思,二孬,又麻烦你了。”
  二孬嘿嘿地笑,“啥麻烦不麻烦的,文孝,这位同志今晚还走不?”
  陌生人说:“走,我得连夜赶回去,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陈文孝,狗蛋,二孬三个人就一一和陌生人握手,送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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