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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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殇-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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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知道玩笑开过了火,忙一把紧紧抱着他,“你没有,你没有,我知道你没有。”

  “如果我跟你一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被我抱着,半晌,他闷闷地开口。

  收回了刚刚道具一般的眼泪,我眼眶里反而热热的,“不会,我不会开心。”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背着那道疤。”他开口,声音又变得淡淡的,似是下定了主意一般。

  我愣了一下,推开他,“如果你有疤,我一定会嫌弃你。”看着他的眼睛,我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不会。”他开口,很笃定的样子。

  我笑,“我会。”

  “你不会。”

  “唉,本来就已经不是很帅了,怎么能再添道疤呢?”一手故作轻佻地抚了抚他的脸颊,我笑眯眯,“一定会娶不到老婆”。

  银钗掉落在地,他伸手捉住我不安份的手,“如果没有疤,笑笑会嫁给我?”面上添了一丝柔和,他看着我道。

  “我会考虑……”故作思考状,我抚了抚他的脸下巴,“……如果你的胡子可以刮一下的话。”

  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对董卓的样貌颇有些微词了,看他如今这副满脸胡渣的模样,当真是吓坏小孩。

  他伸手紧紧将我收进怀中,将头抵在我的颈间。

  “已经秋天了呢。”在他怀里,侧头看向窗外,半晌,我傻瓜般开口,惊讶于自己发现的事实。

  “嗯,秋天了。”头顶上,董卓开口,微微低头,下巴轻轻碰到我的头顶,“很庆幸,在冬天之前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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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 将军府叶落感秋情 中秋节貂蝉突来访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轻轻把玩着手中不甚精致的银钗,我一人独倚窗前,信口念来一首李清照的《一剪梅》,此情此景,真真是像极了以往戏中为情所困的女子呢。

  今天十五,中秋。

  董卓一早便出了府,说是有事要办,但他允我晚膳前一定回来陪我用膳。

  弯了弯唇,我抚了抚那银钗,将它放入桌前的小木箱内,那整整一木箱的小物件,又物归原主了。

  仰头看向院子里那一棵不知名的树,不过几日而已,叶子都已经掉光了,秋的肃杀之气已然袭来。忽然想起《董西厢》中那一警句: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虽然此时并没有枫树来应景,但我却仍是心下微微泰然,离人多悲。只是此时我眉目间流转的,全是微小的幸福之色,那一日,董卓轻轻抵着我的头,告诉我:“很庆幸,在冬天之前找到了你”。

  我也很庆幸。

  没有仲颖的冬天,该会有多么的冷,我不敢不想象。

  因为救驾有功,董卓如今已是官拜前将军之职。而我,住在这将军府已有两日,整个将军府对我皆是言听计从,无一人敢不敬于我,之前的宫廷里的那一段生活仿佛南柯一梦,果然什么麻烦都没有来找我。

  而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凉州太守府的那段生活,我仍是我的大小姐,那个被董卓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除了……我面上那道掩不去的疤痕。

  只是,整个太守府,无一人敢再提及我脸上那道疤痕,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一个在董卓的精心呵护下,不可被人碰触的禁忌。

  我的屋里,甚至于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而董卓,每天下了朝第一件事便是到东院替我梳头挽发,你能够相信么?那样一个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前将军,他本该握着刀剑的大手却拿着小小的木梳,小心翼翼地替一个容颜尽毁的女子梳发。

  只是无人知道,“权倾朝野”这四个字却也是我不敢碰触的忌讳,我如驼鸟一般躲在将军府,自私地享受那偷来的幸福。

  “小姐,有人求见。”正出神间,有侍女推门进来,低声道。

  我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喏喏的侍女,她低垂着头,甚至于不敢看我,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因为害怕我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还是……害怕她的注视破坏了董卓的禁忌?

  “何人?”淡淡两个字,我将那小木箱合好,回身坐下。

  “是个姑娘,她说她叫……貂蝉。”

  貂蝉?我有些吃惊,待看到那侍女受了惊吓般的神情,才发现我不自觉地已经提高了声音惊呼出了口。

  “让她进来吧。”略略迟疑,我终是开口。

  那侍女如蒙大赦,忙退了出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竟是那么令人恐惧么?

  只是貂蝉,她来干什么?莫非……是受了王允之命?

  之前因为张让那一枝暗箭,我自高台堕下,后来又因为十常侍之乱,让他李代桃僵的计谋失败,再后来我便与董卓重逢了,这之间,再没有见过王允。

  而如今,貂蝉又是所为何来?

  正想着,门被推开,一个女子盈盈走了进来,她覆着面纱。

  两人对视,静默半晌。

  “又见面了。”缓缓抬手解下面纱,她弯唇一笑,终是先开了口,。

  我微微愣住,眯了眯眼,那样的笑容,太过熟悉了。

  第一次见面因为狼狈与仓促,一时没有多想,只是如今她站在我面前,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我所面对的,竟仿佛是一面镜子。

  只是,她的脸是没有瑕疵的。

  天下能有这样相像的人么?

  又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我真的很像你,不是么?”再度轻笑,她开口。

  我扬了扬眉,注意到她的用词,一般这种情况下,大家应该都会习惯用自己作为主要用语,她说的应该是“你真的很像我”才对吧。

  “笑笑?你叫笑笑对吧。”她看着我,面上的表情与我如出一辙,相似得近乎于诡异。

  她是歌姬,戏子么?她是在扮演我的模样么?

  如果是扮演?那又是为谁而扮演?为什么而扮演?

  但这不是一部戏剧,不是一台戏,这是她的人生,如果一个人的一生都只能去演绎另一个人,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场悲哀?

  “王允告诉你的?”下意识地,我反问。

  “没有,义父大人从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貂蝉道,“只是常听义父梦呓时提过这个名字。”

  “做梦?”我有些想笑,难以想象那样的人也会做梦。

  “义父大人很少做梦,他只会做一个梦,然后喊着‘笑笑’这个名字惊醒”,貂蝉平静地看着我,“在宫里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全明白了。”

  我微微抿唇,没有开口。

  “不请我坐下么?”貂蝉歪头看我,笑得天真。

  “请坐。”看着她笑靥如花,我隐隐有些恍惚。

  那样的笑容,相似得令我胆寒。

  从一旁的暖炉上取下水罐,我倒了一杯花茶,“你,是怎么认识王允的?”虽然在史书上隐隐知道她以前是在宫内捧貂蝉帽的女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义父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伸手接过我新沏的花茶,貂蝉轻轻啜了一口,笑,“这种茶我见义父泡过,只是见过,义父大人从不允我喝,真的很香。”

  “不知今日貂蝉姑娘前来,有何事?”淡淡开口,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天色已经不早,董卓大概也快回府了,他答应今天回来陪我赏月的。下意识地,我不想让他见到貂蝉。

  “哦,那一日在宫里多亏姑娘相助,特来还衣。”说着,她将进屋来便带在身边的小包双手奉上。

  我接过,“谢谢,只可惜貂蝉姑娘的舞衣已毁,无法归还了。”

  “不碍的。”摇了摇头,貂蝉笑道,“既然衣服已还,那我便告辞了。”说着,她站起身,又覆上了面纱。

  侧头看了看窗外,已是烟霞满天,夕阳西沉了,我站起身,送貂蝉出府。

  看着貂蝉渐渐走远,我便干脆坐在将军府的台阶上看着对面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模样,等董卓回家。

  门口的守卫几欲开口,终究没有敢。

  直到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董卓还是没有回府。

  望眼欲穿,我终是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酸痛发麻的脚,仰头望天,四周一片黑暗,连一丝星辰都不见。

  无月,又怎么赏月?

  远远的,似乎有一人策马走近,待看时,却是张济。

  “小姐。”他翻身下马,倒甚是恭敬,嗯,吃一堑长一智,孺子可教。

  “大人呢?”抿唇,我问。

  “大人在宫里有些事脱不了身,命属下先行回府禀报小姐,无需等大人用膳了。”张让道。

  “宫里有事么?”心里下意识地一跳,我开口问道。

  “有大人在,没事。”还是那样一句话。

  我终是点头,转头进了府门。

  我没有多问,亦不敢多问。

  没有用膳,我回到房里便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听到肚子的叫声了,当真是饥肠漉漉。唉,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就算是有天大的心思,我还是抵抗不了饥饿啊。

  都说人在饥饿的时候嗅觉特别的敏感,这不,我躺在床上,竟然无端端地感觉闻到了一丝香甜的气味在鼻端游移。

  翻身起床,我四下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目光竟是落在貂蝉下午时送来的那只包裹上。

  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我的衣物,只是在那衣物之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只绣袋。

  铃儿为我缝制的绣袋。

  这将军府,王允自然是进不来,所以他便遣了貂蝉来?他这么大费周张,只是想将这只绣袋送到我手里?为什么?还是他想告诉我,就算是在董卓身边,他一样可以轻而易取地带走我?

  是警告么?

  我倒是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

  伸手打开,我一下子愣住。

  绣袋里只摆着两个点心。

  只是,那并非一般的点心。

  那种点心,叫做月饼。

  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拿起,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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