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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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君-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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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知错,陛下开恩啊!陛下开恩啊!”先前那位将军得了说话的空,挣脱了侍卫,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许是喝了许多酒,又惊吓过度,尿液居然顺着裤管渗了出来。
      “陛下,臣斗胆说一句,也许赵将军说的是事实呢?陛下最好让风王证实他所言确实诽谤,方能让他们死的安心啊。”吴樵史站出来道。
      李北稷扫了眼那几人,看向李天祁,“的确如此,陛下确实不能冤枉无辜,还是查明再治罪不迟。”
      “是啊,陛下——请陛下明查。”一行十几个将军都跪了出来,为他们的兄弟求情。
      李天祁见情况不好收场,只好道:“先将二人押下,等查明情况再做定论。”
      “陛下。”那赵将军跪着道:“臣为陛下出生入死,却连陛下的庆功宴也吃不得,臣要求当场证实臣的言论是否属实,请风王告诉臣,他到底是不是女人。”

      李北稷闻言噗嗤一乐,“你这傻子,你让风王告诉你,那风王自会告诉你他是男子啊,难道他能说自己是女子,来犯下这欺君之罪吗?”
      “陛下——”吴樵史上前道:“的确,若风王真是女子,那可是犯了欺君诛族之罪。为了还风王清白,我看最好当庭验身。”
      “放肆——”李天祁怒道:“风王千金之躯,岂是你等随便看的?”
      “陛下,若不当众验身,以风王势力,谁还能证实这是否属实呢?也只有当庭验证,方能堵住悠悠众口,还风王清白。”吴樵史似乎拼死也要把卫子君的衣服脱掉。
      “陛下——请风王验身——”几乎近一半的人,跪了出来、这里面有蓄谋的、有嫉妒的、有仇恨的,当然也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纯粹就是想看看这风王的身子到底长什么样的。
      于是,就这么蓄谋好了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见此情景,陈长气得脸色涨红,却知道他便是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不由将目光看向李鸿翊。
      而一直沉默的李鸿翊也的确来了怒气,他的四弟,他可以没事儿调侃戏弄两句,但是却容不得外人来羞辱。于是,一声不便喜怒的斥责出口,“你们这些迂人,一个男子的身体有什么好看?还不都起来坐回去——”
      李北稷看向李鸿翊,“荆王,这臣子们情愿,我们可是干涉不得,我们也是人臣啊。”
      李天祁阴冷着一张俊脸,瞪着地面这片人头,抓起酒觥,抿了一口,然后,眼睛由酒觥上面瞥向卫子君,见她面色无波,只是在轻轻的啜着茶水。周围的人都将目光射在她的身上,她却好似浑然不觉。
      他,会是女人吗?不,不会,那些脂粉女子又哪里会有这般气势,又哪里会有这般风采,又哪里会有这般胸襟?不,他不会是女子,如果他是……可惜,他不是……
      只是,他无论是男是女,他都不会让他再受到一丝的羞辱,一丝也不行,他的子君是爱面子的,受不得羞辱的。
      “陛下——”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张石站了起来。
      李天祁望向他,这个男子的确有才华,他将河堤修的犹如铜墙铁壁,整个汛期,居然未有一处溃堤。他的确是个良才,于是他一回来,便接替了老臣魏效忠被升为尚书令。
      “臣可以证明风王是男子。”张石接着道:“臣见过风王的身体,臣以性命担保,风王的确是男子。”
      卫子君闻言一惊,那一直平静无波的表情被打破,她神色复杂地望向张石,心中亦为他以命相帮而感动。
      李天祁闻言心中顿时苦味弥漫,他见过?他们曾经赤裸相见?好似,每个人都与他有了不一般的关系,只有他,只有他傻傻的,不敢去碰他的身体。
      妒火,便是这样的来了。那股烧灼着的醋意,足以腐烂他向来清明的头脑。他面孔冰冷,看向那个散发着月之清辉的少年,一字一句地道:“风王,你何时曾与张爱卿赤裸相见?”
      卫子君尴尬抚了抚额头,“这,是上次去张先生府中,不小心落入池塘,先生给卫风拿衣服的时候,撞见的。”
      “哦?风王叫张爱卿为先生?这般称呼倒是好生亲切。”李天祁一双深邃利眸,不辨喜怒。
      “陛下,他们既然交好,又怎么能不互相帮忙敷衍?这一人之词,不可信。”又是吴樵史,卫子君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
      “臣等要求风王当众验身——”下面跪着的人依旧不起。
      李北稷皱眉道:“陛下,要把这场面快点解决掉,这好生生一个庆功宴便是这样破坏了。”
      李天祁冷着脸看向卫子君,“风王觉得该如何呢?”
      眼见着李天祁将包袱甩了过来,卫子君知道,混不过去了。她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卫子君的站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初始见她静静坐在那里,不声不言,刻意内敛光芒,站出来,那些初次见她的人才惊觉,竟是这般的丰神俊秀,气势迫人。是什么力量竟让这瘦弱的身子散发出那样的光芒?这不可能跟外貌有关。更惊讶的是,就是这般洁净剔透的人物,斩杀了他们无数同胞。
      “当庭验身,可以,只是,当众脱衣验身,此等羞辱比起廷杖更为尤甚,卫风不能白白受此等屈辱,卫风乃堂堂亲王,这羞辱岂能白受?卫风的衣岂能说脱便脱?”
      “风王想如何?”李天祁想起了那次廷杖带给她的伤害,那份心疼压住了妒火,突然后悔将这个包袱甩给了她,只怕又一次的伤了她。
      “陛下,风王请陛下做主,卫风可以忍受羞辱脱衣验身,但有个条件,若卫风是女子,卫风愿承担欺君罪名,请陛下降罪卫风,然后诛九族。但,卫风若是男子,这奇耻大辱卫风必要讨回,请陛下公平地降罪,将要求卫风验身之人诛灭九族。如此,卫风即刻当庭脱衣。”
      “朕准了。”李天祁心中暗笑,子君啊子君,还有什么能难得过你的吗?这包袱甩给你就对了。
      李天祁面向众人,“众位爱卿,朕金口玉言,也觉得如此甚为公平,众位卿家,若想坚持的,便留在此处,不想坚持的,便退下去继续饮酒吧。”
      此话出口,跪在地上的人,呼啦啦起身,一个不剩地退了回去,有好吃好喝,有美酒等着,谁会把自己连带全家的头颅就这样放在刀口上呢?毕竟,谁知道那风王到底是不是女人,他爱是不是。
      整个大殿就剩下吴樵史一人立在当场。
      “吴爱卿,可是还想与风王继续这个赌注?”李天祁俯身温和问道。
      吴樵史愣了愣,眼神不经意的瞥向李北稷,见李北稷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便用力咬咬牙道:“好!吴樵史也是敢作敢当的人。”
      卫子君闻言心中一凉,但仍是尽力摆出一抹淡笑,“如此,请吴侍中看好了,否则,妻儿老小死于非命可怨不得卫风。”
      说罢,转身面向吴樵史,长指轻轻的抚上衣襟。就在这时,贺鲁冲了上来,捉住了卫子君的手,“不要脱——为何要脱给他们看,哪个要看,我杀了他——”
      卫子君侧头垂睫,看着贺鲁的手,“贺鲁,你先退下。”那声音温和,却是不容置疑。
      然后,将手伸向衣襟侧摆,开始缓缓的解开衣衫。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缓慢的动作,李天祁一双黑眸,精光烁烁,直直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丝神态。
      紫色的王袍褪去,轻轻抛在地上,雪白的内衫包裹着纤细修长的身躯。
      当那双白皙的手却解内衫的时候,卫子君的长指在微微的颤抖。如果,那个人坚信她是女子,如果,他不肯受她的威胁,她该怎么办?脑中飞快的旋转,想着每一种可能的对策。
      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解着衣襟的手上,都巴巴地等着她解开衣衫的那一刻。
      最后一颗银质镂空的圆球小钮,噗的蹦开,抖索的手缓缓揭开衣襟,当那衣襟被轻轻揭起之时,卫子君望向了吴樵史,目光如电,波光涌动,流转着炫目的光芒,就那么盯着他的眼,缓缓揭开衣襟。
      “住手——住手——”终于,那样的目光,那样决然的气势,那样生与死的赌注,让吴樵史退却了。
      那身体散发的光芒,那样强势的压迫感,令吴樵史终于打破了心理的防线。他迫不及待地制止了她的动作,怕她真的这样掀开衣襟,将自己全家陷于万劫之境。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虚的望了李北稷一眼,颓然地坐了回去。
      于是,所有的人又开始了畅饮,好似刚刚的事未有发生。
      卫子君却艰难的重新去扣那些银质小扣,颤抖的手有些笨拙,那纽太过紧窄,以至每扣一颗都是那么艰难。
      张石由座位走了出来,为她拾起地上的紫袍,然后,拿开她的手,帮她系上剩余的纽扣。
      当他捉开她的手的时候,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心疼,很深刻的心疼由胸腔泛起。令他差点在大殿上抱紧她。
      当他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李天祁手中的进觥被他捏得变了形。为他系上纽扣,这是他多么渴望去做的事情。他心疼他,可是却不能去安慰他,他只能这样任心底流着血,看着别人为他做这一切。这一刻,他不想再做一个帝王,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多好,让他可以以普通人的方式毫无忌惮地去宠爱他。
      就在这一刻,李天祁抑制不住地由龙椅上狂卷了下来,完全抛却了自己需要顾忌的身份,拉开了张石,“张爱卿落座吧。”
      然后,在众臣惊愕的目光中,默默的帮她穿起了外袍。
      “风王,想如何处置辱骂风王之人?”他问道。
      “陛下饶过他们吧。”卫子君轻垂眼帘,令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情绪。
      那惹了事端的二人闻言,就势过来磕头讨饶。“陛下恕罪啊!陛下开恩啊!饶了臣吧!”
      “不要求朕,还是看风王是否迁怒于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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