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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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君-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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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没说完,卫子君就觉得不对,山中吃野果子!?怎么把自己说成猴子一般,正琢磨着,那边已是笑得昏天黑地。

  卫子君自己也是忍不住笑意,绽开了嘴角。

  这一笑,令船上大小三个男人皆是一呆,那是怎样美丽的笑容啊,金色的斜阳洒在她的雪颜,霞光飞落她的颊畔,红唇翘起,清澄的眸光里面盈满蓝天碧荷,那一笑令天地也失色,令这美丽的风景也羞愧。

  “大哥!你真美!”果真是童言无忌,这话让两个大男人是怎么也讲不出口。这段莘不但言语无忌,更是身体力行,搂住卫子君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大男人无比羡慕地看着段莘,只恨自己为何已长成了这把年记。

  卫子君遭了一记咸猪嘴,脸上笑容收了起来。

  “去——”一巴掌打掉段莘搂住脖子的手,不再理会几人,径自吃起牛肉。

  “饿了?”李天祁轻问。

  “嗯!整个晌午粒米未进,喝了一肚子水,刚刚又饮了那许多酒,现在头都晕了。”

  “来,四弟我们再饮了这杯。”陈长又给几人斟满了酒。

  “这杯我小酌,三哥与二哥干杯,你们都知道我酒量,不可逼我。”

  她可决不能再醉酒,这么远的路,这两人中必是有一人抱她于马前,谁知道会不会被发现什么端倪,她不能冒险。

  小酌了一口,卫子君有些头晕,手持酒杯就势靠在身后倾斜搭起的草垫上,这草垫刚好让人倾斜倚卧,好不舒服。

  看着漫天余辉,霞光旖旎,荷叶青翠,觉得心都醉了,只想吟首诗方能表达心中感怀。

  左手持酒,右臂搭在船沿外,小船荡进了一片荷叶中,那荷叶的中的露水连同上面的泥沙一齐滚落她衣袖之上,卫子君灵感突现,乜斜着醉眼,遥望远方大地,口中轻吟:

  “风临幽草陌上低,

  莲角尖尖水上栖。

  乌舟浅摆人熏醉,

  藕畔身帷溅红泥。”

  吟毕,不由小小美了一把,自觉比那李白杜甫也不差几分,酒杯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见那杯中酒洒了那人自己一身,李天祁不由苦笑,起身将酒杯拿起,又用自己衣袖将她腹前淋湿的衣襟揪起擦了又擦。

  陈长见状不由叹道:“四弟中性之姿,生得如此风华,又如此好才情,恐怕不止是女人的劫数,也更是许多男人的劫数啊。”

  “幸好他是个男人。”李天祁笑道,“要是个女人,我们几个兄弟还不拔刀相向。”

  的确,虽然卫子君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中性之美,但他们也从未怀疑过他的性别,一是虽然她容貌俊秀,又长得过于白净,但从不显娇气,爽朗开明的性格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二是虽然身材过于纤瘦单薄,也比一般的男人娇小,但不乏挺拔英气,反而令人感到她这幅面孔就应该配这种单薄的身材,这样才更有那种飘飘欲仙的俊逸之美。试想,这张白瓷儿美玉似的脸,如果配上个虎背熊腰的粗黑身子,那该是何等的暴殄天物。三是虽然这把声音温和圆润,但却是极富磁性的中音,不似女人的那把尖嗓,反而让人觉得,他这样秀美的男人就应该拥有这把中性的嗓音,如果粗声粗气的反而破坏了那整体和谐的美感,那该是如何的大煞风景。

  于是,这个所谓的男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从未有人异议。

  渐渐的,这个所谓的男人发现了更多做男人的好处。

  做男人可以放声大笑不必掩口,可以满街招摇而不惹闲话,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以四处风流好不快活。

    

  
[第一卷 鹿城篇:第三十一章  刘氏(一)]


  聚云楼的生意毫无意外地火爆起来,卫子君开始教段莘如何做一个好的账房先生。读过书的段莘聪明伶俐,自是比那些长了一把胡子的呆人好了不知多少。

  细算下来,刨去各种开支,仅仅这几日收入便有三百两白银。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卫子君想,师傅终于不用再过苦日子了,也算报答了他老人家一点恩情。至于迭云,她见了什么稀奇物件都给迭云带回去,只想让他开心一下。

  粮草一事顺利解决,虽然她极不愿意伤害谁,裘再方还是被推上断头台,段莘也是大仇得报。

  大批商人带着粮食走水路漕运经高邮、泗县、永城、开封等地分别送到京师长安、东都等地,再经新乡、清河、通县运往边关燕郡、渔阳等地的驻军,再转陆路送往边关五原、伊吾等地驻军,一时各地驻军粮草都得到了充分的解决。

  而李天祁和李鸿翊在得到边关告急、西突厥连续进犯的急诏后连夜赶往边关,陈长也在翌日留下副将及两万驻军,带领六万大军急忙赶往伊吾。

  几位兄长一走,卫子君倒有些失落,平日里有着他们嬉笑陪伴过得倒是开心。他们一走,她顿觉索然无味,便开始潜心习武。

  每日不断的勤学苦练,加之极高的悟性。很快,她就和迭云打成了平手。终于有一日,她打败了迭云。

  迭云懊恼至极,她只好偷偷带他出谷玩耍一次,算是让他称了心。

  卫子君很奇怪,以迭云这许多年跟随师傅,功力应该不逊于师傅才对,怎么会如此容易便被打败?原来迭云原是姓殷,他在襁褓中时便被那刘家之人一掌击得吐血,刘家之人以为襁褓中婴儿已死,师傅才得以将他救下。怎奈因为年弱,身体盈弱,自愈能力差,纵是师傅医术再高,迭云终是落下内伤。以至武功无法达至更深境界。

  卫子君深深为迭云感到难过,更令她难过的是他无法打败仇家,要过着躲避的生活,她真想有一天能够帮到迭云,好让他重新走进这个多彩的世界。

  …

  江南的夏日,虽已到了农历九月,依然炎热。

  卫子君一大早便赶去店里了。今日师傅教的两句口诀一直未有顿悟,不由一大早出来边走边想。自那日打败迭云,就由师傅来亲授她武功了。她未敢有半丝怠慢,每日加紧修习,进步飞快,她现在的功力虽谈不上什么一等一的高手,至少也在中上了。

  走到了聚云楼,见一人在门前徘徊。

  那人高大魁梧,墨发高束,一身墨蓝长袍衬出男子健硕的身形,只是因为背着身形看不清那人面目。

  看来这人想要进店,因为时间尚早店门还没开。做酒楼这种生意,是不用早起的,和小店不同,这个时候是不上人的。

  “敢问客官在此徘徊可是有事?”卫子君上前拱手问道。

  那人回过头来,稍一愣神,随即答道:“正是。”却不说为何。

  他这一转身,卫子君不由有些失望。

  那人虽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但是脸上大把络腮胡子,看不出此人面貌如何,只令人感觉那把胡子脏兮兮。

  卫子君接着问道:“客官是想进店吗?”

  “嗯!”这回更简单,看来是个不爱讲话的主儿。

  “很抱歉,客官,我们这店是巳时才开门儿的,请客官稍后前来可好?。”卫子君礼貌说道。

  “你是谁?”那人皱皱眉头。

  “不瞒客官,我是这家店主。”

  “哦!原来是掌柜的!是这样,我有一朋友约我在此店相会,我来得早了些。无妨,我在门口侯一会儿就得了。”那蓝衣男子也拱了拱手道。

  “请便!”卫子君不再理会那人,上前敲门。

  片刻,六郎便出来开门,还穿着内衫,看来才从床上爬起来。

  卫子君想了想,回头对那青衣男子道:“客官,不妨进来坐吧,今日早些开门便是。”

  “也好!多谢掌柜的!”那人施礼道谢,随着卫子君踏进门来,在临窗一张桌旁坐下。

  卫子君命六郎给那人斟了茶,便上到二楼三楼巡视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儿,便拿了一本书又下来。踱到门外,站住。

  望着渐渐喧闹起来的街景,竟是有些想念几位兄长了。叹了口气,坐到门外放置的椅榻上打开书页。

  看了一会儿,察觉有些不对,似乎背后有道历芒射来。遂转头望去,却见那蓝衣男子正望着她。那男子见她望了过来,一时来不及转头,便尴尬笑笑,随后开腔道:“掌柜的看的什么书?”

  “吕氏春秋!客官有兴趣吗?”反问道。

  “啊!是啊,一个人烦闷,若掌柜的肯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那就太好了。”

  卫子君闻言,起身走上前去,将手中书册交给那青衣男子。

  “有劳掌柜的!”那人道谢。

  “无妨!”卫子君淡淡道,遂转身上楼而去。

  闲来无事,在桌上展开一张宣纸,拂袖研磨,羊毫饱蘸。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首苏轼的《定风波》潇洒落于纸上。

  虽用得那偏软的羊毫,写出来那繁体行草,却是筋脉藏力。或浓或淡,或粗或细,或疏或离,洋洋洒洒,豪放大气。

  因为学艺术出身,对美感的领悟,使得她的行草不仅大气,而且参差搭配,俊逸和谐。

  这是她一直以来就有的习惯,每当心绪重重或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都会摊开纸笔,写上一首诗词,来沉淀自己烦乱的心绪。

  当最后一笔收尾,抬手将笔放于砚台之上,不想那笔骨碌碌滚了下来,直滚到刚写好的字上。一幅字画,就这样毁了。

  懊恼地将宣纸团成一团扔到纸篓里,又转身出去,打算透透气。

  刚下到一楼的楼梯口,就听得有人发出一声喝斥:“你莫要得寸进尺!我刘云德不是那种卑鄙小人!”

  刘云德!?卫子君心中一惊,要杀迭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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