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春儿爱听,唇角浮现一笑。避重就轻问过她们如何相识,红缨回忆当初难免忧伤,说自己老子娘曾是当年有名行首,后爱慕上贵家公子,怀了孩子便失了行首的资格,怎知那贵家公子得知生下女儿,便不肯认她们母女二人。
身为行首的老子娘,落魄无奈来了樱桃巷子做私娼,试问有这样的老子娘,闺女能做什么,只得女承母业。一年前在湖边打水,认识了崔公子,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崔笙自此日日来与她湖边相会,红缨也背着自己母亲,帖己他钱财供他就读。
这话太假且漏洞百出,谁人会信,但春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着红缨泪流雨下就感觉句句属实,也同情地落泪,红缨见感动成功,忙励志说决不做妾,拖累崔公子与她,春儿就更是深信不疑。
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在一起聊了许久,才握手惜别,送别了春儿,红缨险些笑的背过气去,忙叫人喊了崔笙过来,将刚才与春儿讲得瞎话讲给崔笙听,乐得崔笙直夸她聪慧,却难免担心春儿会通秉了自家父母,他回去免不了挨打。
红缨善惯哄男人,先是小依温存又是色诱肉哄,待崔笙醉生梦死之时,连劝她莫要辜负自己,投鼠忌器。崔笙现在哪有正常思维,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崔家小妾,她是坐定了。
若嬨并未见过红缨本人,听春儿说的甚为凄惨,也不好说什么,感叹道:“只怕他心中无你,将来的日子过得苦啊!”春儿微微一笑,信心百倍:“夫人,人心具是肉生的,只要我待他好,他定是不能负我的。”
“那红缨你也打算纵之随之?”若嬨手握紧了棉绒袖口,心思沉重,春儿点头,“谁家没个小妾呢!若是我拿了她的把柄,说不定还管理些。”
“唉……莫要宠妾灭妻才好啊!”若嬨幽叹出声,心里别提多堵得慌,忽然想起良凤和良彩的境地,难当古代的女人就要这般活法,才是正常?还是自己的一夫一妻制,太过荒谬连自己最得意的丫头都不理解?
浑浑噩噩间布菜,端饭。与良沐二人吃了饭菜,回到房间休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总是心不在焉,好担心春儿的境地,将来会发生到自己身上,连声的叹气。
良沐见她忧愁模样,拉过她的手放在胸口,“娘子,心情不爽利,要不要叫郎中瞧瞧?”若嬨摇头,将头倚在他胸口,“相公,你会不会负我?”
“哈哈……”良沐大笑出声,捏了捏她的面颊:“你是我的宝,我怎么敢负你。”忽然想起有负于你,跟纳妾扯不上关系,忙改口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说吧?”见她犹豫,良沐一双清眸满是浓情蜜蜜凝视着她。“我怕你会要妾房。”良沐听及此笑的更甚,直到猛咳嗽起来,拍着她的后背,紧按在胸口,贴紧心脏,“娘子是让春儿的事情给吓到了吧?我什么人,怎是那崔笙能比的?再说了妾房不能看成是人,她就是样物件,可以赠送买卖,春儿将来是要做正妻的,莫要为她担心。”
话虽如此,却听着无比别扭,妾房也是人,正妻也是人,为何不能比,一句话,女人啊!就是不值钱,一家之主的位置始终就是男人的,他才能执掌生杀大权,女人只能听从认从,够憋屈。
狠狠在他胸口捏了一把,“你要是对不起我,我就卷铺盖卷走人,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我。”良沐被唬了一跳,猛地翻身而上,将兰若嬨压在身下,“你要去那里?你若是赶走,我就绑了你,让你那里都去不了。”
“你这叫虐待。”若嬨被他强悍的大体格,压得透不过气,一双小手用力推他,良沐坏笑浮现眼角:“那好,我就让你生了一大堆孩子,用他们拴住你。”
“啊!坏人……”
红罗帐下,璇旎春色美艳无边,唯有嘤咛之音时旋耳侧,时缓时急听着让人面红耳赤,许久方休。
起了腊月的头,天气越发寒冷,大风雪刮得邪乎,北边的人几乎不到中午莫想出门,冬儿最为皮实,这种天气丝毫奈何不了她,一路小跑去了街上,叫来嘣爆米花的挑头叫到家中,崩了一袋子爆米花送到若嬨屋里头。
嘻嘻笑着:“腊月初一蹦一蹦,全家老小不得病。夫人来吃上一把,我放了蜜糖,甜丝丝的。”夏儿搓了她一把,就你嘴馋爱吃这口。
春儿依旧在绣着喜庆物事,从早到晚,那件碍眼的事情丝毫挡不住她的热情。夏儿得知此事,虽是埋怨春儿不识好歹,辜负了夫人的好意,念着姐妹情谊也劝过几次,春儿十分在意那正妻的位置,依旧我行我素,耐谁都无法。
夏儿只得劝若嬨,莫要管她了,女大心生外向,不过这件事情却是点醒了冬儿和秋儿两个丫头,励志要找个合首的小商贩,农户,哪怕是小厮也好,只要能真心真意对她好,一生一人就行。
吃了把子爆米花,倒是勾起了想吃奶油爆米花的瘾头,也顾不得外面风寒,披上大袍就要赶去蛋糕铺子,良沐刚从铺上回来,手中捏着一根糖葫芦,见若嬨要出门,忙拦住:“这大冷的天,在家呆着,那也不许你去。”
“我不吗……”若嬨发挥最擅长地撒娇之术,半边身体腻在良沐怀里,“人都要憋得发霉了,再说是坐着轿子呢!让我去蛋糕铺子溜达一圈还不行吗?求你了,相公……相公……”
良沐听着甜美,却也羞不过那几个丫头闷头笑的架势,一挥手,“罢了,罢了,我陪你一起去。”将手中糖葫芦交给冬儿,“就你嘴馋,便宜你了,今个也莫要陪着去了,都玩去吧!”
春夏秋冬几个丫头忙笑着作揖,“有老爷护着夫人,我们可不做那碍事的屏风。”说完嘻嘻笑着,做鸟兽状四散而去。
“这几个丫头,都让你关怀喽!”良沐无奈摇头,若嬨却是火急火燎上了轿子,往蛋糕铺子去了。
冬日里将人热爱美食的情绪都冻结了,为了让蛋糕铺子生意更好些,若嬨命任桐请了几个送货上门的走脚力,不但可以品尝到美食,还免了出门受冻,所以蛋糕店的生意依旧火爆。
夫妻二人换上白色外套,进了厨房,良沐不懂的做糕点门道,只能跟在身后看着。然任桐与彩云以及那些糕点娘子,都是些没眼力见的,见若嬨又是拿奶油,又是取锅子,将玉米一股脑都扔了进去,正看得出奇,早忘了身份将良沐挤得往回退了又退,眼看贴墙。
终于忙活完毕,放入火上烤,没一会子功夫就听铁锅里面噼噼啪啪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忍不住兴奋异常,随着阵阵香气外溢,大伙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待第一锅玉米花出锅,都忍不住过去抓上一把,到最后良沐这里,只剩下一粒,还是半拉儿的。若嬨嘟着嘴巴皱眉,亲自送到良沐口边,“相公尝尝……”在众人面前示恩爱,良沐哪敢,忙转了脸,拿过爆米花送入口中,浓郁的玉米香与奶油味相结合,真是妙不可言。
“好吃,真好吃。”
得到老公钦点,若嬨满意非常,忙命娘子们多做几锅,给秦夫人和玉兰,林白那里送去,有人那些送外卖的拿着些样品,到常来买糕点的人家送去,尝个新鲜,算是打开市场。
腊月初一吃爆米花就是讨个没病的吉利劲,没有人当回事,可自从有了兰氏玉米花,这小东西便火的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半日不到,店铺里面的玉米存货全无,就连送货的那些走脚力都累的瘫软。
若嬨在腊月里又一次体会到数钱,数到手软的乐趣,那滋味别提多开怀了,良沐见她笑开怀,也是美在心里,宠在眼里,却是心疼在手心里,帮着她做完能做的一切。
蛋糕铺子一直忙碌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才算是歇了。给大伙分发了过年的节礼,有命娘子们做了最后一箱糕点,分给杂货铺和女人会馆的员工,让大伙都过个甜甜蜜蜜的年景。
腊月二十三,祭灶、送灶神、送灶王,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厨房娘子们担心做饭污了神像,便用红布遮住,今个还是若嬨第一次细细打量了番,到让良沐一顿好骂。
“莫要看的太久,灶王奶奶可是会吃味的。”若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身边的厨娘都忍不住要责备,“夫人,这可是大不敬快用糖湖迷了他们的嘴巴。”若嬨犟不过,又想起自己不就是莫名其妙来到此处的吗?恭恭敬敬起来,奉上糖湖迷上他们的嘴,让他们回到天上说些好话。
腊月二十四,良沐带领着家中小厮,丫头都忙着扫尘(陈)迎新,赶走穷气霉气,若嬨想打帮手,良沐却是不依,担心她笨手笨脚弄伤自己,赶她去外面溜达会。
若嬨才出来院子没多远,就听后院里有孩子嘻嘻呀呀的歌声笑声传来,让夏儿引她过去。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裁新衣,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听着后院里各家孩子疯玩,喊唱的声音,若嬨喜得迷上了眼。
夏儿道:“入冬下,家中管事婆子,管家,小厮便都是签过死契的,所以拖家带口都搬入后院,幸好后面的院子大,房子多,在住上几房都是没事。就是孩子多些,却是热闹了些。”
刘婆子正巧要去取扫帚,便见夫人看着后院的孩子们,夏儿说着什么。这主家过节,最忌讳孩子吵闹,忙小步跑过去轰赶那些越界的孩子们,吓得几个小孩子落荒而逃,有个年纪小的,噗通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若嬨忙过去搀扶,从怀中掏出一块果子,在扎着羊角辫字的小女娃面前晃了晃,小女娃果真不哭了,“真乖,来拿去吃吧!”小女孩不敢拿,刘婆子啪的一声箍在孩子后背上,“夫人给的快收下,玩去。”
小女孩既是怕她的,忙收了糖,跑开了。刘婆子满脸堆笑“这娃是厨下徐家娘子的,今年六岁了,再过两年待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婚嫁,就能过去服侍夫人了。”
刘婆子说完,感觉不妥,忙看了看夏儿神色,见无啥异常之色,才敢接着说话。“能去夫人身边做服侍丫头,对于这些女孩子便是天大恩赐,特别是夫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