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馨离开正屋后,和亲王府的丫鬟带着她来到后院。这时,听到有人大笑声,这让她惊奇。
随着笑声,殷馨走向那个方向,却见到一位岁数和乾隆不相上下,眉目间都是纯真笑意的男子。
“他是谁!”殷馨不免轻声出口问身旁丫鬟,说他是弘昼吧,又不敢确定,只能问丫鬟。
丫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男人处,轻声道:“回禀固伦公主,这位就是和亲王。”
怒了,殷馨心中有些气愤,这厮将所有人凉在前厅,他自己在这里笑的这么开心,她却在前面遭罪,真是恼怒。可她却深知不能发火,这人也是不好惹的主。只要哄的他接受自己,那么入政也是轻而易举,别人嚼舌根,他也能压住不是么。
嘴角深深勾起,一脸温和笑意的殷馨慢慢走向后院荷塘中间的凉亭。这时,站在弘昼身边的奴才看到她走过来。她忙摆出噤声手势,让这几人闭嘴,免得打扰这位低着头玩的正开心的某人。
而这几个奴才见到殷馨身后低着头,小心翼翼伺候的丫鬟后,似乎知晓她身份不俗,也就不再吭声。
“皇叔真是好兴致啊。”殷馨走到弘昼身后,轻笑出言,别人可能不认识她,但她知晓他定认识自己。只因感觉不会骗自己。
弘昼这时蓦然回头,看到一身黄色旗服的殷馨时,微微怔了下,然后一脸笑容道:“哎呀,我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和孝啊,来来,快过来。”
“皇叔你一个人坐在后院玩耍,却不知前厅和孝的辛苦。”殷馨慢慢走进凉亭里,脸色故作委屈道。
弘昼大笑,“哎呀,谁叫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呢,他们不奉承你还奉承谁。何况烦死了,我不要过生辰,你皇阿玛却偏偏要给我过,所以才来了这么多大臣,不过我今个打算将他们晾在外面,随便他们坐着好了。”
“皇叔这样会得罪人的。”殷馨故意装作担忧。其实他才不怕得罪人,这样做才算是他疯癫性格。也更难怪会来这么多人,只因是乾隆特意给他过生辰,这就代笔皇宠,下面大臣很多跟风者,特来巴结也是人之常情。
弘昼这时看向殷馨的眼神一闪而逝的复杂,然后又装作神秘兮兮地走到她跟前,笑哈哈道:“来来,陪皇叔玩好玩的。”
“玩什么?”殷馨眼神扫了一眼刚刚弘昼所玩之物,斗蛐蛐……
弘昼二话不说,拉起殷馨手,走出凉亭外,站在池塘边看着池塘的水。
他毕竟是长辈,拉着殷馨的手,她也没话讲,而自己也完全没明白这弘昼要做什么,只见他拉着自己站在池塘边,这站站,那站站,最后才在一处停下脚步。
“皇叔,这有什么好玩的?”殷馨不解的随着弘昼目光看着水池。清水,不见底,还有些金鱼……
弘昼一脸兴奋,二话不说,拉着殷馨直接跳进池塘,而后欢天喜地大喊道:“好啊,太好玩了,这会他们办喜事,一会我们办丧事!”
“皇叔……”
“和孝……”
试探?巧遇
殷馨彻底懵了,这位王爷是故意玩弄她的吧。对了,是绝对戏弄与她,他本来就不傻,此刻是刻意装傻将她推进水池。是不是想让自个知晓他是个疯癫之人?还是说是想让自己厌恶他,别与他太过接近?这还真不知道这位王爷是怎一个想法。
他们这一跳,可是吓坏了这里所有人,一旁的丫鬟仆人都满脸惊恐,全部都争相恐后要下水救他们二人……
而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永瑆、永瑢他们也刚好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惊,都用轻功飞到池边,永瑢,永瑆他们二人这时脚下猛一踩池边木栏,两人各抓住一人肩膀,将他们从水中提了出来。
其实在永瑆快要抓住殷馨时,却见永瑢比他还要快一步抓住她。他眼中虽惊异了下,可他也没停下来,蜻蜓点水般踩了一下水中奴才头顶,一使力将弘昼也从水中拉起来。
永瑢在将殷馨从水中带起来后,又忙让一旁丫鬟带她去换衣服,只因她此刻完全湿透,但也庆幸水不是很深,不过衣服什么都凌乱不堪,头上高髻早东倒西歪,佩饰全部掉的到处都是。
殷馨看着全身都在滴水,也没空理他们这些人,只是好奇怎么会是永瑢救了她,他和自己之间不是矛盾很多吗?看了看永瑢后,依旧是冰冷的一张脸也看不出些什么,就直接让丫鬟搀扶她去换衣服了。
弘昼也是全身湿透,但他此刻不高兴,大声言道:“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将我们从水里带出来。水又不深,死不了人,都紧张些什么!”
“皇叔,先去换身衣服吧,这事一会再说。何况皇叔不介意,可不代表和孝不介意,这次也有可能会吓到和孝。何况这事让皇阿玛知晓,免不了要责怪皇叔。”这时永瑆出口好心劝弘昼。
一提到乾隆,弘昼就满脸不满,他看着永瑆道:“少拿你皇阿玛来吓唬我。还有,让外面那些大臣全部拎着他们的东西立刻离开和亲王府。不然本王不介意让他们来哭丧!”
话落,弘昼又忙看向都湿漉漉站在一旁的奴才们怒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丧礼!”
到底是弘昼身边的仆人,一听他所言,当即都知晓是什么,都匆忙散去。
弘昼又看了看永瑆他们怒瞪一眼就离开,似乎去换衣服了。
而这边殷馨也换上了一身粉红便服,头发也梳的是民间姑娘发髻。毕竟头饰什么都乱了,宫装旗袍也湿了都只能全部换下。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位年龄与和亲王差不多的女人,身穿暗红旗袍,头上梳的是福晋头饰。这让她一眼就明白来者是谁,反正不是侧福晋就是嫡福晋。
“吴扎库氏面见固伦公主,公主吉祥。刚刚王爷做出那般事情,还望和孝公主海涵见谅。”吴扎库氏走到殷馨跟前,微微侧了侧身算是行礼,她动作优雅,语气恭敬且大气。
“皇婶快快请起,皇叔也只是贪玩,和孝又怎会生气呢。”殷馨瞬间知晓她是何人,和亲王妃吴扎库氏,真是一位贤良淑德之人。外貌清秀,脸色苍白看起来比较娇弱,可眉眼间闪着精明,可见也不是一般人。
吴扎库氏抿嘴一笑道谢后,顺着殷馨所搀扶起身,她望着殷馨道:“王爷他不惜喜事,只爱丧事,这是咱大清朝都人尽皆知之事。然而皇上毕竟与王爷是兄弟,在他生辰之日为他庆祝,他还是不喜,还拉着和孝公主跳池塘,这事要是传到皇上嘴中,看来你皇叔就又要被训斥了。”
“怎么会呢?皇叔爱玩而已,和孝并没有生气,皇阿玛哪边和孝会去解释,皇婶不用担心。”殷馨主动握住吴扎库氏的手,轻拍一下以示安抚。其实她心中更是知晓这位嫡福晋将话给说圆了,逼着自个亲自告诉乾隆跳水是玩而已。其一,弘昼喜丧大清朝与后世都知晓之事,这些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其二,乾隆为弘昼办生辰,明明知晓弘昼不喜爱喜事还特意去办,这是顾及兄弟之情还是刻意的?这还真不知道。还有就是她是乾隆最宠的女儿,倘若因为这事所不喜去对乾隆抱怨今个所事,说弘昼刻意将自个带进水中。那么这位和亲王肯定会被严惩。也或许说乾隆本来不喜弘昼,刚好出了这么一出戏,让他利用处置和亲王也说不定。毕竟历史上最后写和亲王快死时乾隆亲自去看他,他对着头比划,这让乾隆将皇帝桂冠摘下给他,寓意讥讽弘昼临死还想着权势,这也不是空穴来风之说,可能是真事。毕竟皇家之人没有一个人能信得过,特别是帝王心。帝心是永远不会信任何人,哪怕是亲生额娘、兄弟,这就是权势的无情!
吴扎库氏微微一笑,脸颊也稍微有些粉色,她回握殷馨手道:“那多谢和孝公主了。当今你是皇上最宠的公主,移驾来和亲王府也让我们和亲王府蓬荜生辉。倘若出些不愉快之事,你皇阿玛定会追究皇叔、皇婶的责任。也幸好和孝公主心胸宽阔,原谅你皇叔,这才没事,皇婶心中十分高兴。”
“皇婶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么。皇叔、皇婶是和孝长辈,做小辈的来为皇叔贺生辰这是应该的。故此这跳池塘也是和孝与皇叔小打小闹玩耍呢。所以皇婶别往心里去才是。”殷馨温和道,这位嫡福晋太聪明了,每次都将话说的很圆满,先是劝自己别将弘昼拉她跳水这事告诉乾隆,然后见自个不说后,又将她夸奖一番,一切的一切都是吴扎库氏在引导她随着这话说下去,这能不是聪慧吗?嫡福晋就这么厉害了,那么弘昼就更不简单了。
然而这时,外面响起悲鸣地唢呐声,也就是民间说的吹喇叭。殷馨满脸诧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吴扎库氏嘴角微微勾起,看了一眼殷馨道:“和孝公主自小养在深宫,自是不知你皇叔现在在做什么。这悲鸣声是你皇叔在玩丧乐呢。”
于是殷馨知晓了,原来弘昼今天还真是先喜事后丧事了。不过挺好奇他是怎么玩这出丧乐的,所有大臣、阿哥们都假哭吗?好奇……
“和孝想去看看。”殷馨转头看着吴扎库氏,意思就是让这位嫡福晋带路。
吴扎库氏笑了笑点头同意。殷馨与吴扎库氏一起缓缓走向办丧礼之所。
走进刚刚还是喜庆的前厅又是一愣,门外都挂上白布。而待殷馨垮进门榄时,更是一怔,里面灵堂棺材祭品都摆好了,而旁边还跪着众多丫鬟仆人痛声大哭,的确是像死人时的忧伤、哀凉。
“大声点,要哭的更悲凉些。你们王爷现在死了,在办丧事呢。快哭!”弘昼忽然从棺材内坐起,眉目间都是不满,怒斥这些奴才们。
弘昼语落,跪在地上的众人再次扯开嗓子大哭起来,用衣袖擦泪的频率也更快了。这让殷馨直觉得头皮发麻,怎么会有人喜欢玩这种玩意,而且让心情不悲切之人哭出声来,也是一项技术活,自己还真是佩服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他们比哭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