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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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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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与仁青相约,我到报社报到后就去找他,继续聊聊印度茶叶的故事。不幸的是,我的高原反应很厉害,连续近一个月天天吸氧吃药,哪儿也去不了。等我能够蹒跚着上街,到西藏宾馆去找他们,却扑了个空。不知什么原因,他搬走了。我又到八角街转了几天,也没有碰到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不过,说实话,那时的我,对见不着仁青并不是太失望,毕竟是在机场厕所里临时相识的一位归侨罢了。让我很久不能释怀的是,由此失去了再与卓嘎进一步加深友谊的机会。在进城的大巴上,她可是真的对我产生了一点好奇与兴趣的。遗憾的是她不会说汉语,我们没法交流,而使用眼神,也非我的长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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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后记(2)
但是,印度阿萨姆以及它的茶园,从此在我的心头深深地扎下了根。我开始有了想写一写茶叶的念头。
  二
  与西藏的神秘一样,新疆同样充满了诱惑。
  从西藏出来,我就应《喀什日报》社总编辑安维岗先生的邀请,准备到这座神秘的南疆名城去。
  因为路费没带够,我被困在乌鲁木齐火车站旁边的铁东旅社一个月。旅社老板是铁路职工,与老板娘一样都是山东人,我们就认了老乡。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姨母,矮矮胖胖的,嘴里好像有一颗金牙,也许没有,记不清了。老板则是一个又瘦又黑的小个子男人,爱笑但不大爱说话,大概是姓张。要说他是山东人,谁都会以为他是吹牛皮。他与老板娘合作,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得都不错。尤其是女儿,简直就不是他们生的。大花眼睛,很水灵,已经在火车站上班了。
  老板娘不但先让我欠着住宿费,还安慰我说,你是我们旅社住进来的高级大人物。记者,多大的学问呀,能住我们这寒酸小店,真是蓬壁生辉。我听了很害羞,没想到他们会从这样的角度看问题。这对我浅薄的人生增加了一份阅历。尽管老板娘与她的女儿(儿子们在鄯善与红柳园火车站工作)很热情,每天让我与他们一块儿吃饭,可我那时太腼腆,哪好意思相扰呢。
  我每天等老安的汇款,没事就去火车站转悠。那时的乌鲁木齐火车站有一座市场,很大,三层,卖啥子的都有。
  我在一家山东面馆吃面时,与老板娘聊天。(真是很奇怪,我遇见的几乎都是老板娘,而且都有一个女儿在帮忙)听说我是记者,就让我帮她们写个店牌。我暗自庆幸,小时候跟爷爷学写字,很吃了几年苦头,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老板娘的女儿找来了墨汁与毛笔,我就写了四个大字:精廉饭馆。每个字都有烤全羊那么大,把她们震住了。老板娘说,你就天天来吃面吧,免费。一直到单位给你寄路费来。
  也是在这个小面馆里,我认识了一位乌兹别克姑娘。我那时已经等钱等了二十多天,还没见来,心里就很落魄。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还向旅社的老板娘借了十块钱先花着。那天我犒急了,给自己点了一个蒜苔炒肉,(虽然吃面不要钱,可吃肉我怎么好意思不付钱呢?)在固定的桌子上坐下来。她就来了,笑着问我,可以坐下吗。我开始还以为是维吾尔姑娘呢,就点了点头。她坐下来,一边等点的菜,一边主动跟我说话。
  我心情不太好,尽管她是个异族美人儿,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说,我却没啥反应。但是当我听她说,她是做药材和茶叶生意的时候,我忽然来了兴趣。我又一次想起了仁青与他的女儿卓嘎,也想起了印度阿萨姆与那儿的茶园。
  听她说,(很可惜,我实在记不起她的名字来了)她的父亲是个军人,老家在安徽蚌埠,母亲是乌兹别克人。她长这么大,还一次没回过父亲的老家。当她知道我是淮北人,离蚌埠很近时,眼里放出了喜悦的光芒。她说,她就是喜欢汉族小伙子,尤其是安徽人,因为与他的父亲是同乡又同类。她强烈地要求我吃她点的丰盛的菜,还要了一瓶酒。面对这样纯真的女娃儿,我要是再客气那就是孙子了。那天我的肚子美美地享受了一回。我学了不少知识,了解了药材与茶叶商人的运作方法,弄清了如何花十几万元才能办理一张药材出疆证。对于一个每天只要一块钱就可以打发日子,每月只有几十元工资的年轻的家伙来说,她的话每一句都是一声炸雷。一根药材,一块上等茶砖,就是我近一个月的工资。
  我对茶叶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因此,当我们酒足饭饱,她劝我干脆跟她做生意时,我的心一阵翻腾,就答应了。我们约好第二天再在面馆聚会,仔细商谈。然后她就带我去她住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不该生老安的气,因为就在我要投笔从商的时候,老安派人来找我了。
  老安派来的同志见了我就说,我们是第二次来乌鲁木齐了,找遍了国营的宾馆饭店招待所,就是没有个姓胡的记者。你咋就能想起来住到这样的小旅社里?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确实很激动。终于回到了组织的怀抱,怎么能不让人热泪盈眶?
  老安派来的同志又说,我们给你带来了两百元钱,你自己先买票去喀什吧。我们还要在乌市办点事。
  我高兴地把住宿费和借的饭钱还清,当时就跑到长途汽车站买了当天下午的车票。
  从车站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了乌兹别克姑娘。我已经答应她跟她闯江湖做生意了,现在怎么办?
  一边是我热爱的新闻职业,一边是刚刚兴起的商人之旅。财富与职业,孰重孰轻?我脑壳里斗争得很厉害。最后,还是圣人的思想主宰了我:商人虽然可以有钱,却没有社会地位。记者虽然清苦,却是上层建筑。富贵于我,如浮云耳!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大厦千间,只眠三尺;酒池肉海,只饱一餐。等等等等,多少话都在那儿等着呢。
  我就这样逃离了富贵,踏上了去南疆重镇喀什噶尔的长途班车,继续我的颠簸穷困之旅。
  许多年过去了,我从一个挥斥方遒的同学少年,变成了一个暮气袭来的准老汉了,却越来越认识到上面那些“蛋话”害人不浅!什么富贵如浮云,大家都富贵有啥子不好?钱财不能带走,却可以花销,可以留下。都做精神的富翁,物质的穷光蛋,没有能力消费,怎么拉动内需?怎么刺激生产?又怎么能促进社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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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后记(3)
在南疆的日子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离不开喝茶。那儿的水质是优良的,牛羊肉和瓜果是丰盛的,但如果没有茶叶的帮助,那丰富的营养会把人烧死。
  搜集茶叶的历史记录,就成了我的一大任务。在喀什噶尔,我终于查到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那就是:茶叶的贸易,曾经与新疆的安危是那样的紧密相连着。
  三
  说起茶叶,中国有太多的自豪与骄傲。
  柴米油盐酱醋茶,谁家能离得开这七样东西呢?
  自从神农尝百草,中国人就开始了与茶的交道。千百年来,饮茶已经成为了中华民族的精神之魂。
  一千二百年前,唐朝的陆羽以一部《茶经》,奠定了他的“茶圣”地位。吃茶,这个普通的饮用解渴行为,被升华了。品茶、鉴茶、赏茶、斗茶,成了文人骚客、哲人智者、禅师隐士渗入骨髓的雅事。
  茶叶,也是和平的使者,友谊的象征。明朝时,世界航海的先驱郑和先生曾七下西洋,但与哥伦布、麦哲伦等欧洲海盗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每到一处,不是用武力征服土著居民,而是带去了香茶美酒与丝绸瓷器,还有先进的造纸与农桑种植技术。
  然而,仿佛是打开了所罗门的魔瓶,正当中国的皇帝与百姓都在陶醉于“施舍”的兴奋中时,魔鬼开始出现了。中华天朝晴朗的天空,从此阴霾不散。
  丝绸瓷器与茶叶,一直是中国的三大支柱产业,雄视世界市场。尤其是茶叶,曾占据着世界茶叶市场的百分之九十。维多利亚女皇不满意英国的白银哗哗地流向中国,就指使要想办法扭转贸易逆差。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捷径,就是以鸦片输入来抵挡中国茶叶的出口。除此之外,偷窃中国的茶树种子与茶树苗,在印度试种也是一个重大的行动。
  中国的工匠艺人,对技术专利的保密与传授,是有严格的措施的。但是,对于国家之经济命脉的茶叶技术,却似乎没有多少保护办法。英国驻印度总督达尔豪西侯爵的阴谋,就顺利地实现了。
  印度阿萨姆邦地区,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山坡上,几万株从中国偷来的优质茶树苗栽下的同时,也栽下了中国人一百多年摆脱不掉的恶梦,至今无法苏醒。仅仅过了五十多年,中国的茶叶出口,就急剧下降到了占世界茶叶市场不到百分之二十。
  有一阵儿,开放了的中国,先富起来的一部分同志,要开眼界,开洋荤。喝茶不再满足于中国的龙井、碧螺春、铁观音,要喝英国的红茶。上档次的还要喝英国的伯爵红茶。但是,英国基本是不产红茶的,虽然喝茶已经是英国人无法解脱的痛。
  世界茶叶市场,当今有三大红茶最负盛名。它们就是中国福建的武夷红茶、安徽的祁门红茶,还有印度的大吉岭红茶。所谓的英国红茶,大多都是冒牌货,不过是把那几座海岛以外的进口红茶包装了一下,印上“英哥懒蛋”(英格兰出品)的字样,再以高价返销回来。其实,中国云南的红茶,也很有名。闽红、祁红、滇红,曾经是英国与俄罗斯宫廷贵族专用的饮品,普通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不过,时光流逝到了2000年,当整个中华大地到处都是茶坊茶楼,到处都是茶文化,一斤等级茶要卖到几十上百元,一斤极品毛尖要上千元甚至几千元的时候;当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办的茶王邀请赛上,安溪茶王王文礼的“铁观音王”100克拍卖到7万元,相当于一市斤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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