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 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些战术和无可比拟的速度,处在农耕地带的晋国当然不是对手,而燕国大将秦开对匈奴和东胡的胜利,除了其本人在东胡多年,孰知敌情之外,多半是依靠其有利地势,修筑强大工事和城墙,在山间与匈奴短兵相接——逼仄的空间,驰骋的骑兵无处回旋,只能在滚石断木和箭矢之中被动挨打——战胜了的燕国,开始修筑一些用于抵御匈奴、乌桓等强族的工事——蜿蜒至今的长城悄然崛起,这些工事是秦中后期时期乃至赵武灵王、赵惠成王、孝成王时期在北部修筑的长城的雏形——在匈奴和各夷族戎狄面前,只有委曲求全,只能以联姻、结盟、开放关城、称臣纳贡的方式,安抚这些残暴的敌人。

  且说——晋孝公闻听匈奴左、右贤王带兵袭击掳掠了马邑和平城,震惊之余,召集群臣商议,一些大臣主张用兵匈奴,给予敌人沉重打击,然后效仿燕国,在边关之地高筑工事,派遣重兵,以抗强敌。另外一些大臣则主张延续前朝策略,继续与匈奴修好结盟,以免生灵涂炭,劳民伤财——最终,晋孝公听从了主和派的劝说,放弃了武力抗争的计划。数日后,派大将军苟延和前将军嘅提再度出使匈奴,目的是再次订立盟约,以联姻和纳贡的方式,让匈奴止住马蹄,不再侵扰晋边。苟延一行翻山越岭,数天之后,到阴山(今内蒙古狼山和大青山一带)单于庭,面见匈奴友立抵绛大单于。

  这是友立抵绛单于所能预料到的——此时的匈奴,已经离开了最初的假阴山,将王庭迁徙到了更远的地方——这显然是出于战略的考虑,让出大片的空白地带,一则可使王庭处于各部落中心,既安全又便于控制。二则延长战略纵深,在周室和本部之间,大片的空地,适合大兵团会战,也容易将那些对匈奴一无所知的军队统帅冒然前行,深入腹地,然后出其不意,聚而歼之。

  在连日行走之中,苟延看到,匈奴人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成群结队,在一起练习骑射技击之术,而是由一个家庭或者亲族构成一个单元,平时,骑着骏马,拉着笨重的木车,在草原游荡,驱赶牛羊、骆驼、骏马成千上万,路过之地,青草纷纷伏地,灌木稀疏——匈奴部族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戏耍,骑在肥硕的羯羊背上,手里拿着木刀相互击打,或者用木工练习射箭;还有的爬上树巅,掏食鸟蛋;男子们则骑着快马,腰里挂着长刀和装满羽箭的箭筒,甩着长鞭,放牧牲畜。妇女们大都蹲在草丛中和马腹或者牛羊的身边,往木桶里掐挤奶汁;老了的人将地上的牛羊粪便捡起来,堆成山丘的摸样。

  见到此等情境,苟延对身边的副使嘅提道:“人传言匈奴凶横残暴,犹如豺狼,今实地一见,荒蛮苍凉之中,倒也天伦昭然。” 嘅提听了,道:“匈奴幼子自小习武,以强力为尊,无怪乎如此凶猛。”苟延道:“幸大王听从忠言,未将兵袭击匈奴蛮贼,否则,我晋国孰难抵抗。” 嘅提闻听,看了一眼苟延,又说道:“末将以为不然,匈奴虽武力强盛,人人善骑,但兵众松散,居无定所,互不勾连。行兵布阵,韬略思谋,绝不及我晋国也。”苟延听嘅提这样说,抬起头来,看着远处苍茫起伏的山脊,沉吟了一会儿,说:“将军所言不无是处,但我晋国虽距匈奴等蛮族最近,深受其害,屠城之惨,臣民之耻,非一日所积,而国内多以畏惧,且无人深查蛮族究竟,倘若冒然开战,国之安危,岂不令人担忧?”

  嘅提闻听,道:“将军此言差矣,倘若大王将兵为战,莫将嘅提必定首当其冲,横扫匈奴,雪耻报国也。”苟延听了嘅提的慷慨之词,叹息道:“将军之决绝之心,我晋大有人在,而今之策,唯有修和,才可使臣民不致遭难。你我此番受命出使蛮贼,须以国事为重,千万不可冲撞用事,坏了国之大事。” 嘅提听了苟延的一席话,嗯了一声,猛地在马臀上抽了一鞭,骏马受疼,咴咴嘶鸣一声,兀自向前奔去。

  苟延看了一眼嘅提的背影,旋即又催促兵众加快行进速度。苟延一行直向匈奴单于庭快速行去,马蹄越过众草,木车在卵石上颠簸,在沙土之上,留下道道白色印迹。至单于庭,友立抵绛单于称病不见,无奈之下,苟延和嘅提便又提出晋见左贤王挛历,一则因左贤王封地大部与晋国接壤,二则,左贤王与友立抵绛单于为同胞兄弟,且有可能接任单于。三则,左贤王在单于面前说话一定比其他大臣要管用的多。孰知,左贤王挛历闻讯,也不肯不见。苟延和嘅提无法,在单于庭外的临时营帐中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苟延等人策马再次来到单于庭下,城上收兵戒备森严,见晋使又来,仍旧依照上峰所令,严守城门,不予放入。

  苟延和嘅提无奈,只好令兵卒抬了进献的财富来——箱子打开,只见一片金光,在单于庭外,放射出一片灿烂光芒,引得友立抵绛单于数十位阏氏和贵族妇女翘首张望——赞叹不已。友立抵绛单于看到了,哈哈大笑一声,对着千姿百媚的阏氏们说道:“尔等欲得乎?”众阏氏听了,一个个娇笑着、媚笑着拥到友立抵绛身边,以杏眼挑逗,手臂摇晃,更有甚者,附在友立抵绛单于的耳边,做出百般的风骚之态。友立抵绛单于闭着眼睛,一脸的陶醉。阏氏们见单于不吭声,只是嘴角含笑,欲言不说,一个个急得连发娇嗔。

  过了许久,友立抵绛单于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一声,对身边的独立大将军道:“传我单于令,放晋使者入见!”独立大将军听了,躬身应了一声是,转身出了宫门。众阏氏看到了,仍旧簇拥着友立抵绛单于,声声婉转,句句挠人。友立抵绛单于知道,这些阏氏,无外乎那些财富饰品罢了,女子之爱装饰,犹如男子爱刀好马,殊不知,女子之美,却不在衣饰,也不在于财富美物——但到底在于什么呢,友立抵绛单于也难以说清,只是觉得,财富令这些阏氏俗不可耐,沉重的饰品与妆台毫无诱惑可言。倒是那些在山野之中的女子——比如东胡、乌桓、白戎、乌孙和西羌的那些女子,常年在马驰骋颠簸,在日光之下,拥挤奶汁,那种天然的健壮与灵性之美,是这些出身贵族的阏氏们所没有和根本不会具备的。

  正在思想之间,独立大将军来报说:“单于陛下,晋国使者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召见。”友立抵绛单于听了,嗯了一声,转身向大殿走去,独立大将军紧随其后——这时候的匈奴单于庭宫殿,建在狼山之东的一道宽有一个马程的沟谷之内,两面山挡,后为森林,前面为一开阔之地,可容数万人马。宫殿用白色的山石砌成,高逾六丈,顶部为半月形状,四周设有尖木栅栏。两边山岗上遍插龙旗,兵卒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皆手持长矛,腰挎箭筒,背背长弓。宫殿之外两侧分别竖有狼身人头青铜雕像,巨柱之上,盘旋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怒眼暴睁,红舌长伸,姿势威严而又凶猛。

  3

  且说苟延和嘅提来到单于宫外,见此巍峨堂皇之筑,心中不胜感叹。迈步进入,只见宫殿幽深,长廊短道,左右勾连,两边兵卒盔甲明亮,站立之姿犹如雕像。至大殿之下,只见一片辉煌,金叶闪光,钩钺明亮,贡案之上,友立抵绛单于仰躺在木榻上,一双豹眼闪烁有神。两边大臣罗列站立,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苟延和嘅提。苟延咳嗽了一声,走到贡案前,与嘅提一起躬身道:“大晋使者,大将军苟延,前将军嘅提参见匈奴国大单于。”说着,便把头颅低了下去。

  友立抵绛单于眼皮抬了抬,看了一眼殿中的晋国使者,嗯了一声,随后摆摆手,示意苟延和嘅提起身。苟延抬起头来,看着态度傲慢的友立抵绛单于款款说道:“晋臣苟延代晋军成公问大单于康安无恙,并转致敬意。另,尝闻友邦不敌对,刀锋不自折,昔我晋国与前单于世代修好,互利通市,兵戈不起,战事不起。今我孝公嗣位,两国通好,时至今日,民众安福,商贸不断,而贵国何以擅自出兵,伤我百姓,毁我城池,置黔首于水深火热,流离失所,焉有信乎?”。

  还没听完翻译,友立抵绛单于就听出了苟延话中的火药味,猛然翻身,手掌拍了一下贡案,站起身来,怒声道:“晋贼此来,可为挑衅乎,”苟延见友立抵绛单于发怒,微微笑道:“大单于莫要生怒,本将军所言,乃是实情。我晋与匈奴,一衣带水,同气连枝,百余年来,虽有冲突,但往来修好也数十年,今民众思安,商贾好利。单于何以罔置黔首之生计,部族之众心,兴兵于我礼仪之室,毁两边百姓安居之所,夺财取命,路有白骨,四野坟丘,是为不仁。今苟延冒死直言,敦请单于受用纳谏,图边境和平,共襄升平。”

  苟延说到这里,友立抵绛单于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南室小儿,何故于我匈奴大放厥词!”说完,便喝令侍卫,将苟延及嘅提拿下,即可推出宫门斩首示众。这时候,只听有人喊道:“单于且慢!”正要离座回内宫的友立抵绛单于及众大臣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匈奴巫师曲目。友立抵绛单于止住脚步,睁着一双豹眼,仍旧气息咻咻,见是巫师曲目,嘴唇翕张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曲目出列,躬身向友立抵绛单于道:“单于且息怒,老臣莽撞,还请单于原宥。”友立抵绛单于听了,嗯了一声,脸色和缓,回身坐在木榻上,眼珠依旧死盯着殿中的苟延和嘅提。只听得曲目说道:“单于,晋使者所言,于我匈奴,实乃大逆不道,休说斩首,就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曲目说到这里,友立抵绛单于及在场大臣均鼻孔嗯嗯着,点头称是。曲目顿了一下,手握桑木手杖,看着友立抵绛单于,又娓娓说道:“单于,我匈奴与晋,山水相连,相存互依,此百余年来,晋之供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