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第一妃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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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第一妃Ⅰ-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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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谲云诡的皇宫里,父母又何尝不提心吊胆!这么想着,泪水控制不住滚出来。

  她又想到那个撕心裂肺的问题。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1.坐拥愁城(3)
这个事,关于当朝圣上,光绪皇帝。

  皇上喜欢她,她知道,也有这个自信。进宫以来,后宫女人中包括上两朝咸丰、同治朝的,论相貌、智慧、才学、气质,她都不输于哪个人。这么多人中,只有两个她还中意,一个是咸丰朝的丽皇贵太妃,一个是同治朝的瑜妃。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

  所以,她拿不住神。

  是觉得她活泼伶俐,和她玩玩闹闹解解闷?还是偶然心血来潮,来寻寻开心?或者,拿她当个傻瓜!……哪一个都说明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毫无价值。废物,当然随时会被一脚踢飞!

  她没有把握哪样东西能牢牢、深深地拴住皇上的心。皇恩如朝露,来去影倏忽。在她读的史书里,这类例子太多了。她虽然年纪还不大,但严酷的现实使她不得不早早成熟。而光绪,也是个不善表露感情的人,他总是冷冷的,有时面上好象生气,其实是想什么事出了神。他来景仁宫的时候,也总象一只蜻蜓偶然停在一朵花上,而一旦飞离,很难再找回来。珍嫔没法不忐忑不安。

  然而,她更知道自己的宿命已经注定,就是到死都要圈在这座活死人墓里。深深的悲凉之后,只有一个目标,便是讨得皇帝的欢心。这既是现实的,又是心理的、生理的。在这里边,她最大的幸运,是皇帝能跟她心心相印。但可能性何其渺也!这是珍嫔忐忑的更深一个原因。

  宫廷自来浓缩了人类残酷的极致,这是非荣即辱,非贵即贱,非亲即疏,非友即敌;不能打哏次,不能稍迟疑,也不能疏忽大意,盲目乐观。古往今来,无数人在这片土地上溅血、魂飞天外,更有无数人生不如死、变疯变傻、变恶变毒……经此洗礼,人再也难以成其为人,成功的残酷和失败的恐惧使他们的心灵扭曲,欲望暴涨,充满了非人的念头。这种惊惧,是珍嫔心怀忐忑的终极原因。

  皇帝有些日子没来了。伶人鞋事件后,她当面向光绪述说了整个过程,出人意料地光绪未置可否。她本以为皇帝会温言劝慰一番的。后来皇帝随同慈禧一起去探望了重病中的醇王,后妃们随同前往,她才知道皇帝的确难以高兴起来。醇王病得脱了形,圆形脸上那双眼袋很大的眼睛消失了平常假装精明、渊博的神采,喉咙里喘气滋滋作响。父子两人有千言万语,只不过作了个拉手礼而已。

  一件又一件烦心事,她小小的脑袋嗡嗡作响。不过潜意识里有一样务必抓紧,就是搭救恩师文廷式。在文廷式身上,系着至少两个派别的仇恨,一是她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皇后,一是户部尚书翁同龢和军机大臣孙毓汶的暗战。她需要老师这个靠山,翁同龢同样需要他这员大将。所以,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就要从这根要命的稻草开始。

  宫廷貌似平静之下,从来没有断过汹涌的暗流。

  汹涌暗流之中,飘浮着一个个痛苦的灵魂。

  不久有个小小的好消息,是大哥志锐捎进信来。翁同龢已经买通了内奏事处登记房的一个记档太监,要他一旦看见湖南来的奏折另具附片的,即行告知。因为那个该死的王先谦要告发文廷式,折子不能直递军机,需要通过一位一、二品大员代递。最大的可能就是请湖南巡抚,采用附片的形式。

  如此就非常妥当了。奏事处分内、外两处,内奏事处负责向皇帝呈递内外衙门及军机处的所有奏折,只要折子到了,就漏不了。一旦发现王先谦的折子,翁同龢可以立即请见皇上,告知原委,把那个王先谦的折子“淹了”。珍嫔心里安定了些,只不知文廷式南下之后,事情办得怎样。

  以后的日子,她又能静下心来看书了。

  “菲儿,你小死妮子,把我书又弄哪去啦?”

  “我?没啊?”

  “还没!上次——莫儿,再去她脚下的褥里翻翻。找出来,这次我非用小皮条狠抽她!”

  “主子!”菲儿怯声怯气地,被珍嫔凶狠的样子震住了,“是在奴才那儿,奴才,这就去拿。”片刻回来,两手拱上,是托文廷式从总署那儿借的内部秘档《边疆综箓》。看到珍嫔果真操皮条在手,俊俏的小脸吓白了。“主子,别抽奴才的手吧。”

  “为什么?”

  “奴才要给主子弹琴。”

  “你跟莫儿学学,莫儿从来不动。——你看它什么?”

  “主子,奴才从小就喜欢到处跑,到处逛,真想变只鸟儿飞到各个地方看看。如今进了宫,成天心里憋得慌。那天奴才看到主子的书,看到净讲老远那地方的事,就……”

  珍嫔暗叹一声,把那皮条蛇一样从手心捋过。“不是不让你看,都是机密。可千万不准在外面嚼舌头,知道不?瞧人家莫儿,从来不乱动我的东西。”珍嫔突然笑了,“行了行了,还真能打你啊?以后,可不准乱动了。”

  菲儿赶紧打一个躬,“奴才去弹曲,给主子听。”

  “好,好。”珍嫔摆手,拿起书来。

第三章   2.女色(1)
九月,夜深,风微凉。

  景仁宫正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轻轻走出一个影子。她蹑手蹑脚滑过倚宫墙打鼾的值班太监,朝西弯过屋角拐到殿后。蚊子很多,团团围住那人,那人挥臂伸腿驱赶,循墙角又摸了会儿,停脚站住。

  “噢,小混蛋,在这儿!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是个老鼠洞。

  四顾地上干干净净,那人摸摸额头,便伸掌往洞里刮土。没几下轻轻“哟哟”两声,朝手掌哈几口气,改用脚尖踢,踢松土再刮进去。

  西墙角那儿探出颗脑袋,瞅了瞅又缩回去。如此几番,突然几盏灯笼亮起,闪出四名太监。

  那人回头用手掌挡住脸,站起身来,气咻咻地用力往墙上踢了几脚。

  “主子,”首领太监高万枝晃着胖胖的身子跑过来,“您,您这是干嘛呢?老鼠洞……”

  “怎么又叫你们知道了!高万枝,”珍嫔生气地叉着腰,“怎么搞的!老鼠把我的书咬坏了!可恶!”

  “主子,都是奴才的不是,奴才没提防老鼠,奴才该死,惹主子生气。”朝身后太监使个眼色,一个太监接过其他二人的灯笼,其余二人赶紧蹶屁股来刮土。

  珍嫔探上身来看,被烟尘呛得咳嗽起来。高万枝知道自己正碰上麻烦。作为皇帝眼下的小心肝,若珍嫔有个好歹,他吃不了兜着走。

  “主子,夜深天凉,快回吧。莫儿、菲儿这俩丫头呢,莫儿、菲儿——”他干脆扯公鸭嗓子高叫,来得人越多越好,到时好给他作证他是多么关心珍娘娘。

  “行了行了,叫什么叫!”珍嫔凶巴巴地,瞅瞅太监把洞填平了,上去用力地跺,脚后跟都跺进洞口了,欢声道:“再刮些,再刮些,堆起包,不叫透气,看不憋死它们!”

  眼见土包耸起,珍嫔打个哈欠。高万枝以为她要回去,殊料珍嫔却扯起他胳膊,又想出鬼主意来。

  “哎呀我倒笨了!提水来淹呀!那么小的洞,不就淹死了?”

  “主子,土踩得这么结实,我看非憋死不可。您先,先……”

  次晨,珍嫔早早起来,跑过来看。洞口早又黑洞洞地打开了。

  “好啊好啊,敢咬我的书,还敢不死!哼,这就拿水来灌!”

  珍嫔叉着小腰,成了剿鼠总指挥。众太监、宫女拎来数桶水绕鼠洞一圈。

  “主子,”高万枝一睡不好,眼袋就发青,这时候肚皮又咕咕叫了,“开始灌吧?”胳膊便要挥下。

  “慢着!”珍嫔迈步在洞前来回走了两趟,“哈哈,水先别动,拿柴禾、蜡油来!”

  “主子,您莫不是……”

  “烧,熏!”

  众人面面相觑。珍嫔正在生气,突然人后裂出条道来,一个白衣身影飘飘而来。

  “大公主!”她突然不知道手往哪儿放了。

  “哎哟,”大公主脸上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又是水桶又是柴禾的,干嘛?”

  珍嫔点点鼠洞,“抓里边的坏东西!可刁啦,大公主。昨晚上封了土,早上又盗开了!哼,灌呢,怕要淹死在里边,所以点烟来熏,叫它出来!”

  “出来干嘛?”

  “拴它腿吊屋檐下,拿小皮条抽,叫它吱吱叫,看其他老鼠还敢来!”

  “你怎么知道,洞里有?”

  “它,它前天咬了我那件花袍子,昨天又咬书,一定藏在里边!”

  “哦,也许。不过这个老鼠可狡猾呢,除了住的洞,还会盗出许多洞,逃生的……”

  “那,高太监,把其他洞都找到。——还有,用口袋扣洞口上。快呀快呀!”

  太阳一露头,天气就躁热起来。高太监肥胖的额头布满汗珠,瞅瞅大公主,居然也是兴味盎然的样子,只好指挥太监宫女们分拔殿里殿外地找。大公主瞧珍嫔高高挽起袖子,两眼凶巴巴地,也不由勾起久违的童心。珍嫔拿过一只布袋子,与大公主各执一端围住洞口,待其他洞口找到了,开始熏烟。无奈熏得众人两眼泪水也不见老鼠影,只好水攻。水沽嘟咕嘟沉下去,满满地溢出洞口。珍嫔在最前头弯着腰察看水面。约有一分钟,平静如镜。突然冒上一串泡来,跟着水波汹涌,气泡狂吐。珍嫔呀呀叫着,“老鼠,老鼠,要上来啦!”兴奋得扯得大公主胳膊都痛了!

  袋里猛然一沉,两个湿漉漉的家伙直钻洞底。

第三章   2.女色(2)
珍嫔果真将两只老鼠吊起,——不是吊檐下,而是吊在宫院西南角的水井上。珍嫔拿小皮条抽得老鼠荡来荡去,吱吱大叫。大公主看得连连摇头,又是面带微笑,满脸爱怜之色。不一时,风起云涌,雷雨倾盆而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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