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池脩之愕然,抬头看着顾益纯,顾益纯道:“七娘天赋心性都不坏,埋没了可惜,安民(郑靖业字安民)素把她当儿子教养的,你不必心生间隙,”他不欲池脩之对郑家的做法产生“不守规矩”的反感,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她幼时就与兄长一起读书,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是我的疏忽。这样的事情,让长辈们头疼去罢,你安心读书。”
池脩之没料到顾益纯这样敏锐,暗道果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自己这点心思还真是不够看的。慎重地道:“学生倒没什么,只是,恐于女子有碍。”
顾益纯道:“你且去,明日再来听我吩咐。”
池脩之深呼吸一下,告辞。
顾益纯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备马!”他赶到了郑府去。
郑靖业对顾益纯收了个学生是表示好奇与欢迎的,虽然池脩之这个世家身份让他感觉略微妙,也没说什么。他倒不担心顾益纯被骗身骗心,错了,是骗财骗色,又错了,总之他对顾益纯的眼光比较相信。所以没有追问,只是允诺:“你看得好了,待学有所成,我便荐他出仕。”
然后又忙别的事情去了——金吾卫还是被弹劾了,要求他下课。郑靖业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他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主谋,是范大余。
范大余好歹也是宰相之一,虽然除了郑靖业,其他的宰相的日子过得略透明,那也是宰相。谁当了宰相之后没有憧憬?谁当了宰相之后愿意化身橡皮图章与布景板、应声虫?郑靖业已经把他们透明化了,在这个诸王拼命想拉太子下台的时候,与诸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宰相们,怎么甘心坐在台下看戏?
范大余出手了,鉴于他的儿子范长捷尚了燕王的胞妹荣安公主,而本朝公主参政议政的热情并不逊于她们的兄弟。大家有理由相信,这是燕王系的阴谋。
皇太子是乐见范大余单挑郑靖业,最好两败俱伤,完了他坐收渔人之利的。估计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郑靖业是那么好挑的么?
出于各种成文的不成文的规定,金吾卫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他的职位,郑靖业干脆给他安排武转文。金吾卫有错,京兆尹也有错,要罢一起罢,捆绑!干掉了京兆尹,就让原金吾卫李幼嘉挪过去任职。郑靖业看他三儿子的上司不顺眼很久了。
第六十五章 老师与偶像双重肯定
处理完这些事情,顾益纯也来了:“此事是我欠思量。”说的是池脩之与郑琰,男女大防的问题。
郑靖业亦颇为踌躇,当今环境之下,再开明的父亲,也不能眼看着一天大似一天的闺女跟个青少年异性天天混在一处。把女儿拎回来吧,心疼。让顾益纯同样的内容讲两遍吧,不忍。让池脩之滚蛋吧,那是顾益纯第一次主动发掘的徒弟。
老婆和老妈掉水里了,先救谁?——你老婆不是叶诗文。这个选择题与顾、郑二人遇到的难题实有异曲同功之妙。
“明天我见见他。”
池脩之在少年人特有的忐忑心情中见到了偶像,一见之下颇为满意。郑靖业道:“我与思玄乃是同窗,我常与大郎他们说,我与思玄本是一样的。”
池脩之的腰杆又拔了拔。听郑靖业用挺温和的态度、挺温和的声音询问他的学习生活状况,他也一一回答。“先生令学生熟读刑律。”
“这是个好主意,”郑靖业中肯地道,“拖上几十年,从地方上熬资历不合你现在的处境,倒是刑律,断案好出彩。”
池脩之“嗯”了一声。
郑靖业道:“是不清贵,但是顶用。艰难困苦玉汝以成,你现在可比我当年好多了。那会儿家里柴米都是靠我给我抄书换来的,一手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说着露出一丝怀念,“还是思玄当年照顾了我不少生意。少年人不要气馁。”
最后才转到他关心的话题:“你师傅说,你家中事多,不能在他眼前读书?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池脩之心说,戏肉来了。又把对顾益纯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表情非常之诚恳。表示自己虽然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不适应,但是并不是鄙视。至于他的处理方法:“大家都方便,何乐而不为?晚辈是真的忙不过来。且……”咬牙实说了,“一来就让先生赶别的学生,这又是何道理呢?本是我唐突的。”
池脩之的道行在他这里还算太浅,看得出来这不是作戏。郑靖业略有赞许,这世上太多只知道死掐就TMD不知道双赢的家伙了,浑然忘了他老人家正是死掐党的杰出代表。把知道新任金吾卫乃太子党之时的冷怒压到了心底,对于已经挖好了的坑去坑金吾卫、坑范大余的事情选择性失忆。
郑靖业坚信,他是不得已的,要不是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不想这样掐人。他欣赏的是池脩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处理模式。
得到老师与偶像双重肯定,池脩之总算不虚此行。
顾益纯挺注意男女大防的,郑靖业的意见是:公共课的时候让他们俩一起听,上完课,各自自习,不耽误学习,绝对不允许擅自勾搭。
郑靖业是不介意养成个女婿的,女儿太凶残神马的,他也担心。池脩之一出现,他的心思就活络了。但是,天下的父亲总是年轻过,也有过青春的冲动的,对出现在女儿身边的小少年们敌意不是一般的深——太了解猥琐本质了有木有?
杜氏很不同意郑琰早恋,然而思前想后,慎重地道:“顾先生看着好?若是人品不坏,好好调教,倒也不妨。只是不能有什么事儿!”实在是郑琰太那啥,嫁不出去很正常。私嘱郑琰,不许与池同学多接触。这让郑琰囧了一张脸,姐要早恋也不会跟只傲娇受恋吧?
为此,杜氏还允许郑琰换上了男装去听课,并且表示,郑琰十二岁后,不管郑靖业是怎么想的,郑琰都绝对不能跟年轻男子这样相处了。郑靖业表示,他也是这么想的。
自打来了个池脩之,郑琰觉得自己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地压缩了。可不是么,只许去听课,听完就得滚边儿去,不许出现在大家面前,连侄子都不能欺负了!每日里与傲娇受的接触就是——
“师兄早。”
“师妹早。”
然后就是各自上课,郑琰的座位经过调整,被放到了一架屏风后面。身后跟了庆林长公主派来伺候笔墨的老婢,时刻注意动向。顾益纯讲完公共课,先考郑琰昨天功课,再具体指导一下她的课程,留作业。赶她滚蛋,老婢上来护送她去庆林长公主的静室写作业。
所以说,近水楼台神马的,师兄师妹神马的,你丫以为这是古言武侠频道啊?
能让他们一起上两年学已经是很没规矩了好不好?
郑琰自认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不跟小孩子计较。然而架不住池脩之太闪亮,这货对谱学的了解让顾益纯都惊叹、对礼仪的把握让郑琰叹服,TMD这货的数学也学得很好、这货的书也背得很好——池娘贡献。
不带这样的!你确实你没开挂?我好歹是穿越来的啊,还这么认真学,你丫一土著的,怎么能怎么能从小这么自律这么刻苦?
对此,我们只能说,七娘,你误会了。
郑琰苦思数日,考虑是不是要按照狗血桥段,带着侄子们欺负欺负这个“穷人家的孩子”,以显示自己是个正常人。最后因为觉得太过幼稚而作罢。无故欺负人神马的,还是因为别人在其他方面比你好,这RP简直弱爆了。
池脩之对郑琰的感观倒是不赖,他算是明白顾郑这一对好基友为什么不舍得不让郑琰读书了。郑琰的资质很好。顾益纯是个好老师,真不能浪费了。池脩之表示,他在十岁的时候,或许都没有郑琰懂得多。
其实他现在也没团子懂得多,至少他不知道元素周期表。而且,你一小丫头看刑律做什么?理解得居然很好,顾益纯拿出判例来的时候,池脩之都不认为还有谁能够比她判得更好,丫头心思透彻。也许郑靖业可以?
可惜,太可惜了。
从此倒是对这小师妹更关注了一些,什么时候能够一起讨论学术问题呢?到冬天的时候应该已经混熟了,应该可以说话了吧?池脩之觉得,他之前的提议,有些作茧自缚。
遗憾一小会,重新捧起了书。
互相欣赏的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池脩之依旧看团子顺眼,郑琰对池脩之倒是略有改观,盖因她越来越觉得池脩之眼熟。
思索半天,才发现……这货跟她爹略有相似。
顾伯伯,怎么你带大的人都这么像?你不是个养成控吧?郑琰神飞天外。顾伯伯,你的口味好奇特,你的节操还在吧?
“姑姑姑姑。”
“啊?”神游被打断,郑琰很生气。
郑德兴略感恐惧:“您说要给叔叔婶婶找点儿有趣的新婚大礼,还出门不?”天知道,跟皇帝朝夕相处,都没他姑姑恐怖,这货太能折腾了有没有?敢啃皇帝小老婆有没有?她还要找“有趣”的礼物,还要自己作陪,还……不许自己告密。
有把柄抓在郑琰手里的郑德兴心中狂喊:爹娘,你们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自从手抄小说被郑琰救了一命之后,郑德兴就上了郑琰的贼船,长到现在,手抄小说已经不算什么大罪过了。可恨在他年幼无知的时候,被郑琰以手抄本为要胁,又办了其他的事儿,逃不掉了。
回忆过往,郑德兴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蠢,宁愿挨打扛了罪过,也不要被人要胁!这根本就是滚雪球!
郑琰用自己的手段,给郑德兴上了一堂厚黑课,郑德兴日后的人生道路上,因此而躲过无数陷阱,免入许多歧途,这是后话了。
现在,他还是郑琰的跟班,陪姑姑去逛市场。然后看到了他家小姑姑千年难得一见的如同九天玄雷劈过的蠢相,郑琰的表情没有给郑德兴以“当牛做马看她犯傻真是值了”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看她出丑恐被灭口”的欲哭无泪。
郑琰真的觉得自己遭了天雷,她在袁家假货店旁边的另一家文具店里,居然看!到!了!铅!笔!
还TMD是分各种软硬型号排开来的,一张素描画迎风招展,面对这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