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一点情况罢了,你有什么说什么,难道还怕他们吃了你。”
蒋远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家是女人做主的,对孙萍萍的泼辣和果断倒也颇为赞赏。正要开口说话,小王问:“蒋所长,要不要带他们回区里去。”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一些情况好了。”
蒋远恒转过头,威严地盯着孙萍萍:“你们认识仇啸天吗?”
“认识。”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以前是土匪,现在是改造对象。”
孙萍萍望着蒋远恒,想要从他的脸上出什么蛛丝马迹。蒋远恒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看出来?喝道:“这样的人渣你还跟他来往,不怕玷辱了你们贫下中农的清誉?”
“什么清誉不清誉的,我不懂。我没有读过书,说不上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忘本。”
“他救过你?”
“是的。”
孙萍萍把仇啸天如何救她的事情说了一遍。蒋远恒听到王虎的名字时,眉头明显地跳动了几下。
蒋远恒问:“你和仇啸天在一起一共有几次,是他找你的还是你找他的?”
孙萍萍想了一下说:“一共三次。第一次是我去找他的,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呢?第二次,我包了些馄饨请他吃饭,他千不肯万不肯,说他身份不好,会连累我们的,是我硬拉他过来的。第三次,我挑着一担东西回家,在路上遇见他,他见我吃力,就帮我挑了一程。”
“就这些?”
“就这些。哪能还有别的?是谁在你们面前嚼白蛆,说我们的坏话?”
“没有。你不要瞎疑心,我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蒋远恒又和他们闲扯了几句,就向他们告辞。和小王一起去找仇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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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曲(46)
仇啸天也在田里干活,看见他们过来,就知道事情不好,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不过他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近段时间又没有做过出轨的事,很镇定。
蒋远恒走到仇啸天面前,不禁暗赞道:果然是条汉子!浑身上下透露着强悍的慑人之气,他有了英雄惺惺想惜之意,要不是他身份特别,他真想交他这个朋友。但是,他们站在对立的双方,必须严阵以待针锋相对。
“你是仇啸天?”
“是的。”
“知道我们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
“这些天你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
“撒谎。”
“没有。我每天准时下地干活准时收工回家,接受劳动接受改造,这点,大家有目共睹,管教干部也可以证明。”
“一派胡言。”蒋远恒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来找你的。你还是从实说来,争取宽大处理。”
仇啸天说:“你不用诈我,我做过什么,我自己还不明白吗?我仇啸天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我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不认账的。”
蒋远恒见他眼睛里毫无闪烁之色,堂堂正正,知他所言非虚。但还是喝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我问你,这些天,你和李坚红一家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密谋了些什么?”
仇啸天再也想不到事情出在这个上面,不过,他也自信和他们没有干过什么,也不心慌,说道:“李坚红我见过一次,李坚红的老婆倒是见过三次。但是,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除了一般的问候外,话也很少,我不明白你说的密谋指的是什么?”
仇啸天一边说着一边心想,难道是李坚红家出事了,若果真是如此,就是拼了得罪政府也要帮他们掩饰。
“你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见面的,说的详细一点。”
仇啸天想了一下说:“第一次,孙萍萍来找我,我还认不出她,她说起了往事,我才想起来的。第二次,她请我去她家吃馄钝,认认她家,我不想去,是她硬拉我去的。也就是这次,我见到了李坚红,彼此打了个招呼,什么话也没说。第三次,我收工回家,见她挑了一担东西,很吃力,就帮她挑了一程。”
“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什么时间?”
“是国庆节的上午,那天,我刚从牢里出来,记得特别清楚。第二天,她就请我到她家去吃馄钝。”
“她为什么要请你吃馄钝?”
“她说她要报恩,要和我认亲戚。”
“你答应了?”
“没有。”
“为什么?”
“我的身份不好,和她认亲戚,会连累她的。”
“什么时候帮她挑东西的?”
“就前天收工回家的时候。”
“没有了?”
“没有了。”
“全是实话?”
“全是实话。”
蒋远恒见他说话沉稳没有破绽,和孙萍萍所说也是一致,心道:难道是那人在诬告?他为什么要诬告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冤仇?蒋远恒沉沉地叹了口气,对仇啸天说:“你先去干活。我们要随时随地传唤你的,你要随传随到。”
“好。”
蒋远恒和小王慢慢地往区里走。这一行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总算也弄清了仇啸天和孙萍萍一家的关系,并非象报案人所说,要密谋什么?要做什么破坏活动?
正走着,突然后面传来一个气喘的声音:“蒋所长,等一下。”
蒋远恒站住了,回过头去,孙萍萍像风一样地追了过来。蒋远恒心道:她来干什么?
孙萍萍来到蒋远恒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所长,你要替我做主呀!”
蒋远恒连忙扶起她:“孙萍萍同志,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请起来说。
孙萍萍却死也不肯起来,哭诉着:“蒋所长,冤枉呀,天大的冤枉!“
“孙萍萍同志,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但是,你这样跪着哭哭啼啼的,让我怎么办案?”
“你肯为我作住?你肯为我作住,我才起来。”
“只要是正当的合理的要求,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要你替我义父伸冤。”孙萍萍站起来,擦着眼泪说,“我义父死得好惨呀!”
“蒋远恒说:“你不要激动,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萍萍噙着泪水,说出了几年前的那一桩冤案。
蒋远恒听她说完,心想,这是解放前的案件,究竟要不要接下来。就看见李坚红跑了过来,喊道:“萍萍,你听我的,没用的。现在是新社会了,谁还会去管那旧社会的事?”跑到孙萍萍的身边,拉着她,“回去吧。我知道你一直想替你义父报仇,但是,我们无权无势,还是认命吧。”
孙萍萍甩开他的手:“你走开。我不信这世界是没天理的!”紧盯着蒋远恒:“你答应过我的,会帮我作主的。”
蒋远恒坚定地说道:“不错,你说得不错,这世界是有天理的。你放心好了,只要是真的冤案,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把凶手绳之以法!”
孙萍萍又一次跪了下去:“谢谢你,我义父的在天之灵是不会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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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曲(47)
半夜的时候,许翠花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惊醒了一院子的人。最先冲过去的是仇啸天,他一脚踢开门,看见许翠花倒在地上打滚,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嘴里杀猪似地吼叫着。仇啸天英雄一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意从他的身边窜了过去,抱起许翠花,叫道:“翠花姐,你怎么了?”
“痛!痛死我了。”
许翠花捧着腹部,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
突然间的一阵疼痛,许翠花大叫着,眼睛发白,向头皮插去。
如意抱紧她:“不要紧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去找郎中。
许翠花痛苦地点着头,巨大的疼痛使她说不出话来,紧咬着嘴唇,鲜血流了出来。
如意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仇啸天过来帮忙,问:“你现在带她到哪里去?”
“找郎中,她这个样子,不找郎中肯定会死掉的。”
仇啸天说:“我看她的这病也不轻,寻常的乡下郎中也未必能够治好。”
“依你说该怎么办?”
“王和尚是懂得一点医道的,我们何不先让他来看看。等他看了之后再作定夺。”
话音未落,王和尚已经来到了他们身旁。
如意说:“王和尚,你快看看,许翠花究竟是怎么了?”
王和尚一言不发,搭了一下她的脉搏,脸色越来越沉重。如意一个劲地在旁问:“怎么样?怎么样?”
王和尚没有回答,蹲下身去,在她的腹部按了一下,问道:“是痛在这里吗?”
“嗯。”许翠花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声音来。
王和尚抬起头来,摇了摇头说:“她这病很严重,我是医不好的。乡下的郎中也是医不好的。”
“那该怎么办?”
“只有送县城医院。越快越好。去晚了就没命了。”
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两人都傻眼了。
许翠花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用瞎忙了。让我去死吧,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如意呸道:“说什么丧气话。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三人分头忙了起来。仇啸天去找船;王和尚去找钱立;如意则留下来照顾许翠花。
一时间,钱立来了。王和尚已经向他说明了情况,要求送许翠花到县城去医治——他们这些改造对象,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动地领导和人民群众的同意和许可。钱立看了情况之后,犹在支支吾吾。如意冲到他面前,发狠道:“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还推托什么?出了人命,你负得了吗!”
钱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