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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答复很快下来了,同意举办庙会,自发演出民间文艺,丰富人民群众的业余生活,但是,绝对不允许借着庙会搞封建迷信活动。
对于这个折中的答复,大家虽然心存不满,但是,政府能宽容到如此的地步,已经是不易了。最终,他们还是想通了,不再有异议。
这样一来,历年的庙会主角王和尚就成了局外人。他内心虽然有些稍稍的失落,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所最盼望的。
方智奉命筹备民间文艺节目,组织了一大批民间艺人,忙碌地排演。对于这些只知吹拉弹唱的民间艺人,方智一向存有看不起的心态,认为他们不务正业,不专心种田,把时间荒废在这些不必要的歪门邪道上,是社会的不幸也是家庭的不幸。然而,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长,被他们身上爆发出来的艺术细胞所震撼,他们有的人的水准竟然不必专业演员差。他收起了小觑之心,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行行出状元。
一般的节目排演得差不多了,便谈到压轴的社戏。方智按照上面的要求,提出要一反往年排传统的摊簧、越剧之类的节目,要有心意排新戏。众人拍手称好,有都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们一向只会排演旧戏,对新戏可是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
方智说,无妨,我去外镇请一个新剧团来演新戏《白毛女》。大家自然不好反对。方智说,你们谁和我一起去请剧团?大家都说不认识那边剧团里的人,都不想去。方智就说,如意,你跟我一起去。
这些天,如意天天在排演现场,忙进忙出,比那些演员还要忙。就有人说:“如意,你这么漂亮,演了戏看的人肯定多。不如你也演一个角色吧。”如意却死活不肯。方智也是看她闲着无事才叫他一起去的。
如意巴不得能和方智在一起,立刻答应了。
自从钱立入狱后,如意清静了许多,但是,这清静的日子一久,她就有些不舒服了。特别是晚上,皓月当空,清风徐徐,连猫儿狗儿也都是到处打架嘶叫成一片,她更是转展反侧,难以入睡,竟然有些怀念起钱立的纠缠来。到此时此刻,她更体会到了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搂着是多么的痛苦和孤独。在痛苦、孤独乃至欲望的折磨下,她想起了方智。方智自从那次强暴似的占有她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难道他不喜欢她不爱她?她这样问自己,假设了无数个答案之后,她决定抛开一切,主动去找方智。
但是,每次看到方智,他都是冷冰冰的,一脸正气,从不对她假以辞色。她的心几乎冷到了冰点。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被抛弃。从来只有她抛弃别人的,没有别人抛弃她。因此,当她得知方智在排演现场的时候,就天天过来,希望能得到机会。然而,她很失望,方智一如既往地对她冷漠。她差不多要疯了,把方智恨到了极点。就在她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方智突然提出要和她一起去请剧团,她欣喜若狂,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几天几夜的行者,突然看到了一泓清水。
她知道,这次两人出去肯定要发生什么,心中得意地想,你终于忍不住了,终于要约我出去了,告诉你,我不会这么让你轻易上手的,看我怎么玩你。
一大早,他们就出发了。去外镇的路很远,一路上,方智并没有像如意想像的那样和她说话刻意讨好她,而是一直扳着面孔,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这让如意很失望也很恼火。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要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走到一条高低不平的小道上,瞅准机会,故意打了个趔趄,蹲了下去,大喊了起来:“哎呀,痛死我了!”
方智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的脚扭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你就不能过来拉我一把,扶着我走吗?”
方智向四周看了一下,说:“这么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了不好。”
又转过身,自顾向前走。
如意没想到他会冷酷到如此的地步,心冷到了极点,也失望到了极点,心中暗道,这样的臭男人不要也罢。想起他以前追求她时的那份殷勤和讨好,泪水在眼眶里打漩。一赌气,站了起来:“谁要你扶了?我根本没扭伤,是故意骗你的。”
方智望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路闷走,很快到了。
这座小镇和他们镇比起来,要小了许多也破败了许多,一条青石街道,两旁散布了许多商店和摊位。
如意不知道剧团在什么地方,跟在方智后面。方智一径走着,穿过了街道,到了街梢。如意暗道,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里的剧团在街梢冷僻处?
方智在一条小胡同了拐了进去。在一间房屋前站住了。
如意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剧团在这里吗?”
方智没有说话,看看四周无人,取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如意更加奇怪了,他怎么有这房子的钥匙?这房子难道是他的?
她愣着不敢进去。
方智杂器里面喊道:“还不快进来,难道里面有老虎吃你不成。”
如意犹疑着走了进去,她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方智的意图,心里想着,不能这么听他的摆布。
如意的脚刚跨进门槛,方智就一把把她拉了进去,紧接着,只听见,“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如意眼前陡然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智紧紧地抱住了。
“你要死了!这是什么地方?”
“如意,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为了你,我要疯了,我要死了。”
方智气急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放屁,你这话骗谁!”如意怒道,“你说你爱我,为什么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刻意讨好你,你还要不顾情面地刺伤我。你不要现在想我了,就拿好听的说,把我当三岁小孩耍。”
她边说边推开他。虽然,她渴望这样的拥抱已经渴望很久了,但是,他的表现他的所作所为太伤她的心了,她不能让他轻易得逞,被他看轻看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爱你爱得心碎爱得痛苦,你是我的女神是我的太阳,我无时无刻不想拥有你和你厮守。”方智痴情地表白着,“但是,我有我的苦衷,我爱你,却又舍不得今天的地位,我是经过了多少的奋斗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才拥有今天的一切的,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钱立。所以,我必须要小心谨慎。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如意知他所言非虚,默默地放弃了反抗。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对男人长久的渴望,和她紧紧地抱在一起,干柴烈火,疯狂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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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番缠绵后,终于分开了。如意望着这房子,问道:“这里是谁家?你不怕被人知道?”
方智说:“怕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如意一愣,睁大了眼睛。
“对,就是我们的家。”方智的脸上充满了得意,“我一直想筑一个我们两个人的爱巢,可一直没有机会。前阵子,我到这里来开会,见这间房子偏僻幽静,不易被人发现,就租了下来。以后,我们每逢初一、十五就在这里见面。”
如意笑打着他:‘你真是有心人,我算是服了你了。“心中却道,一个月才见两次面,岂不是要我死了。不过,埋怨归埋怨,有总比没有的好。
期盼中,庙会的日子到了。如意起了个早身,打扮得光光鲜鲜的。打开门,却看见仇啸天在院子里打拳,光着膀子,虎虎生风,一身肌肉,令人喜爱。如意想起李杰也是会打拳的,但是和仇啸天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单凭那气势和劲道就能看出来。她站住了,饶有兴趣地看着。
仇啸天一套拳打完,脸不红,气不喘。看见如意站在一旁看他,笑着走了过来:“你这么一个文弱女子也爱看打拳。”
如意心说,谁希罕你打拳了,我是要看你的这一身肌肉。嘴里却说:“仇大哥,你打拳好威风。”
“小意思,不是我自夸,这附近几个镇还真没有我的对手。”
仇啸天一边说一边用毛巾擦着脸。
如意笑了笑,不接他的话茬,问:“你要不要去看庙会?”
“要去。还早着呢。”
“我可要去了。”
“这么早?”
“不早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挤不到前排了。”
边说,边急急地走了。
来到庙场上,果然已经站满了人。由于禁止搞迷信,那些祭拜、请神的仪式就没有了,纯粹是曲艺会演,娱乐百姓。
如意好不容易挤到前面,问:“演出的队伍什么时候出发?”
旁边的一位妇女说:“还要过一会儿吧。”见她两手空空,就拿过一杆旗杆递给她,“你带上这旗吧。”
如意见是一面绿旗,拿在手里很沉,忙摇手示意不要。妇人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咕哝了一句。如意忙钻到别处去了。
几声礼炮之后,队伍出发了。走在前面的是一对金童玉女,不知是谁家的小孩扮的,玉凿粉雕,煞是可爱。惹来众人的一片叫好。后面是一排衙役,手持水火棍,威武肃穆,口中大叫着:“威——武——”震耳欲聋。再后面是一大帮善男信女,手持彩旗,缓缓而行。
彩旗过后便是今天的精彩节目:先是调狮舞龙。那狮有十多米长,十多个穿着对襟武衫的彪形大汉,在龙珠的逗引下,施展开来,金光闪闪,虎虎生风;龙过后,是狮子,那狮子左跳右窜,做尽各种动作……大家看着笑着,说舞龙的精彩之处,贬狮子的跳跃不够。
……打连厢的来了,是一群清一色的少女,穿着水红滚边的小袄水红滚边的裤子,擦了粉,抹了油,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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