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先锋香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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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尚先锋香奈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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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的童年时光(4)
“我母亲可不是农民。他们说我是个穿木鞋的小农民。可光脚穿着这玩意儿是没法走路的。居然还说我是穿着木鞋来的巴黎!木鞋我是穿过。到了冬天,每家门前都有这玩意儿:我们把木鞋脱在门外,只穿便鞋进屋。我们那儿的冬天冷得吓人。压根儿就没人想要出去滑雪!都想待在屋里暖和着。
  “人人兜里都装满了栗子。炉子上坐着小锅,小锅里煮着土豆,那是喂猪的。大锅里永远装满栗子。大人不让我出门,可只要有人开门,我就会趁机溜出去,当然,一出去就得穿上木鞋,要不然回来就得弄得到处是水。我们那儿的人冬天都不出门。大家都是整棵整棵地把树弄回来放在炉子里烧。我特别喜欢冬天,可以待在厨房里,随便玩儿。在乡下,厨房就是一家人的命,什么都能拿到火边烤。
  “我以前住在南方。我爸他们家,在尼姆①,他们都是南方人。”
  在可可的记忆中,彭岱尔咖啡馆留下的印象似乎已经荡然无存。那她长大后就没人跟她提起这一段吗?
  “在尼姆,你得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我们家靠卖酒为生。有时候能赚点钱。后来就陷入穷困了。”
  她在编,她在讲故事。香奈儿家族从来就没卖过酒。但她同时也给了我打开一个小秘密的钥匙:
  “我们家和皮埃尔·勒韦迪他们家是同一年破产的。”
  勒韦迪…一个被人遗忘、被人忽视的诗人,可可强调说…在她的一生中占有重要位置;后面我们会看到。他给她讲述过自己的青年时代。她记得勒韦迪讲过的每一句话,经常拿来引用,并与自己的身世混为一谈:
  “我家以前做酒生意都是现买现卖。那时候还没有阿尔及利亚出产的酒,主要都是南方的酒。要是把两个铜板现买的酒卖出三个铜板,那就算赚了;可要是三个铜板买的酒只卖了一个铜板,那就赔了。那一年,酒多得只能往沟里倒,那可真是可怕的低潮。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听大人们说起过很多破产的事儿。那时我祖母总是嘀咕说,咱们家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这儿没人不认识咱们。
  “我姨妈家的房子特别好,在当时值很多钱。特别整洁,只是我住在那儿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不过要说我现在为什么喜欢有条理、喜欢舒适、喜欢整齐划一、喜欢衣柜里好闻的衣服味、喜欢打磨得很平滑的木板,那还得归功于我的姨妈们。住在她们家的那些日子培养了我的这种品性,这是法国人才有的品性。这些可不是我从小说里学来的。”
  说了半天,这些姨妈到底什么样呀?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们的名字,也从来没有形容过,只说是大鼻子、白头发,穿得一点儿也不讲究。这难不倒我,我可以像亲眼见过一样描述出她们的模样,衣服或黑或灰,头发直直的,梳着发髻,两手枯干,目光冷峻,平坦的胸前交叉围着一块黑头巾,脖子上系条黑带子。要问她们是干什么的?反正不是农民,我知道她们有财产,有农场,有土地。
  “桌子上永远那么干净利落。佃户们一般都能拿实物按时缴上租子。他们的租子包括鸡蛋、家禽、猪油、成袋的面粉和土豆、火腿,还有成串的香肠。他们在案板上把整猪劈成两扇,这一切都让我对食物没了胃口,可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当我在英国过着那种旁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体验着那种满不在乎的奢靡铺张时,我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这都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一切都应有尽有的良好家境中。那时候,这样的家庭可了不得。在姨妈家干活的姑娘们眼瞅着就变了模样,因为她们能吃饱肚子了,而且肉管够。
  “家里有佣人,总是收拾得像模像样。尽管冬天房间里很冷,但因为家里应有尽有,所以也不用发愁。每年的固定时候,特别是在春天,我们都要把成摞的衣服、成叠的被子和毛巾找出来,把那些不平整的重新熨一遍。”
  可可边说边做出烫衣女工的动作,用指尖在碗里蘸几滴水,洒在衣服上。她还记得她们如何把蓝色球状物扔到洗衣液里用来洗净衣物。
  “现在的被子全都是一股子漂白粉味儿。丽兹酒店的被子天天都换,我每天晚上都睡在漂白粉里。我在外省的那些日子就算是很奢华了。后来,最让我感到奇怪的就是那些叠成圆筒的餐巾。那时候,我姨妈家的人还不懂得这些,可说到底,奢华就体现在这些地方,就是每顿饭都能用上一块干净的餐巾。我不喜欢用什么专用的餐布,我还是爱用餐巾纸。我动不动就会倒胃口。法国人太脏了。”
  富有的姨妈、舒适的房子,以及佃户们上缴的丰盛食物,所有这一切如果与孤儿院联系起来,就会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居然还有整头的猪,成袋的面粉,家禽,装满香肠与火腿的大缸。其实,所有这些景象都是从她朋友米奇娅·赛尔①的回忆里借来的,这个人我们后面就会认识。她出生于俄罗斯贵族世家,她给予可可的是香奈儿小姐在自己的回忆里不可能找到的东西。
  

险入教养院(1)
1900年,可可17岁。靠着与修女们始终保持的良好关系,她的祖母从孤儿院把可可接出来后,又把她送进了一所学校,学校就在穆兰市①,出身良家的女孩子都在这里学习持家。由于维吉妮·香奈儿没钱付学校的食宿费,所以可可只能自己动手,帮助学校做些杂务,比如铺床、择菜之类的。可可从未说起那些岁月,那是关于她青年时期最难搞清、最含混模糊的一段经历。对于这一段经历,我们只能妄加揣测。姨妈家的女佣们一心想着挣了钱好赶紧溜进城里。显然这也是可可的梦想。她还能指望什么呢?至多是一场美妙的婚礼。维吉妮·香奈儿好不容易为她的小女儿、也就是可可的“小姨”阿德里安娜找了个年龄相仿的公证员;我们知道她其实只比可可大两岁。阿德里安娜拒绝了公证员。可可的姐姐、朱莉娅-贝尔特好像是被一个小贵族勾搭上了。这也是一条可以让我们推测可可婚嫁条件的参考依据。她能指望什么、指望谁来摆脱困境?她向我道出了曾经险入教养院的秘密,从而解开了这一谜团。怎么回事呢?
  穆兰是阿利埃省的首府,约22 000人,离巴黎313公里。拥有木器业、制帽业、酿醋业。出过维亚尔①、兰让德②、泰奥多·德班维尔③几大名人。1566年,米歇尔·德洛斯皮塔尔④在这里做出了关于司法改革的裁定。这些内容在我父亲那本《拉鲁斯词典》⑤里面全都有。穆兰是骑兵部队的驻地,也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大教堂里还珍藏着穆兰画家⑥的《耶稣降生图》。人们可以在波旁家族城堡的庭院里和城堡外已经填平的壕沟上散步。轻骑兵的兵营就设在玛德莲教堂,1903年,埃蒂安·巴桑⑦就是在那儿结束的服役期。
  1903年。注意了!可可已经年满20,或者说马上就年满20了。以后别人再想看她一眼都得付出高昂的代价。毕竟在每个世纪当中,推出“另类事物”、推翻既有价值观、催生女性新面貌的频率只有两到三次。可可难道不知道她以后将给妇女们带来一种全新的面貌吗?她其实早已有所预料。
  “我自认为和别人完全不同。”
  她对自己怎么看?
  “别人说我的眼睛是黑的。”
  她耸了耸肩膀:
  “什么颜色都行,只要不是黑的。”
  闪着金光的黑色中,她的眼睛还有点紫,有点绿。
  “我的脖子长得异乎寻常;没人有我这么长的脖子,特别是从照片上看。我吃饭的时候总是把头抬得高高的。我得特别注意我的椎骨。我的瑞士医生明确告诉我,在两节颈椎周围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自己按摩、做运动。可大夫说,您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这些事可真麻烦。”
  关于她的体形:
  她曾经告诉杜鲁门·卡波特:“我比20岁时只重了两公斤。”
  在可可流传甚广的各种故事中,杜鲁门·卡波特选取了父亲打铁、家住巴斯克①地区的版本。有一次,一位骑手停在她家门前,想为自己的坐骑安上一块蹄铁。碰巧老板出门了,好在女儿在家,她于是点炉子、开风箱,把马蹄夹在两腿中间,钉上了钉子。
  “您真美!”骑手说道。
  那位骑手就是威斯敏斯特公爵!
  而在另一种版本中,可可的姨妈们是负责照看军马的:军队把筋疲力尽的马匹交给她们,由她们来恢复马匹的体力;可可就是这么认识骑兵军官巴桑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险入教养院(2)
巴桑家族跻身上流社会,与乐勃迪家族②、赛伊家族③、轩尼诗家族①齐名。巴桑家的长子一直有姓无名,直到成为远近闻名的飞行员:雅克·巴桑。他比始终钟情可可的弟弟埃蒂安大了10多岁。他俩有个外甥路易,早年毕业于巴黎综合工科学校,他向我透露了他们家最新版的发家史。他对他的舅舅埃蒂安始终保有一种小孩对大人的崇拜,觉得他出手大方、颇有人缘、热爱生活、视自由高于一切。他是一名令人钦佩的骑手,可以“凭双腿的力量”将平庸的驽马变成百战百胜的良驹。一名“颇具绅士风度的骑士”。他说,他舅舅总是闭着一只眼纵马飞奔,以便在飞溅的泥块糊住那只睁着的眼睛时还能保有一只好眼。这个外甥还告诉我,每次他舅舅勇夺第一时,总能令旁人心生畏惧,因为他从来不给其他骑手机会。
  一则流传已久的轶事足以让我们想象出巴桑家族的荣耀。他们家是做呢绒生意的,1914年以后主要生产“长毛”②们的红色军裤。战前,法军最后的几场大演习都是在夏托鲁③附近进行的,他们家在城里有几间工厂,还有一座城堡,被征用为军队司令部。大战初期,埃蒂安的哥哥、就是那位酷爱飞机的雅克,在一次驾机飞越德军阵地上空时发现,在从夏洛瓦④不断向前推进的德军部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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