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曦大惊,却立刻改变策略,同时从马背上跃起,施展轻功继续行刺刀疤脸。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孙妙曦这个娇娇弱弱的官家小姐居然会武功,一个大意险些没避开那把锋利的匕首。
但他虽避开要害,却还是因轻敌而受伤,左耳被孙妙曦手上的匕首划过,竟被生生削下一半。
刀疤脸落地后面色阴鸷的捂着淌血的半边耳朵,盯着孙妙曦的目光阴冷犀利。
其他贼匪见大当家受伤,纷纷提了兵器就要上前帮忙,齐齐叫嚣着要把孙妙曦碎尸万段。
刀疤脸猛地运功一喝:“都给爷住手!爷的女人,爷自己征服。”
他说完将沾满鲜血的左手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大口血。
他的舌头在薄唇上转了一圈,末了还咂嘴品尝,一脸享受之色,似在品味美食般,让他那张雌雄难辨的美颜,增添了几分妖冶之色。
刀疤脸也不理会不断往下淌血的半边耳朵,就这样一边舔着舌头,一边一步步的朝孙妙曦逼近。
孙妙曦只能打马后退。
先前那一击她已用尽全力,却被他轻易避开。
这让她清楚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她不是他的对手。
刀疤脸一步步的逼近,她一步步的后退,很快被迫退到了山崖边缘。
“只要你愿意跟爷回去,爷可以不计前嫌。”刀疤脸说道。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孙妙曦冷言拒绝。
刀疤脸又舔了下手掌,慢慢勾嘴,露出一个妖冶却也残忍的笑容:“哦?无所谓,爷不介意先奸后杀。”
孙妙曦身后已退无可退,她身下那匹黑马的后蹄已踩到山崖边缘,甚至已经滑了几下,揩落几块碎石。
孙妙曦绝望了。
这一刻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展灏的脸,内心莫名的浮起一丝期望———要是展灏能突然出现,替她把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打趴,救她逃出生天那该有多好啊!
老天似听到了孙妙曦内心的祈求般,就在孙妙曦满心绝望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千钧之力逼退刀疤脸,替孙妙曦争到一丝喘息之机。
孙妙曦一颗心激动得“砰砰砰”直跳,眺眼往利箭射来之处望去,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惜这回她失望了。
策马奔来的身影虽同样高大魁梧,但却不是展灏,而是去而复返的吉达。
孙妙曦失望之余感到十分意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走了?怎么折回来了?”
吉达的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刀疤脸,头也不回的答道:“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却又把你推向另外一条死路,那我吉达算什么男人?我既答应放你走,那至少在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前,你不能死。”
第八十章 鞭
吉达说话间寻了个空挡收回目光,飞快将孙妙曦上下扫视一遍,见她安然无恙,内心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大可以不必折回来,他的属下也都不赞同他折回来救孙妙曦。
但他却无法就这样离去,让孙妙曦一个女人留下来对付那些贼匪。
他比谁都明白孙妙曦面对成群贼匪,结果是怎样。
把小王子护送到相对安全之处后,他立刻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远远看到孙妙曦正被人逼迫,他莫名的燃气熊熊怒火,不假思索的举弓射出雷霆一箭!
他还要护送小王子回东胡,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一面上前迎敌,一面叫孙妙曦快走。
刀疤脸又岂会让孙妙曦离开?
他那淌血的半边耳朵,让他对孙妙曦志在必得!
他虽被吉达缠住,却立刻让手下围堵孙妙曦,朱老三和三当家也一左一右的上前,帮刀疤脸对付吉达。
吉达一个人应付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但三个人他就未免有些吃力,很快就节节败退,最后竟被刀疤脸看在肩上!
刀疤脸看似阴柔,却舞着一把关公大刀。
吉达虽比中原人健硕魁梧,那一刀下去,脸色却也白了几分。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退到孙妙曦身旁,四处打量地形后指着山崖说道:“逼不得已就从这里滚下去,总比落到这群禽兽手里强!”
山崖虽是崖,却不算太高。加之灌木丛生,滚下去多少有障碍物可以缓冲。倒也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你走吧,你一个人应该能够突围离开,他们想捉的是我,不会追你的。”孙妙曦此刻可谓是百感交集,对吉达不知是该痛恨还是感激。
一旁的裴筝筝连连点头。符合道:“对对对,你武艺高强,只要不管我们定能平安脱险!”
小姑娘从吉达单枪匹马、独自折回那一刻起,就对他佩服不已。
尤其是听他说出怎么才算是个男人的理论后,对他越加刮目相看。
她从没见过如此勇敢霸气的男人,他骑马奔来的身姿洒脱不羁,远远射来的那一箭震人心魄,久久盘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视线从头到尾都粘在吉达身上,见他肩膀受伤竟比他自己还要着急!
“喂!你流了很多血……没事吧?你别管我们了,快走!”
吉达扫了话突然多起来的裴筝筝一眼,觉得这个姑娘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是很熟吧?
他此刻顾不上多想,匆匆扫了裴筝筝一眼就看向孙妙曦,狭长的眼眸聚着熊熊怒火,神色愤怒不已,仿若孙妙曦说的话狠狠的羞辱了他般。
她居然让他丢下她先走!
他在她眼里就是这种贪生怕死之辈吗?
这时。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吉达抬眼一看,立刻面露欣喜———他的亲信正带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东胡人都英勇善战。以一敌十丝毫不成问题。
他立刻对孙妙曦说道:“我的人来了,多少能抵挡一阵,就算不行,我们也有把握全身而退,你快走!”
孙妙曦犹豫不决的看了不远处的孙妙芸一眼,她答应了要救她。但她此刻却在贼匪圈深处的马匹上。
吉达见孙妙曦犹豫不决,索性猛地一拍她身下那匹黑马,强迫黑马立刻撒蹄狂奔。
“放心,余下的人我会救!”
吉达看向裴筝筝:“快跟上,别磨磨蹭蹭的!”说完又是照着马屁股来了一掌,自己则提着弯刀,头也不回的杀入匪群。
裴筝筝虽然被马带离战场,却扭着头、侧着身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吉达背影,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了都不愿转回身子。
孙妙萱被裴筝筝打败了……
这都到生死攸关的境地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男人?
裴筝筝这般扭着身子,坐在她背后的孙妙萱也得侧着身子,多少有些难以驾驭马匹,马的速度不由逐渐慢了下来。
孙妙萱虽狂抽鞭子,但大约是马儿通灵,感觉到背上的人坐的不是很稳,跑的依旧没孙妙萱快,待裴筝筝缓过神来接过缰绳好好驾马,竟发现跑在她们前头的孙妙曦已不见踪影。
孙妙曦此刻也发现跟在她身后的孙妙萱和裴筝筝不见了。
她清楚无论是孙妙萱还是裴筝筝,骑术都不再她之下,一定能紧随她身后。
因此她先前只顾着策马狂奔,并未回头看看她们是否跟上,等跑到相对安全之处再回头时,已然不见二人身影。
孙妙曦驻马等了许久都不曾见二人跟上,只得调转马头往回寻去,她明明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却被困在一片树林里,怎么转都转不出去,就像是进了迷阵般。
孙妙曦郁闷的发现,她不但和裴筝筝她们失散了,还倒霉的迷了路。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该死!这四周的树怎么都长得差不多?
孙妙曦欲哭无泪,最终不敢再胡乱奔跑,下马牵着马匹步行,每经过一个地方就用匕首在树上刻下记号,希望能早点走出这片树林。
且先不提孙妙曦这头如何,却说吉达一见孙妙曦全身而退,心无所挂自然不会再恋战。
他飞快的用东胡话和亲信交谈,随后几个东胡人不约而同的吹起驯马的口哨,吉达自己则趁机奔向驮着孙妙雪、孙妙芸二人的马。
贼匪们身下的马闻得哨声竟齐齐扬蹄止步,贼匪们始料不及,不少人当场被摔下马背。
吉达等人一见贼匪落马,立刻变换哨声,贼匪们骑的那些马未经过训练。立刻变得狂躁不安,四下践踏。生生将先前摔落在地上的贼匪踩伤、踩死。
吉达瞧准时机命令亲信撤退,自己则两手各握一条缰绳,凭借着精湛的骑术,牵着孙妙雪二人那匹马一起快速奔跑,很快就冲出重围。
吉达一路寻来都不见孙妙曦。只能先将孙妙雪二人带回自己大部队那里。
吉达刚刚和大部分汇合,还没来得的下马就剑眉紧蹙,挺直身躯远眺,很快就看到一人一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他们狂奔而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跟前。
来人正正是让东胡人计划失败的展灏。
东胡人看清眼前这一人一马后,竟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展灏骑的居然是汗血宝马!
东胡人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最是钟情宝马。
吉达和所有人一样激动,目光狂热的落在展灏身下那匹通体血红的汗血宝马上。
他早就听闻展灏有一匹来自西域。十分罕见的汗血宝马,今日总算得以亲眼一见。
“果然快如闪电!‘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果真是名不虚传。”
展灏一得知孙妙曦被虏,立刻策马一路追赶,先前只被孙妙曦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已因策马而重新裂开,渗出来的鲜血已将衣服染红。
所幸的是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裳,即便染了血也看不出来。
他不能让东胡人瞧出他身体早已透支。否则更难将阿曦救出来!
展灏忍住伤痛,修长高大的身躯如挺拔苍松,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的立在马上扫视众人。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孙妙雪二人周围,一遍遍的反复扫视,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曦居然没和这些东胡人在一起?
莫非她已经出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