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与暮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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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与暮霭-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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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五三年三月,我由北京市的一个区人民政府被调到了另一个单位。在广州呆了两年,以后大体一直在天津,三十多年没有改行。曾在北京一所高等学校进修过一段时间。一九五七年险些被扣上右派帽子,批了一年,下放劳动一年,受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中,新账、老账一块算,一九六八年四月开始,被隔离审查十三个月,随后被赶出了单位,去一个贫困地区农村插队四年。一九七三年又被拣了回来。一九八三年,原是一般干部,己经五十二岁,突然被越级任命为官,继而又有迁升。我没有官瘾,也不怕下台。不过,尽管自己十分努力,也只是勉为其难。说心里话,除了少活几年之外,如果一年、两年、最多三年之后,得以全身而退,则吾其幸矣。

  我的家庭合作伙伴是低我们两级的一位同学,由于当时常见的一个特别原因,我们交往八年,包括中间断绝来往两年,直到她入了党,而且转了正,才得以注册。

  生活,总应该是苦、辣、酸、甜、咸各种味道都有。单色的画,总不能说是最美的画。不过,人们所追求的往往只是一、两种味道,一、两种颜色。当然上苍赐给他们的,比他们所向往的要丰富得多。

  十分理解您三十多年来的生活,如您自己所说,不愉快的日子要比愉快的日子多。。

  从来没有给您写过信,如果三十多年前有过,那是我忘记了,请原谅冒昧。去年十月十八日的老同学聚会,由于和所有见面的人都中断了三十多年来往,使得自己一时心潮澎湃,情感升腾,难抑难止。人年岁一大,往往喜欢往后看。真有道是:不堪回首偏回首,难奈无情又有情。

  写这封信,不过是以受我尊重的能得到理解的老同学为读者,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如此而已。相信您不会见怪。

  祝

  全家愉快

  魏朽

  1988年10月3日

  附:闻Sh…R几年前病逝有些感伤

  去来求拒两匆匆,

  遗憾丝丝久未穷。

  悲夫斯人长逝矣,

  百般惆怅葬心中。

  2005年 2 月22日。 最好的txt下载网

1949年的故事(老同学通信)之三
X…Zh同学:

  三十八年不曾谋面,我几乎已经从自己的记忆中把您抹去了。这次老同学聚会,能够见到您,感到十分高兴。当阁下远远地向唐花坞走过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您的音容笑貌和四十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在我们这个搜寻青少年时代遗痕的群体中,也就显得特别年轻了。不过您的装束、风度在当天见面的老同学中,可真有那麽一点与众不同,像是一位扮演富有家庭知识分子主妇的明星。其实阁下在学校时的风度就已经有些惹眼了,怎么看怎么像一位管过家的姑奶奶。不知阁下是否还记得,一九四九年暑期在门头沟当工人文化班老师,“老拐”曾经讲笑话似的告诉过我,您在十六、七岁就当家了,自己提着篮子串村收取过地租。后来我拿她的话开过您的玩笑,引起您一阵十分认真的辩解,说绝无此事。

  提起一九四九年的门头沟,想起了那时我们的同事、原籍无锡的那位北大高材生。他把由他复写的我们的工作总结,既不给我,也不给“老拐”,却特别要我转交您一份,自然是把自己的书法作为艺术品送给您收藏了。当时我以男子汉的敏感,从他的一言一行中察觉到,他已经被您那种特有的魅力迷住了。可惜一回学校,此事就被丢在了脑后,没有跟踪观察您是怎么应对他的。您现在的家庭合作者大概不会是我们这位同事,如果是,务必求他原谅我的失敬。

  祝

  全家愉快

  魏朽

  1988年10月5日

1949年的故事(老同学通信)之四
Y…Q同学:

  据记忆,老同学中,只在一九五三年,我由北京调去广州时,和W…B同学通过一、两封信。一九五四年秋调到天津,一九五五年出差北京,探望过十几位老同学,有W…B、G…H、D…H、I…H、Y…L、J…R和M…Z夫妇,在看望G…H时,好像还遇到了Q…J、M…R和P…L,再就是您了。一九五六年,因为一件工作,找过W…B一次,其后和所有的老同学都断绝了音问。一九八六年三月,在北京开会,住在一个招待所,离W…B的办公室很近,会议间隙去看了看他。如果不是这次和他见面,没有人知道我的下落,今年这次聚会恐也无缘参加了。

  我们这批老同学同窗三年,十六岁到十九岁,真是宝贵年华。这种年龄,在人生旅程中本来是初涉世事,既懂事又不甚懂事的一段,可是回忆当时生活的任何一个侧面,都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幼稚、不成熟的地方。只是在面对处在这个年龄段的自己子女的时候,才偶而联想到,自己在这种年龄的时候,也应该是幼稚的、不成熟的。有时候也想,这种推断是不是颠倒了呢?是不是应该以自己当年的人生体验来推断孩子的现在,以自己对孩子的看法来推断当年父母对自己的看法,才是正确的呢?谈到一九四九年的同台演戏,乍一回忆,好像您和W…I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P…L倒像是个孩子,至于我,似乎既是此又是彼。这种印象的产生,应该和每个人扮演的角色有关系。第一印象很重要,同台演戏,可能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首次相识。可是细一回味当时的表演,特别是您的某些模仿中老年人的举止,又不禁令人发笑。一幕小歌剧,不过是过往生活中一闪即逝的幻影,可对真实生活却产生了意料不到的影响,比如在我的印象中,您总是和“大”字分不开,当年的来往也没有摆脱掉这一点,尊敬吞噬了激情。反过来,是否也可以这样判断,在您的印象中,我也和“小”字分不开了。这可以说是幻影对真实的一种嘲弄。

  聚会时看到Sh…G老师,想起了四十年前投考这个学校时的一幕往事。Sh…G老师主持口试,问我:“为什么要投考这个学校?”我按照事先准备作了回答。当然不是真话,那时心里想的是,一要上学;二要有饭吃;至于上完学干什么,还没有认真想过。和许多同学一样,那年我投考过五个有名的比较好的市立学校,考取了三个,选中了这个,是因为它能很好满足上述两个条件。Sh…G老师接着又以戏弄口吻问道:“你这么点小个儿,还能…?”大概他看我满脸稚气,还像个小孩。我回答说:“我还会老是这么点小个儿?还要长嘛!”当时引得周围一阵轰笑。有些同学们在背后称Sh…G老师为C神经,称那些在他引导下迷上音乐的同学为神经末梢。这个绰号没有恶意,只是渲染他对音乐的痴迷。传说Sh…G老师曾经失恋或离婚,精神受过剌激。当时和他一起生活的只有一个十岁左右对钢琴已很有造诣的女孩,他说是侄女,有人说是女儿,是他的精神寄托。他是一位真诚的人,十分敬业,对学生既严肃又恳切,总是那么耐心,那么循循善诱。他不会骂人,不会对人说难听的话,甚至不会表达自己愤怒时的感情。记得大约是在一九四八年的后半年,音乐教室的钢琴几次被人扭断弦槌。每逢遇到这种事情,他总是用一种伤心的语调,表示自己的遗憾。对这种破坏行为,也总是劝喻之言多于谴责之言。解放以后很长时间,可能是到了我们毕业的前夕,才听到D…H说,破坏钢琴的事是他干的。而且直到那时,他还以这种“革命行为”自豪。同一时期,本校后门内小院变成了校长W召集学生训话和“升旗”的地方,旗杆绳却再一再二被人剪断。W又气又恨,但束手无策,最后被逼得站在旗杆前宣布“精神升旗”。这也是D…H和另一位同学Zh…W干的,做这件事还有点意义。曹老师对音乐教学的投入,到了忘我的程度。他曾经特别请来一位师大音乐系讲师为大家补教乐理。一九四八年,他请过师大音乐系钢琴教授老志诚先生和来自西北的朋友王洛宾先生(当时穿着有少将军衔的“国军”军服)到学校演出过。印象中,这次演出是王洛宾先生把他的西部歌曲介绍到北京的开始。至今,在老志诚先生的钢琴伴奏下,他唱那首“掀开你的盖头来”声犹在耳。

  这次聚会,让我忽然想起了训育主任Ch…Y老师。他和W都是在我们入学的同时来到学校的,他的前任和W的前任,都被前几级的大同学们闹罢课赶走了。解放前,学校的训育主任,被视为国民党统治学生的工具,是受学生敌视的职务。一九四八年后半年,我却也曾在学校壁报上发表过一篇嘲弄他的小文章。说公道话,这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人物。Ch…Y老师那时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胖胖的,光头,为人正直,善良,同学们背后都叫他大和尚。学生喜欢开他的玩笑,他从不计较。他的那种被同学们引逗得想笑又强行忍俊的怪样子,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中。有时他也绷起脸来申斥学生几句,可是没有人认真对待。不记得他惩治过哪个同学。他的主导思想,是希望学生好好读书,他在内心深处是爱护学生的,尽管他不能明辨当时的大是大非。学校本来不开英语课,有些同学自学英语。他们目的明确,来这里上学,是为吃饭,毕业后设法考大学。这是公开的秘密,Ch…Y老师也清楚,可是他的态度是鼓励,利用晚上时间给大家开英语课。大约是一九四七年冬或一九四八年春,根据当时市教育当局的指示,他曾经带着全校同学参加过一次*,途中才知道是“反罢课”(反对高等学校学生针对国民党统治的罢课)*。同学们纷纷向他质问,向他表示不满。在*当中一些国民党、三青团恶棍们的丑恶表演,对他也是一次很好的教育。在次日的晨操*上,他流着泪向全体学生检讨:“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不该带同学们去参加,我对不起同学们。”这在国民党反动统治下,是十分罕见的,是有风险的,是需要勇气的。支持他这样做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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