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三友又给冯家安倒了一盅酒,跟冯家安解释说李玉兰生气是因为他们两口子拌嘴。冯家安明白范三友要面子,点点头说:“大过节的,拌嘴弄啥?来,一起喝一杯,过去就过去了!”
1。姊妹关系(3)
冯家安的话音才落,李玉芝一拍桌子,对范三友说:“你这个人咋恁没出息,咋就不敢说实话呢!”
范三友说:“我说的就是实话!”
李玉兰说:“你那叫实话,实话都成屎了!好吧,你不说,我说,家安,咱先不说亲戚关系,就是过去咱做邻居,处得咋样?”
冯家安说:“不赖!”
李玉兰说:“那好,就是一般邻居,我请你来喝酒,你来不来?”
冯家安说:“来!我这不是来了嘛!”
李玉兰说:“你是来了,可是……不说了,不说了,说来说去,俺没本事,一没钱,二没权,俺酒臭!”
冯家安说:“大姐,我知道,你是说玉芝没来。说实话,今儿个,她是真走不开,我也催她好几回,没办法!”
李玉兰说:“不来就不来吧,催她干啥。我又不是镇长!”
冯家安说:“大姐,你这话说得也对也不对,做生意难,方方面面照顾不到,都不好!”
李玉兰说:“是啊,方方面面照顾不到都不好,就俺这边照顾不好不要紧!说来说去,一句话:俺穷,俺没本事!”
冯家安端着酒盅的手停在半空,一时不知说啥好了。范三友见冯家安下不了台,马上端起一杯来,说:“老弟,别管她,咱俩喝。”
冯家安说:“大姐,别提穷啊富啊的,穷富都是一回事,还是像你们这样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好啊!”
李玉兰说:“咱又没有玉芝那本事,不安安生生过日子,还能咋办!”
范三友说:“做生意,就是这么回事,大有大忙,小有小忙,要是不忙,生意就别做了!”
冯家安说:“范哥说得对,生意就是一个忙,忙来忙去不知道为啥?现在,我就算是为了双喜忙吧,要不是这,还真没劲儿了!”
李玉兰接过话来说:“生意那么大,天天在家数钱,你还没劲儿?哄谁?”
冯家安叹口气,说:“大姐,说到这,我想说几句,生意是比原来大了,在咱双井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我咋就觉着不快活呢!记得,我原来承包澡堂子,我说啥说是啥,想干啥就干啥,那干得有劲儿,现在,没劲!”
李玉兰说:“现在,你是法人代表,照样儿说啥就是啥!”
冯家安苦笑,说:“大姐啊,这屋里没外人,说了也不怕人笑话,我现在在家里是啥地位,你们两口子都知道。我有时候想,我娶了玉芝咋就像娶个领导回来了呢!”
范三友拍拍冯家安的后背说:“老弟,两口子,没有领导不领导的,有事商量着来。”
冯家安摇摇头,说:“商量?商量个屁!我现在只有耳朵,没有脑子,玉芝说啥我听啥,让我干啥我干啥!”
李玉兰说:“这么说,你一点家都不当啰!”
冯家安说:“一点家都不当!”
李玉兰说:“这个玉芝,自小就好强,狗改不了吃屎,还那样儿!”
范三友看看李玉兰,意思不让她多说。李玉兰瞪他一眼,说:“看啥看,我说的是实话。”范三友马上把脸转开了。
李玉兰渐渐气消了不少,三个人边喝边聊,话题还是没有离开李玉芝。因为听冯家安说他不当家,李玉兰也就没提借钱的事。喝到后半夜,冯家安喝多了。范三友也喝了不少,一个人弄不动冯家安。范三友用自行车推着,李玉兰从后面扶着,把冯家安送回去。
到了冯家,进门一看,李玉芝不在家,小姜哄着双喜在睡。小姜这些年来,成了李玉芝的帮手,相当于秘书,家里店里都用她,对外的职务是经理,比冯家安说话还管用。小姜见冯家安喝多了,披着衣服打来热水,范三友帮冯家安洗了脸,再弄上床,冯家安倒下就睡着了。
李玉兰问小姜:“玉芝上哪去了?”小姜说:“老板娘陪镇里几个领导打麻将去了。”李玉兰说:“你去把她找回来,就说老板喝多了。”小姜为难了,说:“老板娘说了,不让找她,搅了场子,怕领导玩得不高兴。”李玉兰说:“哪有这样的,自家男人喝醉了,不回来伺候,陪人打麻将,还怕人家不高兴,不讲道理了!去,就说是我让你找的!”小姜身子一缩,说:“我不敢。”范三友走过来说:“算了算了,别难为人家小姜。”李玉兰说:“那好,你不去我去,你说在哪?”小姜想了想,有点为难。李玉兰说:“有啥为难的,你说在哪?”小姜说:“在酒店里。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李玉兰出门就去“国道大酒店”,范三友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到了大酒店,敲了半天,门才开,开门的是看店的老头子,一问,老头子说打麻将的早就走了,老板娘也走了。李玉兰不相信,楼上楼下找了一遍,都没有。李玉兰问去哪儿了,老头子说听说去县城了,县城来了一辆小包车来接的。
李玉兰一听,马上想到罗永刚,啥话也不说,就回家了。回到家,李玉兰想着这个正月十五过得实在窝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范三友以为她有想法,就凑上来动手动脚。李玉兰用胳膊肘儿捅了他一下,范三友马上老实了。范三友有酒劲儿顶着,还淫思不绝,说:“你在床上烙馍,弄得我也睡不着,不如来一回。”李玉兰说:“今儿个别想,烦得心都乱了。要是睡不着陪我叙叙话吧。”于是,两口子叙上了,一叙上,自然要说到李玉芝。
李玉兰说:“玉芝变了,变得胆子越来越大了。”
范三友说:“要是她胆子不大,生意也做不恁大。”
李玉兰说:“我说的不是生意,是别的。你猜,开车来接她到县城的是谁?”
范三友说:“不知道。”
李玉兰说:“姓罗的,除了他,没二人!”
范三友说:“你说是罗永刚,那有啥?”
“我总觉着他们两个没断,从那年找姓罗的办宅基地的事开始,一直没断过。”李玉兰一下子坐起来,说,“要不然,姓罗的能下深水帮她?你想想,又是宅基地又是贷款的,哪一件是小事儿!就这几年下来,光凭玉芝的本事,生意能做恁大! ”
范三友说:“不会吧。玉芝不会那样。”
“我也想她不那样!”李玉兰长长地叹口气,接着说:“可是,你想想,今儿个,她不到咱家吃饭,那是因为生意忙,可是这么晚了不回家,叫一辆车接到县城去,还是生意忙吗?”
范三友说:“说不定她临时要办啥事。”
“大过节的,又是半夜三更的,能办啥事!”李玉兰有点恨铁不成钢,说:“玉芝啊玉芝,你就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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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国两制”确实是个好主意(1)
李玉芝是第二天一大早从县城回来的。李玉芝回来的时候,冯家安还没醒。冯家安当然不会知道李玉芝去了县城,只知道李玉芝昨儿个夜里陪镇里的领导打麻将了。别说冯家安不知道,就连小姜也不知道。知道李玉芝去县城的,只有大酒店看门的老头,还有李玉兰和范三友。
李玉芝回来以后很兴奋,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咋了。小姜以为她打了一夜麻将,让她歇一会儿,她不歇,把双喜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小姜说:“老板娘赢了吧。”李玉芝点点头,说:“赢了,赢了。”小姜说:“我就说嘛,看把你高兴的,一夜不合眼,也不累得慌。”李玉芝说:“就是,就是。”
小姜出门给李玉芝买早点,买了四根油果子、两个烧饼。这都是李玉芝喜欢吃的。可是,李玉芝不吃,说自己吃过了,让小姜把冯家安喊起来吃。小姜去喊了,冯家安说头疼,不想吃。李玉芝问冯家安是不是病了。小姜贴在李玉芝的耳朵边上说:“昨儿个晚上喝醉了。”李玉芝问:“在哪儿喝醉的?”小姜说:“可能是在双喜大姨家喝的,老板是双喜大姨两口子一起送回来的。”李玉芝想了想,一拍大腿,说:“哎哟,我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小姜问:“咋了?”李玉芝说:“昨儿个是正月十五,双喜大姨过生日,年前说好的,事一多,忙忘了!”小姜说:“怪不得,昨儿个双喜大姨非要找你呢。”李玉芝说:“找我?上哪找?”小姜怕李玉芝怪她,说:“可能是去酒店了,没找着吧?”李玉芝眨眨眼,说:“没。”小姜说:“那就好。”
李玉芝抱着双喜坐了一会儿,让小姜去给冯家安买碗豆腐脑,酒喝多了,干的吃不下,喝碗豆腐脑就好了。小姜答应着就去了。李玉芝抱着双喜来到冯家安的床前,看了看,问:“昨儿个大姐怪我了吧?”冯家安眼也没睁,没好气地说:“谁敢怪你啊!”李玉芝说:“跟你说正经的,你咋阴阳怪气的!”冯家安说:“我头疼,你自己问去。”李玉芝想了想说:“也好,反正,我也要找他们。”
小姜买了豆腐脑回来,冯家安吃了,清醒了许多。李玉芝催他说:“快洗把脸,咱一起去大姐家去。”冯家安说:“昨儿个你不去,惹人家一肚子气,这一大早又去堵人家门,还想嫌人家气不够啊!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因为小姜在一旁,李玉芝这会儿装着脾气特别好,说:“好了,好了,都怪我,我自己去!”
到了李玉兰家,李玉兰两口子还没起床,敲了半天门,范三友穿着条大裤衩跑出来开门,一见李玉芝站在门口,赶紧跑进屋。李玉芝进了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李玉兰和范三友才穿戴齐整,从里屋出来了。
李玉芝一见李玉兰,马上站起来赔不是。李玉兰装出一脸的笑,说:“算了算了,你不来,俺几个喝得也怪过瘾!”李玉芝也笑笑,说:“肯定过瘾,把俺家双喜他爸喝得还在床上窝着呢。”李玉兰说:“哎哟,玉芝,一大早,你不会就是来问俺